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影为谁去》狐狸爱上黄鼠狼

4、第 4 章

　　“量体温。”护士在门外说道。
　　晏振宇的一切动作骤然停止，怀里的晏小小双手环着他，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他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摸了摸她的额头，清了清嗓子道：“她睡了，明天再量吧。”
　　屋内没开灯，窗帘也拉着。晏振宇坐到沙发上，点了只烟抽着。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燃着的烟头烧的更旺，星星点点，他甚至可以看到红色的火星向上移动。他烦躁的不行，想伸手狠狠的抽自己两巴掌。她喝醉了，自己也喝醉了吗？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吗？她胡闹，自己也跟着胡闹吗？他们是兄妹，这是□□……
　　床上的晏小小睡的很不安稳，眉头紧皱，嘴里不停呢喃着，“不是哥哥，本就不是哥哥。不是的……”
　　晏振宇皱了皱眉，突然又想到了去杭州那次。
　　他在她订的客房睡醒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不顾她推荐的店内美食拉着她办退房。然后才知道因为过年的缘故，店内就她一个客人和那个叫Sam的店主。晏振宇冷眼看着晏小小，她只管傻笑，拿了她那个白色的富士mini25揽着晏振宇照了张照片抽出来贴在了大厅的留言板上。Sam一直把他们送到店外，还故意暧昧的笑了笑，“记得答应我的事。”
　　晏小小朝他挤挤眼，“忘不掉的……”
　　一路上晏振宇盘问晏小小什么约定，可她就是不说，只道明年这个时候他就会知道。
　　晏振宇冷哼，“少接触些不三不四的人！”
　　晏小小气急了，也不顾宴振宇的恐吓道：“你丫才不三不四，你全家都不三不四！”
　　她说完就后悔了，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谁知他却笑了，揉揉她的脑袋，“你啊你，长不大的孩子。”
　　虽然家里催着，可晏振宇并没有急着回去，更没敢提他家老头儿，只害怕提了又是大闹一场。
　　期间没事就是陪着晏小小逛，虽然以前也因为工作的原因来过多次，却没有那次像这次一样放松过。
　　他陪她去了千岛湖、西湖、灵隐寺，看了雷峰塔和钱塘江，逛了湘湖和富春江。
　　西湖他夏天曾来过，湖里大片大片的荷花盛开着，大大的荷叶，绽放的荷花。湖边树荫茂盛，碧蓝色的湖水好似翡翠，湖内金鱼成群的嬉戏。从宝石山上俯看整个西湖，美的让人心醉。虽然冬天的西湖到处光秃秃的，却也有种荒凉的美感。
　　他只记得晏小小在靠湖的亭子旁站着，偏巧那儿长了颗槭树，橘红的树叶落了一地。晏小小站在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中朝他喊道：“哥哥，我爱你——”
　　晏振宇愣愣的站在那没有反应，旋即听见晏小小蹲在那捧腹大笑，笑的满眼泪花，“骗你的都信，被我整了吧？”
　　晏振宇依旧没有动，他为自己那该死的失落感而恼怒。
　　第二天两人去了龙门古镇，站在镇子外面便看见镇内清一色的白墙黑瓦。因为过年的原因，家家户户门前都帖有红色的对联，挂了两盏红灯笼，格外喜庆。晏小小一路不知拍了多少张照片，兴奋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进了镇子恰巧碰见有人办喜事儿，有吹长号的，有敲鼓的，放鞭炮的更是大有人在，正风风火火的八台大轿准备去娶新娘。
　　晏小小孩子心性，非要拉着晏振宇去看新娘子。场面很乱，人也很杂，晏小小竟拉着他进了新娘家的院子。很明显可以看出来是个大户人家，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大厅内清一色的女生。
　　晏小小并不知是怎么回事儿，只急着看新娘，松了晏振宇的手往里面挤。迎面过来一个红色的绣球，眼见着就要砸到她的头，她赶紧双手举过头顶接住。四周先是静了一下，随即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然后大叫，“新娘！新娘！新娘！”
　　晏小小莫名奇妙的看看众人，之后求救的看向晏振宇。晏振宇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个闯祸精！
　　这厢晏振宇才准备过去，那厢晏小小都被人拉着去换衣服呀。她一脸赔笑，“你们搞错了吧？我只是观礼……”
　　老者上前问她，“你有没有成年？”
　　“有。”
　　“你结婚没？”
　　“没。”
　　“带进去换衣服！”
　　晏小小挣扎着，朝一群人扯谎，“那个……诸位，我有男朋友了。”朝刚过来的晏振宇挤挤眼，“这个就是我男朋友。”
　　晏振宇附和着，“恩，怎么回事？”
　　老者看看他俩，“你们不是本乡人吧？”
　　晏小小赶紧道：“旅游的，我们来旅游的。”
　　老者略微沉吟，“这不能坏了我们乡的规矩，接到绣球的必须拜堂。”
