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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闷油瓶子很郁闷。
      非常郁闷。
      事实上没有人在半夜三更人都睡着了`贼都进斗了`粽子都出来散步了的时候一通派出所来电吵醒时还能心平气和。所以放下电话后他在床上静坐了五分钟,对自己一时心软把家里电话告诉某个死乞白赖的白痴的行为进行了一番深刻检讨,然后下床把正骨碌碌绕着他床滚来滚去的血尸头一脚踢开,慢吞吞地套上T-恤长裤,去车库把一只坐在鞋架子上哭泣的鬼拎走,摇摇晃晃地启动了他那辆老掉牙竟然还能动的LAND—ROVER。
      去派出所,交保释金,把在扫横打非行动中不幸被人民民主专政了的某白痴赎出来。

      你很难想象高高瘦瘦`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倒斗高手张起灵会深夜12点爬起来去救人,所以当吴邪`潘子`王胖子三个人被猥琐而龌龊地押进派出所办公室时,三个下巴一齐掉了下来。与此相对的是张起灵一张一张点清了九千块钱罚款交给民警叔叔,对三个下巴挑了挑眼皮,不作反应。
      潘子扯着吴邪说:“你说你能打电话叫来人......就是叫他?叫他?!太没有面子了,面子里子都没了!”
      胖子嗖地一声凑到近前笑得无比谄媚:“我说小哥儿,你够义气!够朋友!我胖子没有白认识你!呆会儿出去喝两盅,我请你!......叫他两个买单!”
      张起灵又挑起眼皮瞅了胖子一眼,那眼神跟在鲁王宫时他看玉俑活尸的眼神不差许多,胖子立刻捂着脖子撤退三米,举手说:“向党和人民发誓,是姓潘的怂恿世界上最后一个可耻的处男吴老弟去开荤,跟我无关——我抱着纯洁的`对生理卫生方面的求知欲`被可恶的反动派所迷惑,小哥你就是拯救我的太阳!”
      扫黄大队的民警们集体去墙角呕吐,张起灵眼神慢慢移向潘子,潘子立刻打了个哆嗦努力缩成一团,试图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其实我......不存在......”
      张起灵一瞟向吴邪,说:“真恶心。”
      吴邪其实没有怎么“恶心”,他被胖子拉来后只喝了两口小酒,见了花姑娘嘿嘿笑两声,小手都没有拉到就被光荣地请进了派出所。在杭州他算是东道主,潘子他们可都指着他呢,至于吴老弟是怎么个脑子发热把闷油瓶小哥的电话号码提供出去的就不清楚了。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吴邪特别想解释一下,比如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也没有做之类的。可是当他看到张起灵坐在椅子里,长长的腿叠起来,一截细窄的腰线从宽大的T-恤里被勾勒出来,斜着眼从刘海里瞟向他的神情,就突而有点热血向头顶上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吴邪尴尬地别开脸,只听见张起灵冷冷地说:“跟我来。”

