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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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樱花树下，杀生丸靠在树干上闭着眼休息，月则是头枕在杀生丸腿上，静静地沉睡着。一阵清风拂过，嫩粉的樱花花瓣飞舞着飘落了下来，落在二人交缠在一起的发丝上。睁开眼，杀生丸低头看向月，近年来愈发冰冷的气息稍稍柔和了一些。
将月抱在怀中，杀生丸缓步向自己的宫殿走去。几百年过去了，月依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模样，而杀生丸的长相已接近成年。踏入殿门，无视了一旁拉开门后恭敬地伏在地上，不敢稍稍抬眼的侍从，杀生丸将月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弯腰抚平了月因离开了他的怀抱而轻皱的眉，杀生丸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却在感应到一阵妖力波动后被疑惑、不虞所替代。抬头望向窗外，凭借妖力加持，杀生丸捕捉到了一丝一瞬即逝的妖光。“父亲……”一声若有若无的呼唤随着妖光的消失而消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犬大将外出的时间逐渐延长，呆在殿中的时间相应的越来越少，也不再与他“争夺”月。这本应是件极好的事，但杀生丸却并不因此而感到愉悦。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殿中愈加低沉的气氛却让他有所察觉——有什么事，不对劲。
以他的性子，他不会直接开口询问，且犬大将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去问，因为他在有意识的躲开他与月。就算碰到，犬大将的目光也有些闪躲，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招呼就径自离开。可杀生丸又不止一次看到犬大将坐在沉睡的月身旁，一直注视着月，眼中有着他所无法理解的情感，待察觉到了他，又猛然惊醒般迅速离开。不仅如此，母亲凌月仙姬也不对劲，哪怕她行事一如既往，但杀生丸却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同。种种变化，杀生丸不知原因，却让他变得愈加冷漠。
罢了，杀生丸将一干思绪扫出脑中，金眸中又恢复了那毫无波动的模样。不久前刚传来消息，豹猫族联合蛇族企图偷袭西国，该是他出战的时候了。轻柔的为月盖好锦被，杀生丸抚了抚月散落在床上的发丝，走出了宫殿。
化为一道妖光，杀生丸行向西方，却不知在他离开的之后，本已熟睡的月悄然睁开了双眼，大大的眼中平静无波。这么快就到了啊，犬大将死亡之期。支起身子，月望向西方，原本金色的左眼中却闪过了一道幽蓝的光芒……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宛如做梦一般，令人难以相信。犬大将在战争中消耗了力量，又在与龙骨精的战斗中身受重伤，虽说将龙骨精封印，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但他却未回西国，拼着最后一口气救护了怀着他孩子的十六夜，与刹那猛丸同归于尽。一代大妖，却终结在了人类手中。
看着被分别送到他与月面前的天生牙与丛云牙，杀生丸身上的气压在月面前达到了史无前例的最低。
原来如此。杀生丸的心情异常复杂。一直以来，犬大将都是他的目标，值得他去追逐，超越的目标。即使不说，在暗地里，杀生丸也一直对犬大将有着淡淡的崇拜感。可现在！杀生丸脸上的妖纹变得愈加鲜红，似要滴出血来。他竟然背叛了他们，背叛了母亲，背叛了整个西国，用他的生命去救了一个人类，完全置他们于不顾！还有铁碎牙，他竟将它给了那个半妖！呵，什么弟弟，他的弟弟，从来只有月！还有铁碎牙，应是月的东西，他自会将它拿回！
站起身，杀生丸就想出去。
“唰。”月一个瞬移，挡在了他身前。【哥哥，你想干什么？】“月，让开。”杀生丸沉声说道，紧皱了眉。
抿了抿唇，月依然挡在他身前，定定的看着他【弟弟】脑中突然冒出两个字，让杀生丸的怒火一阵高涨。“我不会承认他的。我再说一遍，让开！”杀生丸的声音如一股寒流，生生的让大殿中的温度直线下降。但月摇了摇头，一动不动。
脸色瞬间变得更为阴沉，杀生丸伸手用妖力一把将月拂了开来。即使有所控制，月还是撞到了一旁的桌上，宽大衣袖遮掩下细腻的肌肤已是一片红肿。但杀生丸却似无所觉，化为了一道迅疾的流光，一闪即逝。
