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未尽》牧漓汐

8、6

　　那个时候的牧荼蘼，还没有想到迟家的这次事件，只不过是一场阴谋的开始，也没有想到牧诗绛会遇到同样的阴谋，更没有想过这场阴谋针对的是他整个牧家，躲都躲不过，逃也逃不开的一场只为他牧家精心设计的一场阴谋。

　　飞快地离开迟家人的包围圈里，牧荼蘼决定连夜赶回雪蛉山。虽然父亲说过没有他的允许自己不用再回去雪蛉山了，可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亲自回去拜托父亲帮忙找到毒王那个老头子，不然就凭自己这点本事，根本没有办法找到那个神出鬼没的家伙的。
　　一年前在绛蘼庄停留的时候收到师傅捎给自己的信件，说毒王那个老家伙童心不改竟然留书出谷游历江湖了，师傅在信里把那老头狠狠骂了一番，却还是叮嘱自己若是见到他就劝他早点回谷，想来那么多年，师傅比自己更加了解那老头的说一不二的脾气。
　　可是这件事，再怎么说，也还是告诉父亲让他防范一些为好。
　　从江南绛蘼庄的产业那里取走了自己的马，牧荼蘼不再做丝毫迟疑。

　　牧荼蘼有想过深夜回到雪蛉山是会被父亲叫人拦下来的，却没想过自己还没有到达雪蛉山，秦风却已经将马匹停在了自己跟前。
　　而看到秦风出现的那一刻，他竟然感觉到了心神不宁。
　　这是他学医玩毒多年来都不曾有过，吵闹江湖这些年都不曾有过的心慌。
　　“医仙失去联系，阁主中毒。”他话还没有问出口，秦风竟是已经低着头说明了来意，“卫思神医诊断不出阁主中的何毒，副阁主吩咐属下一定要出来把少主带回去。”
　　“你说什么？”他紧紧拽着缰绳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这才一日而已，父亲怎么会中毒？卫思不是出了师傅外江湖上最好的大夫了吗，怎么会查不出来是什么毒！”
　　“属下不知。”
　　“该死！”皱起眉头，牧荼蘼唾骂一声，驾马飞奔起来。

　　到达雪蛉山下之后，牧荼蘼没有按照原来的路线下马上山，而是让秦风下马上山，自己驾马从密道里冲了上去。
　　“爹！”心头越来越不安，从密道里出来之后牧荼蘼未跨下马便飞身寻到了牧唯临的寝房，不理会房间外守着的教徒的问候，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
　　卫思早已经离开，床边的人听见他的声音，默默地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手指搭上父亲的脉搏，牧荼蘼原本皱着的眉头皱得更深。
　　这毒……不对，怎么会是逆溱？！
　　难怪卫思诊不出来是什么毒，逆溱既为毒也为蛊，而且除了毒王那本独一无二的医药理之外，没有任何一本医书毒录有关于逆溱的记载。
　　“该死的！”这个是逆溱，那个也是逆溱，难道这些人是冲着逆溱来的吗？！刚才秦风是不是说过师傅失踪了，那毒王那个老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好烦躁！
　　“他……”身穿白衣的人踌躇许久，终究还是开了口，却只是说了一个字，便不再出下文。
　　琥珀色的眸子里出现怒火，牧荼蘼抓过那人的手，搭上了他的脉搏，察觉脉搏平稳无碍，怒火才渐渐消退。
　　“我……”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怒气，声音放得比从前更低了，“我没事。”
　　终于有一句完整的句子了。牧荼蘼想，这么多年来，在他们兄弟面前，他从来都没有一次说完一句话，不愿意也不敢说，就像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都不曾有过，现在终于是有了。
　　那是不是可以证明他快要痊愈了？
　　“爹没事，爹爹中的毒我有办法解决，药材阁里都有，”牧荼蘼握住苏洺清颤抖着的手，说道，“只是要用阿爹的血，孩儿可以取吗？”
　　“嗯。”苏洺清抬起眼来看着他，他发现那双眼睛已经不是这些年来的空洞了，那双眼睛里现在是满满的担忧。

　　苏洺清不愿去休息，牧荼蘼也不想勉强他，就放任他守在牧唯临床前，而自己亲自去了药堂准备药材。
　　“幸好我没走远，不然还要白跑一趟江南了。”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牧荼蘼回头，果然是那个穿着一身月牙白色衣衫的云暮遥。
　　“最近没工夫陪你玩追赶游戏了，”转过头继续走去药堂，牧荼蘼说道，“太空闲的话回你的涂山去做你的大少爷，管一管你的山庄。”
　　“出事了？”云暮遥敏感的察觉到牧荼蘼似乎有些不快，问道。
　　“跟你无关。”到了药堂，牧荼蘼不再管身后的人，直接开锁推开门走了进去。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牧荼蘼翻遍了整个药堂都没有看到最想要的那味药材的踪迹，内心那被压下来的惊恐再一次复苏。
　　雪蛉阁的药堂一直是自己的专用，从来都是自己或者是让笑绝亲自打理药材的，自己跟笑绝不在也有秦风会帮忙，而且所有的药材自己都让他们在打理的时候附带一张药单给自己，这种药材缺失的情况从来不曾有过。
　　一个月前自己还来取过药材，他明明记得药堂里还存有两株九回草，笑绝跟秦风传来的药单上也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就找不到了！
　　“什么找不到了？”云暮遥追着牧荼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惊慌成这样，直觉事态有些严重。
　　“九回草。”牧荼蘼没有瞒他，回答道，“该死的，没有九回草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逆溱！”
　　“逆溱？那是什么东西？毒，还是蛊？”听到陌生的名字，云暮遥追问道。
　　牧荼蘼没有回答他，依旧思考着要怎么办。
　　九回草的前身是不语草，要死过九次重生的不语草才能长出九回草，可是这么些年来沐雪国的九回草也就只生出了四株，除了被自己找到的两株外，剩下的两株根本没有人知道在哪里，这要如何是好。
　　“……”云暮遥看了看牧荼蘼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沉默了一下，提出了建议，“你或许可以去问问你……阿爹……”
　　牧荼蘼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精光一闪，便是已经从云暮遥身边擦过。
　　唉，惊慌失措的狐狸真令人担心。云暮遥这样想着，也跟了上去。
　　或许是大家对云暮遥一直跟着牧荼蘼跑来跑去已经习惯了，所以即使阁里的侍卫下人们看见了云暮遥也没有阻拦。

　　“阿爹，”连气都没有喘一下，牧荼蘼直接跑到了苏洺清跟前。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苏洺清回头看见牧荼蘼的脸色，皱起眉头站起身，擦了擦牧荼蘼额角的汗水。
　　“阿爹，爹爹最近有没有去过药堂？”牧荼蘼吞了口口水，问道。
　　“没有。”苏洺清摇头，“我没病的话他一般不会去药堂……药堂出什么事了？”
　　“……”牧荼蘼低下头没有回答。
　　笑绝跟着诗绛去了苗疆，秦风一直跟着阿爹，爹爹也未曾去过药堂，那九回草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蘼儿？”苏洺清见他很久不回答，唤他，“你找不到什么药了？很重要的药材吗？”
　　“嗯……九回草不见了，”牧荼蘼把头低得更下，“我……没有九回草，救不了爹爹……”
　　“九回草？”苏洺清僵了一下，“不语草吗？”
　　“嗯……”牧荼蘼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声音里带着绝望，“这么些年来沐雪国的九回草也就只生出了四株，我只找到了两株，剩下的两株我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我要怎么办……”

　　这是修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