      吴邪

      于是还欠着人家九千块钱的我们焉头焉脑地跟那闷油瓶上了LAND-ROVER,我坐副驾驶,潘子他们坐后排,闷油瓶一声不响地开车。我见他不停向郊外开,不由地心里奇怪,潘子忍不住问:“我说小哥儿,你这是向哪开呢?”
      想当然尔,他被直接当成了空气。我冷汗着想该不会是起床气发作想拉我们去荒郊野外杀人灭口吧,以他那身手的确是绰绰有余了。要是摊到个在海斗里那海猴子的命运,那真是活该秒杀,咔咔咔三响我们仨就下去向阎王老子报道了。
      胖子突而鬼鬼祟祟地探出头对他前排的闷油瓶子说:“小哥儿,你这是想拉咱爷仨去揍一顿呢倒是没什么,不过要是打着“咔嚓”一下的主意,胖爷我这辈子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就是亏了吴老弟了。他今天连人家女孩子手都没拉着,话说得比天大,到阵前就脓包了,比女孩子还三贞九烈。你说这多纯情的小伙子给你这么“喀嚓”一下,多划不来啊!”说完就向我挤眉弄眼地诡笑。
      事关男人的自尊问题,我立刻向胖子怒道:“瞎扯什么,你爷爷我当年劈了粽子美眉的时候你还在娘肚子里骚包呢!”
      闷油瓶脸上的万年冰霜却仿佛有点松动,开恩对我们说:“不是去荒郊,去我家。”
      我们都愣了。
      在我的印象里闷油瓶里一个独来独往`无牵无挂的人,上次从海斗里出来时看到他的行李里还有一个手机,让我惊讶无比,一时冲动就好说歹说要来一个电话号码。其实想想看闷油瓶也是人,也是要吃饭睡觉的,也必须买菜做饭洗衣服每个星期天拿个抹布打扫卫生,有家不足以为怪。不过对于一直对他的身世抱有巨大兴趣的我们来说突而能得到上门拜访的待遇,那还是。。。。。。太刺激了。。。。。。只有潘子小声说了一句:“您家不会往斗里吧。”
      闷油瓶从后视镜里望了他一眼,只听嗖的一声潘子已经完美地把自己瞬移到了车底座下。

      到达的时候我们都伸长了脖子看闷油瓶家长嘛样,只见那是一座灰扑扑的小院子,在二环以外豪不起眼。简单的平房黑呼呼一片,看来就他一个人住。确定他没有结婚也没有同居女朋友的时候我长长松了口气。奇怪,闷油瓶是不是单身咯老子啥事?
      闷油瓶把车开进车库。他家车库灯光相当昏暗,他说了句不要动就跳下车把门狠狠一关,与此同时我们都听到一声细微的尖叫,根本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接着闷油瓶摸索着打开车哭通向房间的门,拧亮了大灯。只见车窗外一个类似女人不过绝对不是女人的生物捂着残肢疼得直叫,车厢地下还留着一半断手。那怎么是手啊,根本就是冒着黑水的爪子。我向车窗外一看,头顿时就大了,那分明是上次海斗里的禁婆,被闷油瓶抓来剪掉头发,拿个精钢链子栓了当宠物养着。望见禁婆我就想起海猴子,向车库四周一望,脑子里“嗡”的就是一声,这哪是车库啊,这他妈分明是海斗里汪藏海的奇珍异兽坑!
      胖子说:“他奶奶的,不往斗里,胜似斗里啊!”
      闷油瓶站在和车库相连的房间里,一手扶着门,眼里有点若笑非笑的味道;对我们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就在车里好好教他怎么和禁婆连络感情吧。”说完“啪”地就把门关上了!
      潘子饶是胆子再大也被突而趴到车窗上的海猴子吓了一跳,骂道:“小哥儿,敢情你九千块钱买了咱仨大活人来给你这一屋子宠物改善伙食啊!”
      幸好这些妖怪鬼兽门都怕了闷油瓶子了,只在车外转悠,不敢进这充满他气息的车厢。饶是如此,被十数只怪兽虎视眈眈盯着滋味也绝对不好受。我们在潘子问候闷油瓶祖宗十八代的大叫声和海猴子的磨牙声中度过了。。。。。。果然是很刺激的一夜。

