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执无竞郗方回》郗小敬

15、峰回路转

　　站住！谢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城门口，果然被拦了下来。
　　是我。郗愔走出来，对那守卫道：开门。
　　是！守卫一见是郗愔，忙答应道：公子稍等。
　　郗愔冲身后二人得意一笑，示意他们放心。
　　这二人，正是刚才茶寮中扮作买菜和行商的，原先是水匪的头目，叫做混江龙和盖地虎的。
　　阿龙、阿虎没想到郗愔这么大本事，随便就叫开了城门，也是大喜。
　　城门很快开了，那守卫走到郗愔身前引路：公子请。
　　唔。郗愔向阿龙、阿虎示意：走吧。
　　经过长长的甬道时，阿虎终于忍不住好奇、偷偷问道：公子，您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厉害？
　　还好吧。郗愔笑道。
　　阿龙也不觉奇怪，猜测道：是啊，您也没出示什么印鉴，守卫见了您就开门，您该不是管这些守卫的长官吧，所以他们才认识您！
　　好说好说。郗愔敷衍道。
　　众人也均是一路好奇，眼见着走到了甬道的尽头、穿过第二道城门便可以进城，郗愔忽然转身，笑问道：怎么样，那想不想入伙？
　　公子什么意思？阿虎不解。
　　我家公子是问你们……那引路的守卫不知何时从郗愔身后绕出，拦在他身前，轻蔑道：可愿弃暗投明，入我家做家丁？
　　你家家丁？什么家丁？阿虎完全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守城门的吗？
　　敢问公子……阿龙看出守卫有一手，也不与他废话，直接向郗愔呼问：您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说的意思。郗愔向守卫后背的方向努了努嘴，笑道：你们是想和那奸细一起被抓进江州的大牢，还是和我合作？没准我可以帮你们救出那个奸细。
　　阿龙完全猜不出郗愔的话是真是假，照他的意思似乎主人已经被关了起来，所以他这么说是让自己等人真的归顺于他、还是他想趁机一网打尽？
　　可恶！他甚至连郗愔的身份都不知道……若非主人一去不返，自己焦急心切，也不会让他钻了空子、竟被他引入了城中！
　　公子不是官府的人？那这城门又是怎么回事？阿龙回头瞪了一眼开始慌乱的部下，示意大家冷静，小心翼翼地问着郗愔。
　　有钱能使鬼推磨。郗愔对答如流：他们忙着审问那奸细、自然顾及不到城门，我只让他们等你们全部进来以后、把第一道城门堵上……
　　他指了指身后虚掩的城门：若是我们谈不拢，待我出去就堵上第二道城门……
　　长长的甬道里回荡着郗愔傲慢的语声，火把跳动，晃得他的影子有如幽魅。
　　不错……听这回声……阿龙苦笑：他们果然帮你办到了。
　　是啊，那么现在……郗愔边说边转身去拉城门，阿虎怪叫一声、想要出其不意地冲上去占据城门，那被隔在中间的守卫不知如何、已准确无误地用刀锋抵住了他的下颔。
　　众人只看见火光突然剧烈地摇晃，只一瞬间、公认的第一号猛将已被人家拿住了性命。
　　郗愔将门拉开一道缝隙、让外面投进来一道阳光，他转过身、手扶着门扇、打量着众人，地上的影子被拉得极长，与那守卫持刀映在墙上的影子一道，在众人心上烙上了深深的恐惧。
　　我若是出去……只听郗愔又开腔了：会再叫他们通过风道灭掉火把……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郗愔莫测高深地笑道：火把是空心的、烧的是油，你们只要拿下来、很快就会熄灭。
　　他的话音刚落，甬道就似乎变暗了些，那些听了他的话、想偷藏起火把的人，只能看着手中熄灭的火把后悔不迭。
　　所以，想好了吗？郗愔这话问的是阿龙，阿龙虽然是他们的头目，大难临头各自飞，但他似乎知道他们对阿龙言听计从。
　　果然，所有人都看向了阿龙，如果他说“不”，也许田横的五百壮士会重演……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时候……阿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明明是我和阿虎诱你来的，你不可能有时间布置这一切！
　　还说！还不是我家公子把你们骗得团团转……
　　阿仓！郗愔叫住多话的守卫，那守卫、自然是自诩武功天下第一的阿仓了。
　　你……阿龙难以置信地看向郗愔。
　　其实也没什么。郗愔轻巧道：我不想进城、便让守卫通知了府里，看你们有些问题、就在茶寮中留下了记号。
　　那是因为公子想让他们提前准备好浴桶，好一回去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泡澡吧！阿仓腹诽道：若非阿仓有急事出来寻您，哪里看得到什么记号！
　　阿龙却是无比惊讶：你在茶寮就看出我们有问题？什么问题！
　　比如，为免扰民、净街令需在隔天晚上宣布，怎么还会有人会出来？比如，你们要真是向官员们进贡的，和守卫说一声就可以进去了，哪里用苦等？比如，从江陵到江州，水路根本用不了两天，你们却走了二十几天。比如……
　　郗愔一一历数，阿龙只听得汗颜、没想到自己居然露出了那么多破绽，他却不知，能把这些事当作常识来检验别人过失的，除了郗愔，普天之下都没什么人了。
　　所以你才故意将我们诱来，好将我们一网打尽！阿龙突然神情激动，无疑，他是不想投诚了。
　　那倒不是。郗愔将城门一下拉开，淡淡道：你们才是我的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