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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泽田纲吉番外 ...

  •   泽田纲吉是个下流的混蛋。

      虽然这一点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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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和持田剑介在八岁那年相遇。

      老实说,在泽田纲吉的眼里,持田剑介一直是个很完美的人,长相完美、性格完美、头脑完美、身手完美。

      就连微笑时嘴角牵起的弧度也完美。

      泽田纲吉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不知道爸爸去了哪里,在南极挖石油这种话他七岁时就不信了,有时候他想想他的爸爸是不是死了?管他呢。

      持田剑介带他去游乐场吃冰激凌、做云霄飞车、教他骑单车,带他去野外露营。

      其实这些事他的爸爸也带他做过,但是他总觉得那些回忆好像都蒙着一层雾一般不甚清晰,他记得自己总是在哭,因为他的爸爸叫他自己踩着突出的岩石过小溪或者让很凶的大狗舔自己的脸。

      但是和剑介在一起就完全不一样,剑介教他扎帐篷,教他怎么在小河里摸鱼,教他生火。明明看起来是自己完全做不到的事情,只要剑介在旁边的话就能做到,虽然过程有点困难,但他能做到。

      他有时候很好笑的想着没准剑介才是自己的爸爸。

      这个念头蠢得连作为废柴的自己都不忍直视。

      晚上的时候他和剑介睡在一个帐篷里,泽田纲吉觉得天地之间都是那么安静,帐篷外火焰静谧的燃烧,偶尔有噼啪的响声,微弱的火光透过帐篷映进来,他偷偷的窥视着身侧人的脸被火光映照得分外好看,睫毛投射下一大片阴霾。

      他尝试着慢慢的挪过去,努力不发出响声,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着实太大了。

      一声一声,震耳欲聋。

      最终他还是触碰到了他想要的,他不敢渴求太多,只用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就可以。他好像都能感受到对方舒缓的呼吸,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想到自己似乎出了很多的汗,后背的衣服都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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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觉得世界上大概没有比持田剑介更好看的人了。

      他想大概自己的脑袋是要比别人笨一点,在持田剑介看来再简单不过的题目他连第一步也理解不能。

      而这已经是持田剑介为他讲解的第三遍,在此之前学校里老师也教过两遍了。

      他还是不会。

      这个认知让他沮丧得不得了。但是持田剑介本人倒毫不在意为他讲第四遍这件事。

      持田剑介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当他的手指在课本的字里行间划过时,泽田纲吉觉得用油墨印出来的白纸黑字仿佛也有了某种魔力。

      持田剑介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泽田纲吉说不出这是什么香,但就是觉得,非常好闻。

      窗外的火烧云好像一直要挤进房间里似的铺天盖地,持田剑介就坐在他的对面却似乎遥不可及,夕阳亲吻着黑发少年的脸颊和他嘴角勾起的笑意。

      啊啊,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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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很早就认识云雀恭弥。

      在他十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和持田剑介坐在露天的咖啡厅旁,他喝着喜欢的奶茶,坐在对面的持田剑介穿着白衬衫笑容清浅,然后这个家伙就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用手里他说不出是什么武器的东西一下打碎了桌子,摆在桌子上的小蛋糕他还没动过呢可恶!!

      那个坏蛋顺带还毁掉了他和剑介一起的一个美好午后。

      剑介叫他跑远一点,他很快就会回来找他。

      他怎么可能相信啊!那么凶暴的家伙!

      可是泽田纲吉怎么会不听持田剑介的话呢?所以他乖乖的跑出去,过了一会又折返回来,像做贼一样缩在角落里偷偷看着事情发展,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好在剑介很简单的两三下就打晕了对方,然后把他从藏身的角落里拎了出来。

      他发誓那真是帅呆了。

      泽田纲吉的愿望从那一天起就从「变成超大型机器人保护大家」变成了「成为像剑介一样的人保护大家」。

      不过那天之后他就经常能看到云雀来找剑介单挑,然后被剑介揍回去。他和云雀之间反而没什么交流……尽管他们「经常」见面。

      初中新入学的时候他听见有人胆战心惊的议论并盛中学的鬼之风纪委员长,他在心里有些骄傲的想着「那个家伙在剑介手底下还撑不过二十分钟呢。」。

      随即他又有些莫名的失落,看啊,即使在心里,他也只敢称呼持田剑介为「剑介」,而不是「我的剑介」。

      连一点点的念头都不能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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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泽田纲吉从那个梦里醒来的时候他的浑身都是汗,黏糊糊的难受的要死,但是羞耻感更让他难堪。

      他好像——呃,梦遗了。

      窗外的晨光钻着窗帘的缝隙溜进来,依稀有鸟叫声。

      是个很寻常的周二,今天剑介也会一如既往的到他家里来和他一起上学吧。

      泽田纲吉花了十五分钟清理犯罪现场,然后瘫倒在地板上思考人生。

      持田剑介毫无疑问是个极其优秀的人,无论将来选择从事什么都能够取得成功,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他呢?

