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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元旦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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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陈子灏。似乎像他的那些朋友一样,我走过了和他相处的每一个阶段,不同的是最终我沦陷了。我爱他已成事实,我认识到这事实也并不感到太痛苦。因为从我认真思考爱情起,对一个女人的无望的爱情就和痛苦相连,那么现在对他的也并不比那更绝望和痛苦。
如果像他所说我更有资格得到幸福,那么上天就会把他给我;如果像他所说我比别人更值得被爱,那么他就应该在爱别人之前爱我。但是事情并不会这样。
但是爱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幸福,我有爱,我想要给一个人,上天就让他来到我身边,我于是能给他我的爱,上天对我还不眷顾吗?只是我不能强迫他接受和回应。爱而求之,固然是人之常情,但我是个常人吗?该有常情吗?如果我适应了一个人的爱情,不会有额外的索求,也许就不会有额外的痛苦了吧。
元旦,我收到了陈子灏送我的一件礼物,是我晚自习回寝室之前就送来了的,装在精美的袋子里,摆在我床上。我打开袋子,是一件浅灰色羽绒服。捧着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吴思杰在旁边笑嘻嘻地说是他帮着挑的。我们学校元旦送礼物很普遍,我们班也已有送礼物的男生了,但……我问吴思杰有送这样的礼物的吗?吴思杰拍床大笑:“他想包养你你也不用这么犹疑吧。”另一室友起哄“本人求包养,求包养。”我知道这两人并没有讥讽嘲弄之意,不能生气,只能暗暗责怪陈子灏做事欠考虑。他要送我羽绒服可叫上我一起去买,或者买来私下送我,让吴思杰拿过来是什么意思。我想立时去找他,又觉得弄这么大动静不便。晚上抱着那件羽绒服高兴得睡不踏实。
第二天中午穿了羽绒服到陈子灏寝室找他。他上下打量了我很满意,和我一起出来站在走廊里说话。我谢他,他说:“如果你真心谢我就让我再送你两件,我本来想再买毛衣和鞋的,忍了又忍没有买,现在还好难受。”我瞅着他不语。他说:“你要是不高兴我就不送。”我说:“我本来挺高兴的,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不好体会。”
他说:“送给别人东西我心里会高兴。”
我说:“我知道。比如朱明月住院就送给她几万块钱(我已知道他并不曾暗恋朱明月)。”
他说:“没有炫富。”
我说:“我知道。就算不说自尊心的问题……只是我苦恼,你有送我的,我能送给你什么呢?”
他想一想,半认真半玩笑地说:“你要对我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朋友。”
我笑道:“这要的也不少。”
他一点头,肯定地说:“我是一个重要的人,不能少了我。”
我说:“你这种坦率,让谁都自愧弗如。”
他说:“所以你也要对我坦率,是什么就说什么——话说我再送你两件行吗?”
我哑然失笑,也问:“你想包养我吗?”
他不解:“什么?”
我说:“包养。我想让你包养。这就是坦率的话。”
他警惕地瞅着我,眼珠转了转。终于一拍我的肩,说:“你一示弱弱得我也不敢认强了。好,知道了,不送了。”
他知道什么?陈子灏——这三个字得咬牙切齿才能说出来。
过了没几天,我晚自习时照样给他占座位,但占了没过三分钟,他竟然就出现了,旁边跟着个女生,有说有笑地,走过我们身边,对吴思杰摆摆手,指指后面的位置,意思是他们有两个人,要到后面坐。
陈子灏竟然带了个女生来上晚自习,没坐我给他占的位置。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个晚自习下来差点得肺气肿。
第二天我去晚自习时先打电话到他寝室,找到他,问他:“你今天还带不带女生呀?是不是给你占两个位置呀?”
他大概听出我口气不善,说:“今天不去自习,一个同学过生日,我们去唱歌。”
我说:“下次不要位置早点儿说,免得我们多占了位置遭人厌。”
他说:“对不起今天不去了。”
我啪地挂了电话。
吴思杰觉得莫明其妙。
过了一天,自习室开门前,我在门前等着,吴思杰这次也没来。陈子灏来了。我淡淡地打招呼:“你今天来得挺早。”
他说:“你昨天给我打电话时好像不高兴。”
我气已消了一半,就说:“没有。”
他说:“班上一个女生过生日,请了我们寝室几个。”
我酸溜溜地问:“和你一起自习的女生?自习时请你了?”
他一愣,“自习?不是自习时请的,一个星期前就请了。”
我说:“噢,还有另一个女生呢。”
他说:“这个女生主要是对李维刚有意思,所以请了我们全寝室。李维刚对她没兴趣……你说的自习时的女生,不是我们班的,是社团认识的,她倒很搞笑……”
我打断他,说:“我对你认识的那些男男女女,没兴趣。”
他不说了,只低头不语。自习室门开了,我们进去,并排坐在一起,但无话,各自摊开书本,埋头做作业。
我想:你不是想成为我最重要的朋友吗?那我是你最重要的吗?如果不是,你只是想对别人来说重要,就不要选我。
下了自习,走在路上,陈子灏问:“高中你和谁关系好一些?”
我说:“没有谁。”
他说:“我们都觉得你有点不合群,对谁都一样友好,但对谁始终都淡淡的,大家也都对你敬而远之。”
我说:“我就是孤僻的性格。”
他说:“有一、两个朋友是必须的。虽然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之交淡若水,你不喜欢和大家一起吃吃喝喝,但平时总也该有情投意合的朋友。”
我问:“你说的什么意思?”我觉得是我不想理解话中的意思。
他停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过了两天,再上自习时,吴思杰说陈子灏说要复习考试了,他暂时回他们系的自习室。也好,在我没有调整好自己之前,再遇到类似的事徒增双方的不快。
一直到快考完试,我都没有再遇到陈子灏。马上就要离校了,我感到真不能在这种状态下分别,独自过上一个月见不到他的日子,于是决定主动向他示好。
放寒假前订火车票时,我想到了是个机会,虽然也想到也许他不乘火车,坐飞机或者他家开车来接。我晚上打电话到他寝室,他没在。打他手机,他在嘈杂的环境里接电话,我问他什么时候离校,他问我是谁。我提高了声音再说一遍他也听不太清,只说准备在学校买火车票回去。时间车次还未定。我让他晚点回我电话。
第二天考最后两门,没接到他的电话,晚上再给他打过去,他说票寝室里已统一订好,他正在收拾东西,是晚上的卧铺。
我乘的第二天上午的火车。算了,本来也很难和他一起的,既然我又不想买卧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