      到第二天天亮,车库里的邪魔怪兽惧怕自然光,纷纷躲进杂物堆`柜子底,我们才得以脱困。我和胖子能从海斗出来多拜闷油瓶援手,虽然给人捉弄一晚上,也不好去算帐;潘子虽然在七星鲁王宫被闷油瓶救过一命,不过到底咽不下这口恶气,噔噔噔跑进里屋去抄菜刀,过了一会儿垂头丧气地出来说:“出去了,跟你三叔去拥翠山倒皇后墓去了,桌上写了张纸条叫我们别跟——跟了也找不到。这次只有小哥儿进斗,盗洞挖得十岁小孩都进不去。”
      胖子一听就炸了,说:“怕老子添麻烦是不是?胖爷我当年走南闯北逢棕子必砍的时候他小哥还不知道啥叫明器呢,那吴老三也真不地道,见了大斗就想独吞!”
      潘子见这次不带他,也有点沮丧,说:“七星鲁王宫都过来了,还怕什么皇后墓?那皇后再邪能有鲁殇王邪?”
      我想那闷油瓶也不知道多少次出手救人了,虽然面冷,心肠倒是好的,不像是仅仅为捉弄人就把我们往他那恐怖的车库里关上一夜。他留下纸条,可能还有回护的意思,想那云南拥翠山里埋的怕只有古滇国的皇后,此去一定危机重重`凶险异常,所以才拖住我们不让我们涉险。我回家后找着手机一看,果然有三叔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说:“大侄子我和小哥去一趟云南,此行凶险,勿跟,若有意外勿忘收骨回乡!”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脑子里一下是云南步步凶险的原始丛林,一下是闷油瓶消瘦的背影,还有细碎的刘海里淡定无波`却充满力量的眼神。
      你他妈去什么原始丛林啊,你那小身子骨还不够填那里猛兽的一条牙缝呢。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一直在失魂落魄中度过,好几次想就就这么打包飞云南去,都被胖子制止了。这人在杭州玩得乐不思蜀,再大的斗都失去了吸引力。
      他说:“去云南?云南那一大座山你去找个小盗洞?省省吧同志,万一撞见血尸什么的别叫救命啊。再说算行程他们都应该出斗了,找得到吗你?”
      潘子也劝我说三叔经验丰富,再凶险的斗他都走过,那闷声不响的小哥怕没有人拖累动作还快点,要相信他神鬼莫测的倒斗手段。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幽灵一样地走在超市里,你一抬头就看见了呢。
      后来胖子急了,悄悄把我拉外边问吴老弟你担心谁呢?担心你家那人精三叔还是那俊俊秀秀的小哥儿?
      我也急了:“你这死胖子怎么就没好话,三叔可是我本家,那闷油瓶子......”
      我一下子呆住了。是啊,那闷油瓶子是我什么人?他需要我担心吗?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他不知道有个人担心他,也不需要知道。要下地干活儿了他就来,活儿完了他就走,连东西卖了钱都不用给他备一份。谁也不知道他顺走了什么宝贝经历了多少凶险,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再次出现,什么时候再次消失。
      只是在十死无生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抛弃过其它人。他把潘子从尸蹩里救出来,而面对血尸一身是伤的时候,在哪里医治的,我们一点也不知道。
      这样的一个闷油瓶子,酷爱睡觉和发呆,喜欢挑起眼皮来看人,动不动就把其它人当空气的一个闷油瓶子,什么时候开始让我魂萦梦绕的呢?