      ——废柴、垃圾、吊车尾。

      虽然持田剑介一点也不介意泽田纲吉是天才还是弱智——他不怀疑剑介的友谊——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介意。

      虽然在剑介的帮助下每次考试他还能勉强低空飞过,可是这不是永恒的办法。

      上了初中之后课业明显繁重多了也难多了,他跟上进度都变得吃力——从剑介为他重复讲解的次数直线升高就能清晰的看出来。等到剑介初三的时候,他会忙着结业考试,也不会有时间来为自己辅导功课了,就算剑介肯,他也不肯剑介为自己浪费时间。

      剑介本来就不应该总是陪着自己重复一些他老早就会了的东西,那么大好的周末时光,他去练剑、去约会、去游玩,怎么样都比陪着自己这个废柴强。

      他是剑介的累赘。

      泽田纲吉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现实血淋淋的摆在他的眼前,由不得他自欺欺人。

      泽田纲吉倒在地板上这样想着,抬起手遮住眼睛。

      他这样的水准大概是考不上高中的,一个初中文凭的家伙能做些什么呢?他的体格就算到工地扛砖别人也不要的。

      剑介的话,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吧?也许做个物理学家什么的,或者国际剑道选手也不错,反正剑介什么都很在行嘛。

      泽田纲吉咧着嘴想笑,又觉得脸上的表情变得不受控制。

      可能在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剑介就会结婚,新娘也许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女孩子,大家闺秀,郎才女貌,她一定很漂亮,也很聪明,不过肯定没有剑介那么聪明,谁都比不上剑介的。

      他作为新郎儿时的朋友肯定会受到邀请啦,剑介不管怎样都不会忘记他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他有没有钱去买一套稍微有点样子的西装。

      婚礼大概会在很豪华的地方举行吧,肯定是他难以想象的富丽堂皇。上帝保佑他到时候别紧张的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

      泽田纲吉试图停止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看啊剑介现在就在你家楼下啊,他还没有结婚啊——

      以后他就会结了。

      他无法停止的想下去,这幻想变得越来越清晰真实,他甚至看得见婚礼上坐在他附近的一位女士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好像在说——持田先生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对啊,他怎么会有我这样的朋友。

      泽田纲吉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捂着嘴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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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和持田剑介,一点希望也没有,一点未来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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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磨磨蹭蹭的在房间里晃来晃去,他甚至一反常态的把被子叠的工工整整,抚平了上面的每一个褶皱。

      挂在墙上的钟上的分钟已经转了一大圈,妈妈上来敲门好几次,但是他把房门反锁了。

      卫生间的镜子里他的脸白得就像一只鬼,他知道持田剑介在楼下的客厅等他,但他想着他应该和对方保持距离了。

      街道上热闹起来又安静下去,哈,现在去学校的话大概上午的两节课都逃掉了,真不赖啊,第一节课是他最讨厌的那个数学老师的,这下不用看他那张臭脸了。

      不知道班主任会不会暴怒的让他在走廊上站一个下午,不过在这之前,没准他早被风纪委员打进医院了呢。

      也挺好的,可以直接请一个星期的假了。

      泽田纲吉坐在地板上胡思乱想,他知道持田剑介还没有离开。

      他还在等他,这个认知让他那么欣喜又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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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生间里。

      泽田纲吉往脸上拍了些冷水,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要看他。

      不要停留。

      不要回头。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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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泽田纲吉这次超水平发挥,他一直跌跌撞撞的跑出家门几百米都没有摔跤。

      如果不是他的肺火辣辣的感觉像要炸开,他大概还能再跑几百米。

      他拐进了小巷里。

      既然他已经走了,剑介大概也会离开了,他得在小巷里多绕几个弯,这样他就不会和剑介碰到了。

      他总是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殴打,托这个的福,他也很熟悉这些地方。

      泽田纲吉慢悠悠的走着,瞄着墙上乱七八糟的涂鸦,想起剑介十二岁生日的时候,他送了对方一张精美的生日贺卡,上面有漂亮的花体字和淡淡的香味,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原本自己想亲手做一张但总也做不好,所以买了一张送给他。

      剑介相信了,还揉着他的头说只要是他送的就都很喜欢。

      泽田纲吉撒谎了。

      持田剑介不知道他原本想送的是一个机器人模型,他为此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但是被人堵在巷子里的时候模型被打碎了。

      被踩成一小片一小片,修复不回来了。

      他把那堆塑料碎片收在自己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才不要对剑介说真话。

      他尽可能的少让剑介看见自己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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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剑介绝交后的日子很不好过,他的成绩像飞机坠毁那样直线的降落下去,其实本来他的飞机也没有起飞过吧?就是摔得更厉害了而已。

      叫他废柴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好像人人都要踩他一脚才能显示自己多么高贵。

      这些人连剑介的一根脚趾也比不上。

      他这样想着,忽然又觉得疼痛起来,比四五个不良围着自己踢打还要疼。

      每当他想到剑介的时候,喉咙里就好像哽了什么东西,连带着胸腔都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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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课的时候泽田纲吉摔伤了,周围人都在起哄大笑,最后是山本武扶他去的医务室。

      他只是在跳马的时候忽然想起郊游时剑介拉着他的手跃过溪涧的场景,他攥的那么用力、那么紧——然后他就不知道为什么左脚踩右脚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他听见哄笑的同时听见流水声。

      他用力眨了眨眼,重叠着的景象消失,膝盖处传来刺痛感,估计破皮了。

      失落感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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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剑介从教室里拎出来的时候还挺茫然的。

      剑介说了什么其实他也没太听清,因为剑介实在离他太近了,说话时喷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脸上,脑子晕晕乎乎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这么近的距离,他只要微一抬头就能给他一个吻。

      这个发现让他原本就转不快的大脑彻底当机了。

      泽田纲吉在很久之前就不能直视持田剑介的眼睛,那让他感到被灼伤。他稍微离持田剑介近一点就觉得面红耳赤喘不过气,他的心跳声甚至大于对方说话的声音,他和持田剑介说话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希望触碰对方的同时畏惧去触碰。

      剑介似乎觉得他是因为自卑才远离他的。

      对,也不对。

      他盯着持田剑介即将离开的背影下定决心出声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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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假设我在你心里有一小部分位置。

      ——我渴望得到更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泽田纲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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