他就这样走了，第一次，什么都没和自己说就走了。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红肿的肌肤，月皱起了眉。为什么，会有些不舒服？心里闷闷的，真是从未出现过却让他很不喜的感觉啊。
手指轻抚过伤处，红肿随之消退，月没有理会一旁惊慌的侍女们，一个瞬移，就先到达了十六夜所在之处。
那是城主府的一个小角落里，很是荒凉，堪堪达到能住人的水平。年久失修的木屋前，十六夜挺着一个大肚子很是虚弱的在清洗衣物。
看到月，十六夜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了神。
“难怪，难怪大将会……”苦笑了一下，十六夜站起身，福了一个礼，正准备开口，却在视线接触月的那刹那又愣了一下。有些挫败的稍稍偏转了头，十六夜道：“请原谅妾身的无礼，但若看着殿下，妾身定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知道我是谁）炫丽的水晶涌现，在阳光下组成一行字。
微惊，十六夜还是镇定了下来，点了点头，说：“西国‘倾世月殿下’犬将的第二子。”
（父亲和你提到过我）“嗯，大将经常和妾身谈到您。”十六夜微笑中带着酸楚：“大将和妾身相处时，真的很温柔，也很细心呐，他是那么的强大，让人无法不去迷恋。”
（你爱上了他）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月看着十六夜。
“嗯，怎么可能，不爱呢？”十六夜神情凄楚，却在下一秒直直的看向了月。“但大将对西国，对你们的忠诚却不容被质疑，尤其是您，殿下！”
（忠诚？）月的目光移至十六夜凸出的腹部，神色未动，却硬生生让人从中看出了讽刺。（你不是他的真爱么？）
“不，不是的！”十六夜瞬间变得有些激动“我爱上了大将，但大将的真爱，却不可能是我！而大将心中所爱的那个人，却注定让他爱而不得！”
（？）月疑惑的看向她，以父亲西国统领的身份，也得不到的人么？
手指攥紧袖口，因为用力能看出指尖都有些发白，十六夜脸上满是犹豫与挣扎。半晌，她才似下定了决心，说道：“因为，大将他爱的，是你！”
（！）月陡然睁大了眼。
（我？）迟疑了好一阵，月才不确信似的又问了一次。
“嗯。”十六夜无奈的点了点头，眼中充满痛苦与回忆。“之于大将而言，一开始妾身只是一个借口，一个离开殿下的借口。但，”一颗泪珠，悄然从十六夜颊边滑落“大概是因为同样的爱而不得吧，而后妾身就成了大将可以倾吐内心的一个红颜知己，但也仅此而已。就连这个孩子，也是大将一次醉酒后的错误。”轻抚着自己的肚腹，十六夜却平静了下来。
“妾身知道，大将他早已心存死志。妾身无法劝阻，却也不服，为何身为一个女子，妾身却比不上你一个男子？现在，妾身知道了，没有人能逃过你的魅力。大将的死，对他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因为爱而不得，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折磨。所以，大将他，从一开始就未背叛过您。”
（背叛？）月点点唇（没有背叛）
闻言，十六夜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却在下一秒被冻结。
（因为没有信任）
“为什么？大将他如此爱你，为什么没有信任？”十六夜眼含震惊。
（信任是什么？）月眼神漠然（库洛洛说过，背叛，是一个很不好的东西。但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所以若没有信任，又哪来的背叛。）不等十六夜反驳，月又说（难怪哥哥和母亲最近对我那么奇怪，原来如此。）
（嗯！）月右手成拳在左掌上敲击了一下（那如果没有我，事情会不会变好？起码哥哥和母亲的心情应该会变好的吧，嗯，就这样办！）
抬手将远处想冲过来的杀生丸暂时封在了原地，月伸出手，五枚水晶从他手中凝出，然后融合在了一起，成了一条精致的项链。项链上弥漫出的强大生命力让周围的草木都一下子茂盛了起来。手指轻抚，月将泄漏的气息封了起来。（这个，给弟弟）
“那殿下您要去哪？”十六夜的脸色变得惊慌。虽然腹中孩子的存在被月所承认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若因她之言而让月离开，那她就算死，也无言面对犬大将。
（伊尔迷哥哥说过，枯枯戮山是我永远的家，大概，会去那里吧）说着，月的身形开始模糊（要不要和母亲道个别呢？嘛，还是算了吧，但是，父亲给我的刀要带走啊……）水晶字迹破碎，月的身影也彻底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突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