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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王心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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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东来是用什么样的意志支撑着自己主持完整个葬礼,除了奶奶,这个世上疼惜自己的血脉至亲恐怕只剩下自己了。东来一直知道,自己贪婪的近乎自私,霸占奶奶17年,让奶奶失去的,是母子天伦。自私的认为,也许有自己陪着奶奶,奶奶大概就不会寂寞了吧。却没有想过自己除了奶奶,还有黄鑫陪着,而奶奶只有东来自己。
慈祥慈爱的奶奶一声不响的走了,东来第一次对前途产生了迷茫,麻木的行礼,麻木的抱着奶奶的遗像,麻木的听着身后的低絮。
“天朝商海的半个江山就这么走了,王太,就这么走了,,想我年轻时最敬佩的就是王太,总感觉这样一个女人就像巨人一样,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啊,我们李氏可没少得王太的扶持啊,,这个后生也不是王家长子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谁说不是呢,王太一生与人为善,能扶持的都竭尽全力的扶持,王太可是我们陈氏的救命恩人哪,哦,这个后生我见过一次,听说是王太最为疼爱的孙子。王程远的小儿子,母亲可是宋家大小姐。哎,王太一生操劳,可惜王程远不懂,谁不知宋家大小姐可是个厉害人物,当年可是首都出了名的名媛闺秀,人长得标志,上门提亲的可是多不胜数,要说缺点也就是太倔了。知道王程远有了外室二话没说也不管刚生完孩子,就回了娘家,也没有怨言,要不是王太认为苦了人家宋大小姐,送了半个王氏作为补偿,可能人家也不会说什么,毕竟王家对宋家可是有天大的恩情,若不是这个可能人家还看不上王程远呢,如今宋家可被宋大小姐打理的井井有条,颇有王太当年的风范。”
“哦,原来是哪位的儿子啊,怪不得观其眉宇,总是莫名的熟悉呢。嗯?,,,宋家大小姐不是有个儿子承欢膝下嘛,怎么凭空又出来一位。”
“这个李甲你竟然不知。那可是当时首都最大的周边新闻啦,这宋家大小姐离了王程远不过6个月便嫁了,听说是个有身份的,好像姓楚,,对就是姓楚,,过去不到一年便给楚家添了一个男丁,宋家二老有了小金孙,就一心带孩子去了,把宋氏全权交给了宋大小姐,听说这二老带着孙子隐居,去了东北呢。
“啊,,竟有这事儿,,,”李姓男人,怜悯的看了东来一眼“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看来这孩子挺不受王程远待见啊,,陈乙,你鎚我干嘛。”只见陈姓男人用嘴角撇了撇大门,李姓男人霎时噤声。
王程远后面跟着王东旭也没管那两个像个长舌妇一样的男人,径直的走到了东来的面前,一句话也没说从东来的手中夺过了母亲的遗像转递给了王东旭,不管王东旭嫌弃的神情,后又朝着大堂上的人介绍起了自己的大儿子王东旭,动作一气呵成,潇洒无比。在场众人都明白,这是向众人宣布王家正统的继承人是自己带来的这位啊。
东来的手伸出又缩回,虽然不愿承认,但奶奶的孙子向来就不是只有自己。或许奶奶也希望感受一下另一个孙子的温度吧。此时的东来感觉自己莫名的多余,悄悄的退至门外向奶奶的房间走去。那么多在商场上点指江山的人物没有怨言的拥挤在这个小院子里,却没有人在意一个消瘦憔悴的身影就这么静静的穿过人海。
东来走后梅姨哭了,向来注意着装,向来温婉端庄的梅姨哭了哭的撕心裂肺,不管在场异样的眼光,不顾一切的冲向王程远,用她单薄的手腕不停地捶打着那个男人,穿的一丝不苟的男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他王东旭是你的儿子,难道王东来就不是,我可怜的小少爷,王老夫人,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睁开眼看看哪。”
王东旭毕竟是个孩子,血气方刚。虽说父亲让自己抱着这个比家里保姆还陌生的奶奶的遗像自己不愿意,但是自己的父亲怎么可能任由这么一个疯婆子捶打。与思绪一起活动起来的是身体,梅姨毕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被王东旭那么一推便倒在了地上。
王程远面容平静,从容淡定的用双手拍了拍衣角“我从来就只有一个儿子,叫王东旭”梅姨霎时间呆若木鸡,片刻后一片清明,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整了整散落的头发“你会后悔的。”言毕转身离去。
王程远与梅姨都没有注意到,在大堂的一角一位面容精致端庄的妇人扶着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直站在那里,从始至终。
宋云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商场的尔虞我诈早就将自己练就了这一身的铜皮铁骨,如今听到那个男人的说辞,却不能一笑而过。早就想过,凭王程远这么偏激的性子,那个孩子的处境可能不会很理想,可没想到竟然连自己预期中的百分之一都没有,他王程远认为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的耻辱,可他却不知打我宋云英在他身下的那些个日子何尝不是痛不欲生。他王程远不承认的儿子,我宋云英难道就要接着,他王程远不认同的我宋云英何必接受。宋云英简单的为王太上了三株清香,便独自离了这灵堂,也没管角落的二老。
“老头子,赶紧叫云英丫头回来,我大外孙还在他们王家呢,快点给我接回去,这王程远太不是个东西,我的大外孙子还不稀罕他们王家呢”宋夫人急的直跺脚,对着自家老头吼道。
宋老老看着自己的女儿,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息。宋老知道女儿是个执拗的性子一向要脸争气,刚从王家出来的时候就决定从此与王家老死不相往来。若不是听说王夫人走了,他也不会要求自己的女儿把那孩子接回来,自己女儿虽从没提过那孩子但每次给楚牧买礼物都给那孩子额预备一份就见得自己的女儿还是放不下那个孩子的。
宋老安抚的拍了拍老伴布满皱纹的双手说道“看这王程远的态度,怕是云英丫头又偏激了,接孩子回家不急,一个大活人又不能丢了,让云英丫头好好想一想,想通了自然就接回家了,天下哪有跟自己孩子赌气的母亲啊。就你在这瞎着急。”
“老头子,你看,,你看,,,那孩子多像云英小时候,小鹿一样的眼睛,樱桃样的小唇,尖尖的小下巴,比楚牧还像咱们云英呢,你看那小脸白的就像一张纸,我苦命的孩子。你看到了嘛,王程远这么对那孩子,那孩子都每一句怨言。你看见了吗,那小手就那么伸出去了,可是,,,可是,,,又缩回来了,,,就像受惊了的小鹿,,都是你拦着我,,要我不撕烂王程远,的 ,,的嘴。”宋老夫人,,说话语无论次,断断续续,,眼泪就像破了洞的珍珠袋,止也止不住,眼泪就这么坠入大海。
宋老先生为妻子拭去眼角的泪轻声说道“是个懂事的孩子,,,,在王家可苦了他了。”
东来就俯在奶奶的床上,没有言语,没有睡去,只是呆在那里,本身院子就不大,梅姨和王程远的对话又怎能不穿过人海,不让东来听见。
梅姨进来只是轻轻的抚摸着东来乌黑的头发,那一天东来没有哭,只是静静的俯在梅姨的腿上,定定的望着远方,眼神空洞无波,没有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