      一天中午我正无聊得看电视剧呢,突而接到三叔的短信:“上我家来,有事告诉你。”
      我受了电击一样跳起来往门口扑,一路上忐忑不安,一进三叔家门就东张西望,只盼着闷油瓶子能打着哈欠从哪个角落里走出来,把我当空气一样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三叔敲了敲我问:“大侄子,你看什么呢?”
      三叔瘦了一圈,胡子垃渣,脸上还有几道血痕。我见他没事,便急问倒:“那张起灵呢?”
      三叔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他顺来个东西说送给你,这是他从棕子脖子上拽下来的,后来我就没有见过他了。”
      我接过来一看,只见是一个栩栩如生的玉龙佩,雕工极精细,玉色青翠欲滴,触手冰凉细腻,美中不足的是龙身断了三分之一,人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块玉若完整无缺,倒是块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我越看越是感觉不好,问三叔:“什么叫做“没有见过他了”?”
      三叔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说:“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你越说越勾我伤心,唉,早知道就不去那皇后墓了,足足一排棕子加两个血尸,那小哥八成就回不来了!”
      我脑子里嗡的就一响,茫然问:“你说什么?”
      三叔说他们这次去的皇后墓,是古滇国最贵重的皇陵之一,墓主位及中宫`宠冠六宫,又是太子生母,哀荣之盛连中原皇陵都比之不过。因为这些年进去倒斗的实在太多,三叔他们考察了地形地貌,又测绘出主墓室的大门,发觉只有闷油瓶子缩了骨才能进去。他进去后发觉凶险,人手不足,又从棺椁边上从里到外挖了一个盗洞让三叔进来。刚开始时有惊无险,他们顺利地打开了皇后的凉玉棺,只见那尸体面貌若睡,鲜活动人,双手交握胸前,身下堆积无数精细珍玩`诗书,胸前则佩着龙坠。凤陵中出现龙坠并不寻常,闷油瓶子推测那其实是国家的一种实权象征,考古价值远大于实物价值。他顺手扯了下来对三叔说:“送你大侄子镇店。”
      谁料这么一扯,那凉玉棺中的皇后突而面容抽动,既而微微一笑。独自在黑暗寂静的地底沉睡了千年的尸体那一笑,说不出有多么抽曲恐怖,三叔当是尸煞,当下就举枪要打,被闷油瓶子一把拉住。只见他神情紧张,说:“不好,这是在叫“尸仆”,这地宫里有殉葬的侍卫保护她。要是墓主尸体要受损,指不定她马上就成煞,这里就有一支棕子军队了。快跑!”
      他们没命地想向盗洞跑,这时沉闷而整齐划一的脚步从各个方向传来,接着两具血尸一头一尾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另外还有棕子破棺而出的声音传来。闷油瓶“啊”了一声说:“这是殉葬的皇子皇女啊,这可完了!”
      三叔骂道:“这皇帝有病吗,老婆死了叫儿子女儿殉葬?”他随既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庶子女,被强行陪葬在嫡母的墓里,一方面是出于政治考虑,一方面也成了极凶的血尸以保卫皇后陵。他骂了一句:“他娘的这皇后也是个狠的主。”然后摸枪就向血尸打。
      可是血尸对子弹根本没有感觉,只顾着一步步拖着沉重的脚向他们迎来。这时闷油瓶一个纵身跃起,在墓室石顶上撑了一下,从包里一下子抽出那把黑金古刀,像一只滑翔的鸟一样扑向堵在前边的血尸。这一系列动作一点停顿也没有,只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就回来了,那血尸怪叫一声掉下半只手,闷油瓶子喘了口气,三叔只见他右胸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仿佛是硬生生用指甲划出来的。两后两个血尸都咯咯怪叫着向闷油瓶子扑来,再此之前他只来得及扭头对三叔说:“还不快逃?”
      三叔都骇呆了,一听没命地向盗洞跑。这个盗洞就开在玉棺上方,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一看,只见皇后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向了闷油瓶子的方向,嘴角挂着一点诡异的笑。三叔想拉他上来,可是两具血尸的攻击实在太猛烈,即使是闷油瓶这时也撑不住了,破棺而出的侍卫棕子来到墓室门口时他几次想摆脱血尸跳上来,却都失败了。三叔只见他脸上显出一种凛冽的狠色,然后把背包扔到墓室门口,那包里有应急的炸药,份量足够炸穿青砖墓顶。他一枪打中了背包,三叔只觉得一股气流把他狠狠顶上了半空,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三叔醒来的时候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装备什么的已经所剩无几,他手里还紧紧抓着那块玉龙佩,只是龙身已经被磕掉了三分之一。山顶上的皇后墓差不多塌完了,四周散落着无数明器碎片,那原本都是价值连城的金银玉器`古玩诗书。这时去找闷油瓶子已经不现实了,三叔只够支撑着下山,就再一次昏倒在云南人的村口。

