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与实，是想》诺相兮

3、二

　　我在这山里住了九年。期间师父教我刺绣和摆弄暗器，每天都浑身酸痛。
　　我那如同鸡肋的师父正是当初的少年，也就是名满天下“回针妙手”的大徒弟周宸。起初唤他师父，他不是像躲避瘟疫就是似狮子怒吼。只是时间一长他也就习惯了，自然而然的将我收入门下，成为他的大弟子。
　　暗道通向山中，并设有多个房间，其中有间是专门收纳各种针线布匹的。这些年我所绣的成品被收纳于此，准确说是墙角的木箱里。师父把一面墙留给一副画。此画看上去是山水，其实是一女子的肖像。这女子就是照顾我到及笄的准师娘——东姑娘——玉针门现任掌门人。
　　画卷有些泛黄。粗算下来，有八年了，师父也追了她八年，可到现在还没有个结果。可怜的师父啊！
　　我正望画叹息，师父推门而入，问道:“图样绣完了？”
　　“哈哈，”我傻笑，试图掩饰懒惰的事实，但被师父识破，“赶紧回去绣！”
　　“是。”我拿好针线朝着师父后脑做了个鬼脸。
　　这么多年早就摸清了师父的脾性，好脾气，发起怒来却很吓人，还长了张毒嘴。
　　“过会儿我下山，看好家。”“嗯。”
　　隔段时间，师父就会下山采办。
　　尚未正式拜师时，一次师父从山下回来，无缘无故让我跪在院子里。一柱香烧尽，他才开始问我:“你究竟叫什么！哪里人？”他黑着脸，皱着眉，握着拳头，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我被他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叫小言……是城里人……”
　　师父见我害怕就收了气势，但仍黑着脸。
　　“我真的……叫小言！”我瞪大眼睛，希望得到他的信任。
　　师父烦躁地挥手，“行了，回屋绣图去。”
　　那是我第一次见师父生气，当时我还以为会是唯一一次。
　　师父在日落前背了匹布回来。见我坐在木屋外的石阶上玩弄草根，不屑道:“都多大了，还像个孩子，给你买蜜饯了。”我乐呵呵的跟在师父屁股后面。
　　傍晚，响起阵阵叩门声，笃笃笃三声，笃笃两声，停下。
　　此时我正在庭院中收草药。师父在药庐中喊道:“去开门。”
　　我放下竹匾，迟疑地走向木门，这么晚会是谁？
　　又响三声，停顿后，我打开门……
　　木门发出的“吱吱”声正如舞曲前奏，虽缓慢却让人紧张万分。
　　门外是位陌生男子，二十四五年纪，身材高瘦，肤色微黑，一身劲装结束。袖口高挽，结实的小臂袒露在烛光下。见他左手缠着深色布条，背上背着长条包袱，显然是江湖游侠。
　　“你，找谁？”
　　他皱下眉，道:“周宸。”他的音色犹如溪水流过岩石，清澈而不失磁性，很是悦耳。
　　初见他，只是好奇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找师父。其余的情绪便是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