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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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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鹄国。霆澹历年365年。将军府。
主卧之中来来往往的丫鬟奔碌着,眸子中皆是惶急的神色。一盆盆清水被端进去,端出的却全是血水,鲜艳刺目的颜色格外骇人。
“夫人!用力!用力啊!”稳婆一次次查看,面色却愈发惶急。
“啊!!”床上的女子面色惨白,冷汗从额头不断滑落。纤纤十指紧紧抓着被子,纤细的手骨近乎狰狞,而那惨白的唇被紧紧咬着,鲜红刺目的血液为薄唇染上绯色。
“哎呀!看见头了!夫人你再用些力!用力!”
虽然面色惨白却仍然美的惊人的女子咬着唇,费力的睁大眼,忍着极大的痛楚断断续续道:“阿清,将军呢……将,将军他……他回来没有?”
“将军昨日就到翎安城了,今日一定就快到了!夫人,您一定要坚持住,平平安安生下您与将军的孩子才是!”一直守候在床侧的一个位分明显不寻常的蓝衣丫鬟阿清看着面色痛苦惨白的女子几乎急红了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听见女子的话语连忙急急道。
女子微微笑了,随即却是愈发用力的咬紧了唇,眉头因痛苦而紧蹙,全身都痛到发颤。
过了多久?大概是很漫长的时间吧,但是那个折腾了自己母亲许久的那个小生命终于落地。
稳婆将孩子完全抱出,脸上满是笑意,只是看见手里的孩子的那一刹,笑意忽然僵硬。
“我,我的孩子……让我,让我看一看她……”
稳婆忽然惊醒,只是双手都在颤抖。她手中的婴儿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模样漂亮极了,长大后定是个美貌的姑娘。可是……婴儿的双眼紧闭,就连呼吸都感觉不到,而且在她手中动也不动,没有一点活着的迹象。
“夫,夫人……”稳婆声音颤抖,几乎全身都在颤:“您生了一位小姐……”
女子费力的睁着眼,微微笑着,轻声道:“真好,有了南儿之后,将军一直希望我为他生一个女儿……真好……来,快让我看看她……”
稳婆将小小的婴儿护在怀中,却僵硬了半天没有动作,只是面色却是一点点惨白。
这是将军的正房夫人生下的孩子,如今生下来就没了命,她如何担待得起!怕是将军归来,她全家的性命都保不住了!
见稳婆迟迟未有动作,一直守在床侧的丫鬟阿清皱眉道:“夫人要看小姐,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快些将小姐抱过来!”
“可,可是……”稳婆哆哆嗦嗦的开口,看向怀中的婴儿,却被吓得惊叫一声,险些未将怀中的婴儿抱稳。
阿清几乎一个闪身就冲到了稳婆身边将孩子抱进怀中,怒道:“你怎么回事?若是不小心伤到小姐可不是你一个人殒命便能了事的!”
“阿,阿清,我的孩子她……她没,没事吧?”床上的女子见稳婆失措的模样,急急担忧问道。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蓝衣丫鬟狠狠瞪了一眼稳婆,然后将孩子抱到女子身前,浅笑着道:“夫人你放心,小姐没事。你看小姐长得多漂亮啊,一点都不像别的孩子生下来时那样皱巴巴的呢~夫人,你看,小姐还盯着你看呢~”
看着眼前粉嫩的婴孩,女子柔柔笑了开来。
只有稳婆仍哆哆嗦嗦,眸子中是还未隐去的惊骇之色。她怀中的婴儿本的确应该没了命,可是,方才却突然睁开眼。可是,那双眼睛里的冰冷锐利可不是刚出生的婴孩能够拥有的,好生骇人咧!莫不是,身为大将军的孩子,出生时便注定同寻常孩子不同?