      三叔惋惜地说:“其实当时只差一点点了——打不过那血尸至少还能逃。常走夜路果然不能太平,我吴老三也不中用了,差一点就在云南。从今以后我也不下地了,有什么活儿那么年轻人去干好了,唉……”
      我记不得自己怎么告辞离开的了,也没有搭车,就凭两条腿失魂落魄地向来时的方向走。一路上王盟不停地打我电话,我看都不想看,整个人掏空了一样地难受。
      闷油瓶子,张起灵。
      那个人有着无与伦比的装傻的本事,有着挺直的背影和削瘦的侧脸,淡定的眼神从细碎的刘海下,透出平静而坚韧的力量。
      冷淡少言`独来独往,却那样善良,从来不计较别人的感谢和回报。
      走着走着,渐渐地泪流满面。
      吴邪啊吴邪,你也有遭遇到爱情的一天,只是它尚未开始,就匆匆结束。
      甚至没有一个草草的谢幕。

      到家门口时王盟竟然站在楼下等我,一见我就扑上来说,老板我可给你弄来个好东西,就算是断开卖也值不老少的。
      我根本没有兴趣,推开他就向里走。王盟趴在门外叫唤,说老板你要不要啊,人家主顾可说了,你一定要的。我还等着给人家钱呢!
      我回手就关门,王盟一只脚急候候地挤进来,从门缝里递出个翠绿的东西一晃,说:“看看看!好东西嘛不是?”
      我一看恍惚是半截龙尾,一下子就愣了愣,忙夺过来。只见那真是龙尾,和我那半截龙身一拼,严丝合缝!尾后还有一行古文字,依稀是什么什么赐圣帝安德威明皇后,多少多少年月日。我一把抓过王盟问:“什么人过来的?那人在哪里?”
      王盟被我掐得嗷嗷叫,大呼放手,又咳嗽了好一阵才说:“是个小哥儿,二十出头,瘦瘦高高的,脸色难看的很,说一句话要喘几下。我问他话他也不理,只丢一句“这玉是那么老板在找的”就走了,也不知道上哪去了。这东西虽然只有一半,可是铭文表记都在,看样子就值钱,我这不就给送来了吗?”
      我一把推开他,抓住那玉龙佩就去开车。就像是绝处逢生的人那样无与伦比的喜悦充盈着,让我像个气球,就要飘起来了。
      我几乎毫无逡巡地直扑闷油瓶家的方面而去。上一次来的路线有点记不得了,我又迷了几次路才来到城西,把车在那座灰扑扑的小院落门前一停就去敲门。大门没有锁,一推就来门了,闷油瓶就躺在里边卧室的床上,见我进来他微微地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瞅了瞅,躺下就睡了。
      我一看那个心疼啊,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回来连衣服都没有换,血迹斑斑的,绷带缠得都从脖子露出来了.
      再看家里乱的,冷锅冷灶,吃的喝的什么都没有。我烧了热水给他擦洗伤口,换药换绷带,换上干净衣服。别想歪,在这过程中我一点不良念头都没有,只顾着替他疼了。这闷油瓶睡得来沉,最多是水碰到伤口时微微地哼一声,猫叫似的,乖得不得了。
      老实说我从来不下厨房,不是叫王盟做就是叫外卖。大老爷们儿么,君子远庖厨,不过为了我家瓶子(= =),下厨房就下厨房吧!我出去买东西回来熬了一锅黑米粥,炒了两个菜一边在炉子上煲骨头汤一边去叫闷油瓶子起来吃饭。那只瓶子蜷在被子里死活不肯探出头,被我揪着耳朵拎出来,在脸上又掐又拍。我家这只瓶子五官皱着眉头捂着脸呈鸵鸟状的样子无比可爱,可爱得我都想咬一口……
      咬一口……
      就咬一口——
      就在我呼吸粗重心跳过快离把薄薄的`因为受伤和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却充满诱惑的唇只剩一厘米时,那该死的小瓶子刷得睁开了眼,同时还眼神炯炯地眨巴了两下。
      面无表情地说:“我饿了。”
      然后爬下床去吃饭。
      我维持那个猥琐的动作石化了将近五分钟,然后僵硬地转过头,正对上闷油瓶波澜不惊地看着我的目光,用一种极端肯定的语调说:“你喜欢我。”
      我脑子里“嗡”地一声:“……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做饭。”
      “……那如果胖子给你做饭,你也会认为他喜欢你?”
      “不会。”
      “潘子呢?”
      “不会。”
      “我三叔?”
      “不会。”
      “那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给你做饭就是我喜欢你?”
      “因为他们都没有你骚包。”
      “……”

