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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真的不是妖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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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火是无法伤到死神之体的，然而现在，十六夜看着一缕黑色的长发自颊边缓缓飘落，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箭是从战场的方向来的，而目标，显然就是她花轮十六夜。
箭上的火能够伤到自己，十六夜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穿越时空之后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还是这箭上的火有什么门道。
“妖族余孽速来受死，否则下一箭，吾绝不留情！”苍老的声音顺着风声传过来，话里的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妖族？
十六夜瞬间想到了之前在战场上看到的那些披甲握刀的动物尸体。妖族，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妖怪？
随即十六夜想到了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刚刚那人好像是提到“妖族余孽”来着，这“余孽”指的是……自己？
十六夜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模式全开——是说什么叫下一箭绝不留情啊，这一箭你分明也没有留情好吧？还有我是个死神好吗什么妖族鬼族的没文化真可怕！更重要的是，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能死透，可本小姐好歹也是才来到这个世界啊，还不至于刚一见面就被封为“余孽”吧？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黑发女子脸上满满的笑容愣是让刚刚来到战场上的那几十名武士不寒而栗。
只见众武士中间还站着一个约莫能有七八十岁的老头子，此刻正被那几十名武士众星拱月般地保护在了阵中。
十六夜瞬间判断出，这个老头子才是刚才射出了那一箭的人。附带结论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并不使用鬼道，却并非没有灵力——箭上之火之所以能够伤到自己，并非是自己的体质起了什么变化，而是这老头子将灵力附着在了火焰里所导致的结果。
“你是谁？”十六夜笑笑，对中间的老头子说道。
“吾乃斋藤秀龙大人辖下六大阴阳师之一——壬生元白！”老头子义正言辞地报上了名号，随后又是一声厉喝，“妖物！瞧汝身着异服，必定刚刚修成人形不久，速速放弃抵抗投吾门下，尚可放汝一条生路！”
十六夜眨了眨眼睛，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身为堂堂护庭十三番死神中的一员，尸魂界站在金字塔尖上的群体，十六夜就算出身再落魄、再没文化，简单的历史还是了解的。更何况，作为一个脾气古怪的野路子，她在没朋友不杏胡的同时也把很多精力都泡在了瀞灵庭的中央图书馆里。
斋藤秀龙这名字大约没什么名气，不过斋藤道三说出去还是很有些力度的，再不济，织田信长的岳父这总是要听过的吧……自己这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居然特么的连个外挂都没给开的就被丢到了战国时代！
现在她不想吐槽对方没文化了，她这一身打扮，往战国时代那么一站，可不就是妖物么。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十六夜心中恶寒着，脸上却还是笑眯眯地问道。
听到她的问话，众武士和阴阳师也愣了愣，壬生元白看着十六夜，不禁皱了皱眉——眼前这只“妖怪”，你说她没妖力吧，她身上偏偏流动着一股强大但又不知其详的灵气，可你要说她妖力有多惊人吧，却又完全感知不到，当真奇怪得紧。
阴阳师能够感知到妖怪的妖力高低，并以此为依据动用相应的咒术进行降服或灭杀。越强的阴阳师感知力也越强，毕竟阴阳师的灵力也是有限的，一旦在战斗过程中用光了，那就跟打游戏没蓝了一样，绝对是很苦逼很致命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壬生元白试探着问道：“汝能在黄泉国如此出入自如，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泉国？”十六夜诧异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来着……
或许是因为十六夜的表情实在太无辜了，壬生元白一时脑抽，竟也顺着话头回答了一句：“黄泉国是天下最大的妖物聚集之地，吾等阴阳师奉命来此，正是要为诸位在前线开创盛世的大人们除去汝等这些后顾之忧！”
说完这句话，壬生元白才猛的反应过来——卧槽自己是来除魔卫道的阴阳师好吗，不是那只该死的妖怪的免费导游好吗！
这个感慨显然是错误的，只是壬生元白永远地失去了纠正的机会。
