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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牢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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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牢室
星云布满了天空,柔和的光芒仿佛一层纱衣覆盖在金碧辉煌的建筑群上,将整个阿斯加德装点成永恒的光之国度——辉煌、神圣,或许在大多数民众眼中,没有光芒到达不了的角落,正如众神之父与他出色的血脉延续者一样,光明与荣耀是他们崇尚的本质。
即便是在阿斯加德最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金色的光芒依然是装点的主要色彩。这也是洛基深以为恶的地方。这里,关押着九界罪无可恕的犯人们,然而镀着金色柔光的牢门将这个肮脏罪恶的深地衬托得光明而温和。就像公正无比的奥丁,给他一种虚伪的荒唐感。
在他尚且自由的时候,他不是躲在托尔的光芒到达不了的阴暗角落里,就是在漫无边际的宇宙洪荒中流浪,永远游离于光芒之外。如今,他失去自由,却被囚于一个明亮的牢室中,再也不用藏身黑暗。
一切都该结束了。
西芙警惕于他,他失去了最后的逃跑机会,准确的说,早在审判之后,他就已经被剥夺了自由的权利。上次能够离开这里,纯属意外。如今,那两个来自异世界的家伙应该已经回去了,而他也回归原点,继续把牢底坐穿。
神域人的生命无限漫长。这意味着他的余生也无限漫长。
这是洛基回到牢室的第五天。
就在不久前,侍从告诉他,奥丁醒了。
洛基听到消息,在心里嗤笑:奥丁一直都醒着,哪怕他的身体在沉睡,他的眼线依然遍及整个九界。弗丽嘉的逝去对于这位无所不能的众神之父来讲无疑是个重大的打击,这令他沉默——以沉睡的方式,却不足以令他不省人事。
一天又一天,洛基变得越来越烦躁,他来回地踱着步子,绕着牢房走了一圈又一圈。至于在烦躁些什么——任谁整日被囚禁在一小块地方都会崩溃,洛基在心里自问自答。
过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洛基转头往外看——又是巡逻的士兵。
也许是感应到了犯人的观望,巡逻兵回望了一眼,看到是洛基,面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猛一低头快步走远了。
“……”洛基承认这是第四个对他露出这种表情的巡逻兵了。他蹲在地上,开始研究起巡逻兵内心的想法。在这里,他最多的就是时间,没有了弗丽嘉为他安排藏书,他唯一能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自娱自乐。
思考了许久,他又觉得索然无味,右腿的伤还未痊愈,于是他索性坐在了地上——反正即使是牢房,只要还在阿斯加德,那么即便是牢房的地板也是干净得能反光,何况他早就不是阿斯加德爱干净又挑剔的奥丁之子了。
呵,谁能想到,在很久以前,他也能被称作奥丁之子呢?
于是,洛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脑部运动。
至于内容?自然是伟大的邪神揭穿了奥丁的真面目。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洛基靠着墙,正在进行声讨众神之父的关键时刻,没去理会巡逻兵。在他看来,长时间的发呆会令他的大脑生锈,只有维持高密度的旋转,他才能想出绝地反击的方法,只有逃出这个无聊的鬼地方,他才有机会重登王座,把托尔从阿斯加德的王位上赶下去,不过那又是另一番深思竭虑了。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熟悉低厚的声音传入洛基耳中,与脑海中托尔声嘶力竭的怒吼交织在一起,洛基起初还没反应,过了片刻才发觉不对,转过头——托尔正站在牢室外,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洛基的脑袋空白了片刻,不过那片刻极为短暂,在他消化了“终于不是巡逻兵”这个消息后,他心中的烦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果然,烦躁的源头是巡逻兵啊……
洛基眨眨眼,恢复神采的绿眼睛令他整个人都活跃起来,他坐在原地,勾起一个久违的笑容:“好久不见了,托尔。”
“你看起来安分了不少。”
托尔的语气很随意,只是普通的调侃,并没有讽刺的意味,因而洛基没有生气,不过反常的,也没有搭话。
托尔也发现了,确认洛基的确没有准备用更多尖锐的话反讽自己的打算后,他补充:“也安静了不少。”
洛基施舍般的给了他一个目光:“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而你向来说不过我,我们都清楚的事情,我干嘛要费力气再证明一遍?”