终于稳住情绪,稳婆笑着走进看着目光不复那一瞬的锐利的婴孩,对孩子的母亲笑着道:“小姐生的这么漂亮,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而且生下来就不哭不闹,定是个懂事的孩子。”
女子柔柔笑着,苍白的面容却是绝世的美貌。
想要伸出手抚摸眼前的安静漂亮的婴孩,只是还未伸出手,女子的面色却是猛地一变。循着女子的目光望去,产婆惊骇的睁大了眼——女子下身位置本已止血,此刻那里的鲜血却很快染红一片棉被。
急急冲过去掀开被子,稳婆急急冲门外吼道:“大夫!快让大夫进来!夫人血崩了!”
几名胡子花白的老头迅速冲进来,却也只是隔着屏风搭线诊脉,急急写着药方,让丫鬟去抓药煎药。
相比他们的忙碌,那位美貌女子却平静的多。
她微微笑着看向慌慌张张手足无措,只晓得看着她掉眼泪的蓝衣丫鬟,轻声道:“阿清,你自幼就跟着我,本不应该骗我。可是,我生产之时你分明是在骗我,但我只想知道实话——你告诉我,将军他,在我殒命之前能回来么?”
阿清一愣,眼泪掉的愈发厉害,急急道:“夫人您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上天一定会保佑您一定会平安无事,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子只定定看着她,再一次道:“阿清,将军他,今日能回来么?”
“夫人——”阿清面露悲色,泪水止不住的滑落,颤声道:“将军昨日到翎安城之时天降大雪,几个时辰里便封了路……将军他,将军他来信说,须得三日后才能归来。”
“夫人,您状况堪忧,请允许草民为您针灸!”一位大夫的声音隔着屏风急急传来。
女子却微微笑着,对蓝衣丫鬟道:“阿清,你让他们都退下吧。”
“夫人!”阿清急红了眼。
“阿清,你也知道,没救了的,又何必再去垂死挣扎?阿清,让他们都退下吧……”
阿清咬牙,终究还是颤声遣散众人,于是空荡的房间中只剩下床上的美貌女子、蓝衣丫鬟,还有那个刚刚出世的婴孩。
柔柔抚着自己的孩子的脸颊,女子微微笑着,柔声道:“阿清,你看,我的孩子长得多好看。”
而那白白嫩嫩的婴孩却只是安安静静看着她,不哭不闹,清澈的眼眸很是灵动。
蓝衣丫鬟应了一声,声音却是忍不住的哭腔。
“可是这么漂亮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亲……”女子轻声道,眼角却有温润透明的液体滑落,看向婴儿的漂亮眸子中满是愧疚:“孩子,娘亲对不起你啊……”
小小的婴孩看着她许久,忽然弯起嘴角。
“阿清,你看,她在对我笑!”女子眉眼之间染上喜色,泪水都显得仿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蓝衣女子忍住泪意,冲女子露出一丝微笑:“是的呢,小姐她一定是要夫人你不要难过呢!”
“我不难过,不难过……”女子笑着,良久,深深看着她的孩子,她缓缓道:“孩子,你的父亲是苍鹄国的大将军,他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你父亲注定一生戎马,所以,若是他不能时常陪在你身边,你也莫要怪他。你要健健康康长大,嫁一个如意郎君。你要记得,娘亲爱你……”
女子看着安安静静的婴孩,眼帘却渐渐合上。
“夫人!夫人,你不要睡!你还没有给小姐取名呢!你还没有见到将军呢!夫人,你不要睡啊!”蓝衣丫鬟惊慌失措的跪到床边,隔着婴孩紧紧握着女子的手,声音颤抖而绝望。
女子轻声呢喃:“她叫‘将寻’,‘寻找’的‘寻’……阿清,替我照顾好……她。”
面容苍白的女子再无声息,只剩蓝衣丫鬟哭声凄厉。
而那个一直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的婴孩却微微垂下了眼帘掩去了眸中的神色,但这样的表情又岂是一个刚出世的婴孩能够表现出的?
小小的婴孩闭上眼睛,只是微微勾起的嘴角却隐约有一丝嘲讽之意。
真是可笑!她明明已经死去,可是睁开眼却成了一个刚出世的婴儿!而且,竟然还是古代的婴儿!
呵!莫不是上天在恶趣味,明知她一心求死却偏不让她死吧?
罢了,既然已是这般局面,那么,就忘掉前世的一切,重新开始另一段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