直到死，他也没有想到，那个上一刻还笑眯眯地虚心求教的少女，居然在下一刻就露出了致命的毒牙。
“哦，原来如此，多谢你啦。”花轮十六夜依然笑得天真无邪，然而下一秒，她的左手猝然抬起，舍弃了吟唱的鬼道呼啸而出，“缚道之六十一·六杖光牢。”
六道巨大的光刃凭空而至，闪电般地穿透了对方阵中的阴阳师壬生元白，甚至在这样做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依然稳定。
所有武士都惊呆了。
战国时代，阴阳道虽已没落，可各地大名身边的军师却多半还都是阴阳师出身。而大名们本身也是很在意占卦的，武将手中的军扇，就是咒术的一种——军扇两面各画有日、月，万一碰到不得不出战的凶日，便在白天把军扇的月亮面显现在表面，让日夜颠倒，以便将凶日化为吉日。
因此，能被选拔上来作为斋藤秀龙专属阴阳师的护卫武士的，自然都不是庸手，拥有束缚之力的妖怪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然而这抬手之间就能困住六大阴阳师之一的强横力量，却是生平仅见。
惊讶和恐惧转瞬即逝，武士们毕竟也都是高手，此时一看阴阳师受困，纷纷怒吼一声就冲了上来，准备倚仗人多的优势先将十六夜拿下再说。
十六夜下意识地想要拔刀，却是在那一瞬间才猛然想起，自己惯常握刀的右手直到此时还无法动弹。
战斗之中不容分神，十六夜索性放弃了拔刀的念头，挥手又是一记鬼道：“缚道之三十九·圆闸扇！”
长长短短的武器转眼攻到，与此同时，十六夜张开在身前的左手上，一道圆形的光之护盾也是骤然展开，刹那间只听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圆闸扇轻而易举地挡下了所有人的攻击。
普通人类能有多大力量，十六夜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下一击已是呼啸而至：“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青白色的火焰凭空燃起，武士们惨叫嘶号着，却是逃不开这来自尸魂界的陌生咒术，不多一会儿，已经纷纷倒地，成了一堆冒着青烟的焦尸。
十六夜漠然地看了一眼地上新增的死尸，心中并没有什么感慨——没错，她拥有的是与整个十一番队格格不入的鬼道系斩魄刀，然而截然相反的两种人能和平相处那么多年，总有些地方会是相似的。
死神，以死为名的神祗，收割生命是他们的天职。
会死在战场上的，都是不值得同情的弱者。
恃强凌弱？拜托，这是只能有一方站到最后的战场好吗？
早说过的，现实永远不会像YY的那么甜，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黑崎一护那样的外挂加身，在战场上说着“我不杀你”之类的天真话的人，早就已经死光了。
“汝……汝是什么妖怪？！别……滚开！”眼看着随同而来的护卫被一波流秒杀，六杖光牢中间的壬生元白不禁惊恐地大吼着。十六夜转头看去，只见片刻之前还意气风发的老头子此时已是面无人色。
“呵呵，别这么紧张么，我从来不吃人肉的。”十六夜笑了笑，却是闲庭信步般地逼近了壬生元白，“你看你这一紧张，连话都说不明白了，你说你究竟是想让我别滚开呢，还是想让我滚开啊？”
这样说着的时候，她的手已经覆在了壬生元白的脖子上。
老头子的嘴唇不断地哆嗦着，却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别……别过来！妖怪！妖怪！”
十六夜还是笑，她看着几乎已经要吓死过去的壬生元白，轻声说道：“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真的不是妖怪。”
这句话说完，她干净利落地捏断了壬生元白的颈骨。
十六夜很爱笑，即使是在队友或者对手倒下的时候依然如此，这也是她没朋友的原因之一。
在死神的道德观里，一个活着的、还有能力给己方造成损失或麻烦的敌人，那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地去击倒的；然而面对着一个已经重伤或死去的敌人，身为获胜者的死神，却无论如何都应该给予对方最基本的尊重。
然而花轮十六夜，却在代表护庭十三番出战之时，无数次公然地践踏了这个约定俗成的惯例。如此离经叛道的行为，自然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十六夜并不在乎，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慈悲为怀的好人。做事嘛，只要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手段和过程很重要吗？
没错，这想法其实跟蓝染的理论更加相近，同样的事情如果黑崎一护来做，一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但花轮十六夜不是黑崎一护，她永远也不会成为黑崎一护。
因为她只是个炮灰。
用她的生命浇灌出来的历史，却注定不会记住她的名字。
世事往往如此可笑，站在台前的人身上有多少荣耀和赞誉，站在台后的人手上就有多少血腥和肮脏。
十六夜对着天空伸出手，她看到苍白的月光洒满了她同样苍白的掌心。
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同样的遗憾，她不想体验第二次。
这一世，花轮十六夜，不会再重蹈覆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