　　晏振宇笑了，“刑法第二百五十七条规定，以暴力干涉他人婚姻自由的，处二年以下徒刑或者拘役。致被害人死亡的，处两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打了一巴掌还得给个甜枣吃，“不过我觉得事不致此，大伯还是重抛一次吧。”
　　谁知老者还是不肯放人，“年轻人你不知道，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绣球万万不可抛第二次，我们镇子上每年这一天都举行一次这样的婚礼，接到绣球的人必得跟族内选定的人成亲。这一年整镇才能有好运，这绣球二抛是大不祥啊！”
　　“笑话！这男人无意接了球也得成亲吗？”晏振宇拉了晏小小的手准备离开。
　　这时围观的人已经把三人围得水泄不通，议论声也是不绝如线。
　　老者道：“年轻人，借一步说话。”
　　晏振宇皱了皱眉拉了晏小小随他去了厢房。老者关了门倒上茶，“两位请坐。”
　　“不用……”晏振宇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晏小小朝着茶盏方向过去，坐在椅子上牛饮一通。
　　他扶额摇首，这惹事的小妖精，这会儿倒跟没事的人似的。
　　只听老者说：“年轻人，这样吧，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这规矩不能坏，绣球也不能重抛，却没定这新郎官不能换人。你们既是情侣，横竖是要结婚的，况且我们只办婚礼，不要求证件。我作为一乡之长不能让我们乡的人人心大乱啊，你看……”老者看见面前人眼中的踌躇，“要不你们就当是过家家也行，不然可让我怎么办……”
　　晏振宇看了看那边坐在人家椅子上糕点吃的满嘴都是的晏小小，无奈道：“好……”
　　晏小小一直到定妆完成后还一直是呆呆的，拜堂，成亲，跟晏振宇？
　　被送上花轿后晏小小还是认为自己在做梦。她在轿子内坐着，轿外敲锣打鼓，鞭炮齐响，简直是震耳欲聋。也不知是抬着转了多长时间才停下，她庆幸自己是个瘦子，要不然抬轿的不早就趴下了？
　　晏振宇在外面踢了轿门，晏小小又踏了火盆才进了大厅。她看见晏振宇穿了一身纯黑的西装，里面配了件红衬衫，左胸的荷包内别了朵红花，很正式简单的一身衣服。
　　晏振宇身材本就好，再配上那张脸，生生被他穿出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意味儿。
　　她的则是一身红色的旗袍，上面绣满了金色的凤凰，盘扣一直顺到脖颈处。盘起的双刀髻上插着朵朵红花。最不和谐的可能是鞋，十厘米的高跟鞋使她勉强只比他矮了半头，可走路却整个人依在了他身上，她从没穿过高跟鞋，连个过渡都不给她就让她直接穿上十厘米的高跟鞋，很少有人受得了。
　　她两颊红红的，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胭脂太红。
　　晏振宇还是第一次在晏小小的脸上看出了烟视媚行的意味儿。他环抱着她，满脸笑容的向众人点头打招呼，晏小小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晏总。她也曾跟他一起出席过一些饭局酒会，他永远都是那个处事圆滑、八面玲珑、藏头露尾的老狐狸。这会儿这老狐狸又现身了。
　　进入大厅后，两个小童上来替他们系上了同心结，然后便是拜天地。
　　没有神父的婚礼誓言、没有交换戒指、没有接吻、没有双方家长签字、没有人反对……
　　晏振宇参加过那么多的宴会酒场，红白喜事，却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古宅内大厅院落，厢房雅座，甚至连宅子外面的门口都摆了好几桌，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整个镇子的人全来了。
　　他一面笑着应酬一面低了头在晏小小耳边道：“你个闯祸精，这一会儿要是轮着敬起酒来，还不喝死你哥哥我？”
　　晏小小陪着笑，“哈哈！大哥海量！海量！实在不行我替你挡！”
　　事实证明晏小小的确是说的比唱的好。两人从第一桌开始轮着往后敬，晏振宇不但要喝酒，还得替晏小小挡酒，中途遇上些个话多的还得听他们侃大山。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话更是每桌都说。可不管怎样，他都是衣冠楚楚，平易近人的笑着。
　　晏小小走了半场后便实在不行了，鞋跟太高。她看似挽着晏振宇，实则全身的重量恨不得都压在他身上。
　　晏振宇低头看着她，眼睛微眯，“给我站直了……”
　　晏小小最害怕他这眼神，每次他这样必定扣她的零花钱。她像个新兵蛋子突然看到了连长似地一骨碌站直，谁知正好撞到了后面来上菜的人，一盘的菜就这么全倒在了她身上。
　　晏振宇就是手快也没来得及推开她，只是庆幸着是盘冷菜。然后族长的女儿领她去换衣服，出来时竟在门口看见了晏振宇，他头发有些凌乱，递了双低帮的红色帆布鞋来，微喘着道：“颜色还行，你凑合着穿吧。”
　　他们的东西都在镇外的车内，显然是刚刚跑去拿了。族长的女儿是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见状笑了笑，“新郎官可真够体贴的！”
　　晏振宇一时有些尴尬，笑了笑没说话，晏小小愣了愣，苦涩的笑了笑亦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