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灏》左左

19、校外租房

　　寒假结束前，陈子灏打电话说不能和我一起返校了，他爸要提前送他到学校。我想也可以顺便带上我啊，但竟然提都不提。
　　我到校报完名，到陈子灏寝室去了一趟，还是没遇到他。给他打电话，他说：“我前天就到了。已经报名了，现在和我爸在外面买东西。”
　　我没心情到外面去吃饭，只吃了包快餐面。中午在寝室补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爬起来，胡乱洗洗脸，不用去看，他肯定还没到寝室，不然会过来。打开一台电脑玩，到五点多，也不感到饿。突然电话响了，果然是陈子灏的，他说：“吃饭了吗？没吃我们一起吃。你到校门口来，我在这儿等你。”
　　我又活过来了，跑到校门口，看到他笑眯眯地在等我，我气也消了，埋怨的话一句也没有了，他说：“带你去个地方再吃饭。”
　　走了十多分钟，我说：“吃什么值得走这么远？这么热的天，我再累就吃不下饭了。”他说：“就到了。”
　　来到一个小区，他拖我进去，他问：“这儿的环境怎么样？比学校好吧？”我说：“高档小区，当然比我们学校好。你的亲戚在这儿住？现在还是不要到别人家去了吧，要吃饭了。”
　　他不答，我们上电梯，他问：“房子也不错吧？比我们寝室好多了吧？”我说：“这怎么比？我们寝室住宿费多便宜呀。”
　　到十楼，他掏出钥匙打开一扇门，我冒出一个念头，只是不敢多想。他说：“猜一猜，我为什么会有钥匙？”
　　我说：“你买了这套房子？”
　　他嗔怪道：“猜得没边了，我现在平白无故买房子做什么？这是我租的！”
　　刚才也不是没想过他租房子，就是没想到他会租这样的房子，我们学长一般是在校内租房，或者租校外几十年房龄的房子，一室一厅，或者一大间，这样房租一般在千元以内。还没听说有人租这么高级的住房。
　　我把疑惑说出来，他说：“昨天看了五、六处，先校内才校外，校内的房子没一处好的，校外的旧房子都不能住。我爸累得要中暑啦。”
　　原来他爸提前一天和他一起来是为他租房子。他们本来也没想到要租这房，但挑来挑去，只看中这里。今天上午才定下，下午赶着定了些必要的用品。他爸四点多才离开。
　　他领我在室内看，客厅除了沙发电视柜就空空荡荡，两个卧室里倒有整体衣柜、和衣柜配套的床、电脑桌，显然是装修时一起做的。厨房也是空空的。房子曾有人住过的痕迹，但各处依然很洁净，是屋主很爱惜地自住过吗？一问，果然结婚时当新房住过半年。
　　我说：“既然出租，屋主怎么没配家电？”
　　他说：“装修好了，大件家俱配了，别的你自己办。”
　　我问租金，他说一月两千五。我说：“里面什么都没有还两千五？抢钱呀？”他委曲地说：“不贵好吧，这套是便宜的了。”
　　我看我和他不是用一个度量单位的。我着急好像用的是我的钱，其实和我没相干，还弄得他扫兴，大概本来是等着我夸他呢，我却怪他败家子。这样一想，心态也平和了，又看了看，这房子虽不大，但房型不错，采光通风都好，暖气天然气都有，也算不错。当然，这个价钱！
　　一会儿，我又忍不住又多嘴：“你租套一卧的不就行了，弄这么大住得了？”
　　我说：“一卧的总面积小不了多少，一月要两千呐，不划算。”
　　我笑道：“你这会儿又精打细算了？”
　　他说：“你要和我一起住，一卧怎么住？”
　　这下把我震住了，他这次租房没让我知道，我刚才猜想是和我无关了。我突然才看清了他一路带我来，好像邀功似的态度。
　　他问：“怎么了？你不想住在这儿吗？”
　　我还在愣着。
　　他说：“不能说不想啊，我租房一半是为了你。”
　　我说：“我付不起这房租。”
　　他哈哈笑，说：“那好办，你将来就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做家务抵房租。”
　　我后来还是追问：“你究竟给你爸怎么说的？我们合租？”他说：“不是，我说我一个人住着太孤单，得找你合住有个照应。他也见过你，满口答应了。”
　　我又问：“你是怎么对他说要租房子的？”
　　他说：“说住不习惯寝室，寝室脏乱差，人又多，互相打扰。原因我也对你说过嘛。”
　　我说：“这就行了？就为这个理由？我要是家长就不会给小孩儿出这笔钱。”
　　他凑近我，诡秘地说：“我说我喜欢一个人，没地方谈恋爱。”我惊诧，他说：“我爸一听，马上同意给我租房子。”
　　我难以置信：“你就这样骗你爸？”
　　他说：“怎么是骗？”
　　我问：“难不成你喜欢谁了？”
　　他说：“你将来就会知道。”
　　唉，我想也是。在他爸看来，儿子谈恋爱多重要啊，谈个好女朋友，关系到儿子一生的幸福呀。就是谈不成积累恋爱经验也多重要啊。为了这个，每年出三万块钱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这对于我来说算什么？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庆幸有了更接近他的机会？我的幻想，我的渴望，那看起来那么不可能实现的，都可能一一实现：想和他有更多的接触，他就和我考到同一个学校；想每天都看到他，他就租了房子请我一起住。怎么会有这样的幸事落到我头上，或者说是我的愿望他都能为我实现？这绝对是不同寻常的。我和他之间一定会有更深刻的联系。
　　我没法去思考，我跟着我的命运往前走，它把我带到哪里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