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清歌》梦里无客

10、舅侄算计

　　一块块的白玉地砖堆砌成的百级台阶，雕刻精致的云龙浮雕，一片片琉璃瓦覆盖的殿顶，闪烁的的两条金龙腾飞于飞檐上，几欲离去，一切的一切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辉煌。
　　这就是后秦的三大主殿之一的养元殿——皇帝和朝臣上朝的地方。
　　墨清歌站在台阶下仰着头，一双精致的凤眼中映出养元殿的模样。今天的墨清歌穿着一袭银丝绣凤纹月白亲王朝服，平时只随意系着的一头乌丝被梳成一个惊鹄髻，珠饰不多，只一根白玉玲珑簪装饰，大气脱俗。一张小脸略施粉黛，显得一张玉颜更加动人。
　　今日，一旦踏上这养元殿便意味着她再也退不出这场权利的漩涡，再也别想独善其身。事实上她与天枢心里都很清楚除了这样还有第二个选择，那便是她带着墨家人隐居山林，不复出焉，只是墨家这样的骄傲她怎么能让他们世代屈居一隅？所以她绝对不能退，一旦退了墨家便再也别想翻身，她又怎能好好保护墨静雅？宫长清，这是你逼我的，到时可莫要怨我......
　　一双银丝月白绣鞋轻轻踏上白玉石阶裙摆覆在石阶上，月白的色彩中只见两只银色凤凰交错飞舞，活灵活现，远远望去似是整个人都行走于云端，竟是说不出的圣洁。
　　黑色的瞳孔中渐渐映出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正中金殿上万人朝拜的那张龙椅，以及龙椅上那个身着龙袍的皇帝，两边静静伫立的朝臣......
　　“臣墨清歌参见皇上。”清亮的声音回荡于大殿之中，惊起万丈波澜。
　　“这就是皇上新封的凤王？依我看也不过如此。”
　　“如此女子，美则美矣，只是心也未免忒大了些。”
　　“要下官来说，这女子嘛就该待在闺阁之中，到了年纪嫁了人，欸，在家相夫教子……何必出来抛头露面？”
　　“哎唷，大人可不知道，现在的女子啊，心大着啊，您瞧瞧我们家那位，天天跟我嚷着说要做女将军来着！”
　　“哈哈哈……将军说笑了吧，这位怎么比得上您家那位？”……
　　宫长清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淡淡道:“起来吧。”
　　“谢皇上。”墨清歌起身退往一边，目光凉凉的扫过一干人等，暗暗记下这些人的模样，不出所料一半都是派人拜访凤王府的“老熟人”。
　　一场早朝下来，正事没禀报什么大多都是上奏弹劾墨清歌的折子，却奈何抓不到墨清歌的把柄，大多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内容，便全被墨清歌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倒也让朝臣心中清楚了墨清歌也不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柿子。
　　“凤王留步！”刚刚下了台阶墨清歌便听到背后一个声音叫住她，回过头却见一个儒雅男子迎面而来。
　　“臣墨子彦见过凤王殿下。”墨子晋走到墨清歌面前拱手道。
　　“大人客气，该是清歌拜见大人才是。”墨清歌笑笑，侧过身去算是承了墨子晋的一个半礼。
　　墨子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暗自点头，不愧是她墨家的女儿，礼数半点不差。小妹从小性子柔弱，却又出奇的固执。而他这个侄女单是看着便知不是池中之物，听小妹提起这些年的事，尤其是这次宫长清意图斩草除根的事件，他便知道他这个侄女决计不是个好惹的，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性子是好是坏......
　　墨子晋一笑，也不多废话，“清歌，这话我也就直说了，父亲......也就是你祖父，说想见见你。”
　　墨清歌一怔，敛了眸，祖父啊......“祖父的意思清歌明白，只是如今这种情况舅舅也该知道，清歌也不便光明正大的亲近墨家，”墨清歌眸光一闪，刻意加重了“光明正大”四字，“便烦请舅舅回去禀报祖父，若是有机会清歌自会拜访，到底......咱们是一家人。”
　　墨子晋眸中异光一闪而逝，看着墨清歌的眼神再不敢轻视，二人相视一笑，“那臣就不耽误凤王殿下的时间，告辞。”
　　“墨大人慢走。”
　　墨府离皇宫不算近也不算远，平时也就几刻钟的脚程，今日墨子晋却紧赶慢赶，只花了半刻钟到墨府，匆匆换了身衣服便乘着马车往御景山而去。
　　进了自家祠堂，墨子晋也来不及休息，就赶到了墨家老爷子的住处，“儿子给老爷子请安。"
　　墨家老爷子看着并不算健朗，反倒十分瘦弱，皱纹覆盖的脸庞隐约还可以看到年轻时的风华，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甚至有些不像是一个已到耳顺之年的老人。此时那双眼睛看着墨子晋有些狼狈的模样，闪过一丝不满意，”子晋，注意自己的形象。“墨子晋连忙低头称是。
　　老头子满意的点点头，“怎样，我那孙女可满意？”
　　墨子晋脸上浮现出一丝骄傲，“清歌很好，相信老爷子见了也会满意的。”
　　“哦？能得你如此评价，想必也不会差。她怎么说？”
　　“清歌让儿子传话给老爷子，说老爷子的意思她都明白，若是有机会一定会来拜访老爷子。”
　　“哈哈哈......有趣，有趣。”......
　　......“主子。”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墨清歌面前。
　　此时的墨清歌去了厚重的华服，一袭白衣，一头青丝不束不绾，随风飘扬。
　　看着眼前的黑色身影，清浅的声音飘出，“怎样？”
　　“回主子，墨大人回府没多久便乘车去了御景山的墨家祠堂，与墨家老爷子谈了约莫半个时辰。”
　　墨清歌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知道了，下去吧，记得把安排在墨家的探子撤回来，暗卫继续留下，尤其是墨家三小姐与墨家老爷子身边许多安排些。”
　　“是，属下明白。”黑色的身影就如出现时一般，消无声息的隐入暗处。
　　素手轻轻执起放在桌上的木牌，这才让人注意到桌上静静躺着一排排的木牌，上面写着的赫然是墨家人的名字，还有朝中重臣包括宫长清与后宫得宠嫔妃的名字！
　　而墨清歌执起的正是墨家老爷子的名牌，“墨天云......墨家上任家主，掌管天下第一书院蕴缘书院，蕴缘书院位于云州蕴缘山，门客众多，遍布各国，历代后秦极为忌惮，却有碍于祖训，一直未曾出手，直到先帝上位才开始渐渐瓦解墨家势力，现后秦皇更是变本加厉，其他势力乐于帮助后秦打压墨家......”
　　冷笑一声，墨清歌只感觉微微有些头疼，“呵呵，我究竟是接了个什么烂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