好吧,洛基仍然是洛基,即便是不想卖弄口才的洛基,说出的话依然刻薄刁钻。托尔听着熟悉的论调,安心了不少,他向前一步,走入了牢室。
洛基抬了抬眼,望着消失不见的透明牢门,愣了愣。
托尔说:“父亲醒了,想要见见你。”
洛基挪了挪屁股,背对着他:“我的审判结果是终身囚禁,自始至终我都好好地待在牢房里,上次的事情错不在我,除此之外,我一直都在认真履行身为一名囚犯的职责。”
托尔望着洛基的后脑勺:“……”
“所以,想探监就自己过来。”
托尔对于洛基出人意表的行为方式已经见惯不怪,他甚至觉得这样无理取闹的洛基顺眼极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堆东西,在洛基身前蹲下,“腿伤痊愈了吗?”
洛基看着托尔手里的药,不屑:“你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在我需要它的时候你没有送来,如今我快好了,已经不需要了。”
是的,不需要了,无论是伤药还是别的。
“快好就代表现在还没好。”在这件事情上,他有责任照顾洛基。前几天事务繁忙,虽然吩咐侍从送药治疗,却始终没有亲眼看到。何况……
托尔回想起另一个自己在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弟弟是为了救我才被尼德霍格抓伤的,你要照顾好他。”
这更坚定了托尔如今的想法,他不顾洛基的不配合,态度坚硬起来。
“托尔,你在干什么?!”洛基见鬼似的瞪着他,一双绿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托尔抓着洛基的皮带,一脸严肃地说:“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洛基死死按住托尔的手,对着托尔一本正经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我受伤的部位是小腿,正常情况不应该是卷起裤脚管吗?”
托尔看了眼洛基紧绷的皮裤,说:“会卡住。”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应该为你准备一条宽松点的裤子。”
“不用了!”洛基的脸似乎因为气愤泛起血色,他死死捂住裤子,拒绝托尔无礼的行为。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洛基的余光捕捉到是另外一批巡逻兵。巡逻的士兵面色变幻不定,聪明如洛基都要为他多变的脸色搅糊涂了,最后巡逻兵深深地凝望了最后一眼,迈着碎步跑远了。
“……”
就在洛基分神的瞬间,托尔再次成功地证明了自己的神力,“刺啦——”一声,托尔双手抓着破碎的布条,面带歉意。
那一刻,不用托尔形容,洛基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他恶狠狠地说:“这下我更加不能去见奥丁了!”
托尔试图弥补:“我会让他们为你准备一条新裤子。”又解释说:“这条裤子侵染了血迹,反正也不能穿了。”
洛基气呼呼地拨开他的手,裤子已经碎裂不能再穿了,于是他推开托尔,索性自己站起来,脱掉了裤子。但心高气傲如他,虽然明知托尔并非有意,心里却仍觉得受到了侮辱,他一边脱裤子一边咒骂说:“你永远都无法学会收敛!收敛你糟糕的脾气,收敛你下手的重量!总是!永远!”
托尔看着洛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气愤得颤抖的模样,视线游移了一会儿,然后他的目光就被露在外面的双腿吸引住了,洛基的腿并不如女人的纤细,也不如自己的健壮,显得精瘦而修长,隐隐能看出它潜在的力量与强劲的美感。
托尔心猿意马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并不正常,猛然惊醒过来。
他心虚地别开眼,说:“你的右腿根本没好。”
门外又有一阵脚步声,洛基奇怪今晚的巡逻比以往更加密集,难道是什么异变?
不过他现在没有精力继续深想,重新坐回地上,说:“尼德霍格前爪上的毒并不厉害,我已经化解了腿上的毒素,过几天就会恢复。”
托尔瞅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腿,手已经抓了上去。
托尔:“……”
洛基:“……”
“咳咳。”托尔掩饰了一下,“伤药的作用就是加快伤口愈合的速度。”
他晃了晃手里的药瓶。
洛基也不推辞,事已至此,既然有人愿意为他效劳,他也没有损失。
只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却又有迹可循——
“嗷——”牢室里迸发出一声惨叫,而后是邪神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托尔!我早该猜到,你永远学不会收敛!收敛你下手的重量!”
看守在地牢的士兵们身形一滞,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
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