      “好吧,”我竭力从被惨重打击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顺带装出一副恶霸调戏民女时的丑恶嘴脸,“那我……我喜欢你,吴邪喜欢张起灵,喜欢闷油瓶子,愿意给你做一辈子饭,所以你以后不准吃除我以外其它人做的饭,不然有你好看的,听到了没有?”
      闷油瓶子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慢慢挑起眉毛,脸上显出一种非常微妙的若笑非笑的表情:“那衣服也归你洗了?家里也归你收拾?还帮我加汽车的油?买菜砍价的事也可以交给你?”
      “……张`起`灵!”

      小瓶子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出尸洞的时候,你扶我上车,还掐我。”
      天啊他竟然知道!那个时候我当他昏迷着,见他眉头微微皱着,表情甚为可爱,身体软软的没有筋骨,就邪念头大发趁没有人注意在他脸上乱掐一把以示此人被我吃过豆腐,谁料当事人竟然醒着!
      “还有在海斗里,吵我睡觉。”
      啊啊啊暴露了被发觉了,在炸宝顶之前等待退潮,他一人坐一边闭着眼,叫他几次都不理,貌似是睡着了,于是我放心大胆地对着他耳朵吹气呵痒,竟然当事人是在狡诈地装睡!
      “去云顶天宫时在车里,你对我流口水= = ”
      又是一个被敌人的装睡假象迷惑的原则性错误,组织的行动大白于天下了!我飞扑过去捏他的脸,恶狠狠地宣布:“闭嘴!从今天开始起剥夺话语权!”接着拿出今生今世最大的勇气和百分之三百的后脸皮使劲亲下去!
      闷油瓶十分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地接触,不过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两下之后还是被我牢牢固定在怀里。是嘛,我好歹八十公斤的体重还对付不了他这把小身子骨?
      “那吴邪,买菜砍价的事真的也可以交给你?”
      “……他妈的这种时候……别考虑这个问题!”

      最后。
      “吴邪。”
      “恩?”
      “你说你喜欢张起灵,喜欢闷油瓶。”
      “亲爱的要我发誓么?”
      “……不了。张起灵我转知道,不过那个瓶子是谁?”
      “……”
      “是谁?”
      “……><!”
      “是谁?”
      “……///////////////////////////// !!!”

      最后的最后,血尸的对话——

      “妈咪,你太不厚道啦,睡得好好的干嘛要起尸?”
      “我堂堂威明皇后的幕给盗了耶,还不给起尸?”
      “可是前几次你也没有起啊。”
      “乖女儿,你给当妈的熏陶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没有一点腐女气质?头一次来的那个鹧鸪哨倒是很适合y;可惜他娘的动作太快,晃了晃就走了;然后是姓胡的和胖子,恶心得我不想y;张二舟他们几个魏大夫跟我说过了,歪瓜裂枣没有一个能y的;哀家许愿这么多年总算是遇到一个标准冰山女王受哀家能不萌嘛?”
      “……母后,你太邪恶了。”
      “咦哀家不是把你们都叫出来排着队相亲了吗?”
      “就是这样才说你邪恶,人家都说了有小攻在家等着呢。”
      “……所以放他走了嘛,他发誓说下次会带小攻一道过来跟我们打麻将呢。”
      “哎那真是太好了,三缺一都多少年了。”
      “就是,把你弟叫来切磋切磋,别一天到晚对着电脑傻笑!”
      “遵旨~ ~ ~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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