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命中注定·决定 ...
-
漆黑的夜，就连月光也消失无踪。零碎的星光虽隐隐约约，却也因此，黑暗并非绝对黑暗。
不知何处，传来浓重的血腥味，黏稠的血腥之气仿佛具现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苏暖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向来无畏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惊恐。
大约是习惯了眼前浓重的黑暗，苏暖渐渐能够看清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那黑色身影。
黑衣女子面容苍白，漆黑的眸子里是无尽的寒意，她冷冷看着苏暖，眼底的杀意浓重的让人胆颤。然而，手下让人眼花缭乱却无比血腥而残忍至极的动作却不是针对苏暖而去。
一声又一声惨叫，伴随着飞溅而出的鲜血，显得无比的诡异而森寒。
同样一身黑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一群黑衣人在黑衣女子手中，就像黑暗世界最底端脆弱的蝼蚁，而她，是最最顶端的王者，肆意屠戮。
手中薄薄的月弯刀翻飞，所到之处永远伴随着惨叫与鲜血。
猩红的血液在地上铺就了一片鲜艳的红毯，而黑衣女子处在最中，弯起的嘴角带着无尽凉意与嘲讽。她看着眼前少女眸子中的惊恐，微微笑了：“即使，是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吗？”
苏暖猛地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天花板。
鼻间，似乎还萦绕着那浓重的血腥之气。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苏暖皱眉。
为什么，又做这个梦？
明明是那个女子，她怎会害怕？
可是……
那天，苏暖不顾一切唯恐与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错过，而最终，她知道那个女子有一个她很喜欢的名字——莫笙。
而她只来得及微笑，甚至只字未语却见证一场血腥的屠杀。
苏暖知道，那是被莫笙一枪毙命的那个人的保护者，循着子弹的方向找来。而他们成功发现莫笙的原因，是她在这里，莫笙因她而未来得及转移。
也或者，莫笙本就有意让她见证这样一场屠杀。
她们的世界本无交集，莫笙身处黑暗，此生无法挣脱。而此刻，她若想逃离，还来得及。在她，还被允许逃离的时候……
苏暖明明心疼眼前满手血腥的女子，就如她所说，那是她的在劫难逃。所以一切的道德、正义、伦常，全部被她舍弃，她只想站在她的身旁，踏入她的世界。
可是，当她真的亲眼见证这样血腥的屠戮，她却无法掩饰眼中的惊恐。
“即使，是这样的我，你也能接受吗？”
当一切结束，她微笑着这样问道。
苏暖明明拼了命想要点头，却只是僵硬在原地，看着莫笙嘴角残忍森寒而嘲讽的笑意。
她害怕莫笙么？自然不怕，她只是，尚不能接受这样残忍的血腥杀戮。她那样轻易的接受顾颜几人的死不过是因为她甚至不曾见过顾颜几人的尸体，不曾见过血腥所以可以单纯的接受死亡。而如今，鲜血在她眼前绽开，那样的血腥杀戮毫不掩饰的展现在她面前，苏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残忍，又怎可能轻易接受？
可她真的是不害怕莫笙的，她眼中的惊恐，她此刻的僵硬，都不过是因为她害怕血腥。
那么，造就这场血腥杀戮的莫笙，这样的莫笙，她能够接受么？
看着眼前女孩子的僵硬，莫笙弯起的嘴角愈是向上翘起，明明是让人胆寒的嘲讽笑意，苏暖却恍惚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看见了深深的失望。
她对她失望了……
可是，怎么可以！她决不允许。
浓稠的鲜血几乎蔓延到苏暖的脚尖，但她终归是站在干净的土地上，没有沾上一丝血腥。然而，她看着莫笙，紧咬着唇敛去眸中的惊恐，然后义无反顾踏进血腥铺就的红毯之中。
苏暖上前，小心翼翼的执起眼前女子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莫笙也没有拒绝，只是由着苏暖握着。然后，她看见苏暖微微踮起脚尖，将她拥入怀中，而被苏暖握住的手紧紧贴在苏暖的心口。她甚至能够感受到眼前女孩子的心跳。
苏暖将下巴倚在莫笙的肩头，轻嗅着鼻间浓重的血腥气，垂下眼帘轻声道：“莫莫，我很抱歉……也许你不相信，但无论是怎样的你，只要是你，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需要时间……我很抱歉我这样懦弱，没有办法轻易接受这样的血腥杀戮，但是，你相信我，我能接受的。”
苏暖松开莫笙，在她眼角轻柔落下一吻，嘴角的微笑那样脆弱却又无比坚决：“莫莫，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想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那样轻柔的吻，那样脆弱却干净的笑。如同阳光一般美好，如同阳光一样令人向往，却也如同阳光一样，让人……想要毁灭。
莫笙是身处黑暗中的人，阳光，对她来说遥不可及，她触不到，也不能触到。那样美好的东西，于她来说，她只能想象着，所以，那也是那样让人厌恶的东西。这一生，她只能在黑暗中深陷，远离阳光，在阳光触不到的世界中做她的王者。
她的人生不是小说，不可能如同小说那样虚幻，能够遇见一个能成为她的阳光的人。因为阳光，于黑暗中的王者来说，是致命的利刃。黑暗中的人脱离黑暗，站在阳光之下，只能迎来死亡。没有人会是她的阳光，她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成为她的阳光。
可是，她终究没有推开苏暖，她只是轻声道：“我知道。”她知道苏暖喜欢她，因为苏暖说过，她是她的在劫难逃。
莫笙不曾喜欢过谁，所以她不知道怎样才是喜欢，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喜欢苏暖。至少此刻，她还没有喜欢上苏暖。因为，苏暖如果威胁到她，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苏暖是一个聪明人，所以，她只是告诉莫笙她喜欢她。她不要求莫笙给她回答，莫笙的身份注定不能给她回答。苏暖只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告诉莫笙，她的决心。
“我不会给你时间让你考虑清楚，只有现在，我给机会让你离开。错过今晚，无论是我想明白，亦或是你要退却，我都会杀了你。”
“莫莫，让我陪在你身边。”
苏暖环着双膝坐在床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将她笼罩，显得有些迷离而不真实。
半月以来，苏暖一直重复着那个梦境，浓重的血腥夜夜将她团团包围，她的梦永远终止在那最为血腥也让她最为心痛的时刻，没有后来的温情与旖旎。
她明明早已决心陪在莫笙身边，却懦弱的至今无法接受那样残忍的血腥杀戮，每一次梦见那场屠杀，看见莫笙冰冷森寒的眼神面无表情的屠戮着明明是和她同样的生命在她眼中却如同蝼蚁的那些人，每每梦见这些，苏暖还是忍不住惊恐。那样的血腥，那样的黑暗世界，在她二十年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接受？说来轻巧，可哪有那么容易。
那明明是生命……
环着双膝的双手微微颤抖，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惊恐，只是一片沉寂。
紧咬的嘴唇有点点鲜血溢出，苏暖却丝毫不觉得疼。
她禁闭双眼，遮住眸中溢出的深深歉意。
莫莫，对不起……
明明说好要陪你一起的，可是我却懦弱的至今也没有办法接受那样的黑暗与血腥。
莫莫，很抱歉，大概要让你等很久了……
但你要相信，我会陪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命中注定·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