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乖乖》猫皮

12、12

　　12

　　既然兔子回来了，凯尔和伊利丹也就不急着走了——兔子也不想走，伊莱斯许诺了带他吃遍王都的美食。难得来到繁华的大城市，凯尔想采购一些魔法和炼金类的材料，于是把兔子托付给把自己定位为没有政治负担的闲人的小王子，自己在莫提拉斯的陪同下去寻访各类材料店，伊利丹跟在旁边充当拎东西的劳动力。

　　于是在皇太子哥哥顺利登基、骁勇善战的哥哥和满腹经纶的哥哥协助其巩固帝权的时候，伊莱斯逍遥自在地抱着兔子游走在王都的大街小巷，穿梭于各个餐饮点。一个月下来，准备接受晋封的小王子惊恐的发现自己穿不下大哥登基时就开始给自己定制的亲王礼服了，泪奔着去找王宫近卫队队长主动请求加强锻炼，笑抽了老魔导师的脸。

　　凯尔拎起自家兔子，那沉沉的分量也让他默默无语。伊利丹捏了把兔子的肚皮，坏笑着说：“小心把树压断了。”

　　阿尔萨斯凶狠地冲恶魔猎手连撕带咬，凯尔及时把他抓回来，避免爱人又一次受到血的教训，拍板决定回家，寻思到时把兔子放养在森林里，应该能让宠物逐渐恢复原来的体形。

　　于是雇了一辆马车，满载战利品和礼物，一路闲逛般返回家园。刚到最近的小镇，准备找地方吃过饭再回去时，猛地听到有人喊：“龙！是龙！”

　　街上像炸开了锅，在这个世界龙也是不容易见得到的生物，大家纷纷出来看热闹。凯尔也望过去，只见自己家的方向，某条混熟了的艾泽拉斯前大地守护者朝地面喷着滚滚的烈焰。

　　……混蛋那好像就在自己家上方！

　　凯尔顾不得满车的东西，把兔子按在座位上说：“你在这看着。”话没说完就拉起伊利丹，传送过去。

　　喷完火，耐萨里奥就飞走了。凯尔丢了几个魔法都没效，那不是普通的火焰，龙息里还夹杂着恶魔的力量。火势逼得受害者没法靠近，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自己的家，以及周围一大片树林，在短短几分钟内付之一炬。也是因此，烈焰虽然凶猛，却没有蔓延，在力量散尽后就很快熄灭了。

　　“貌似我们的房子成了耐萨里奥和基尔加丹的炮灰，去他的小金库把损失拿回来好了。”伊利丹黑线着说。

　　“别的都是小事，我的卷轴和炼金书啊啊啊啊啊！”凯尔抓狂地怒吼，魔法力有暴走的迹象。他这些年的心得和成品才是重点好吗！虽然有做过一些保护措施，可都是针对自然意外的，对这种巨龙和大恶魔的力量，根本防御不住。

　　“去找耐萨里奥剥削他的顶级材料好了……”伊利丹擦着汗安抚爱人，希望平息另一场火焰风暴。“带着阿尔萨斯去，他会同意让我们随便拿的。”

　　再多的补偿也挽不回那些卷轴和笔记了，凯尔萨斯最终接受了现实，见没有能引发森林火灾的危险了，郁闷地拉着伊利丹返回马车处。阿尔萨斯乖乖地蹲在位子上，见他们回来，快乐地叫了声。

　　“我们无家可归了，你还这么开心！”伊利丹揪他耳朵。

　　兔子作出无辜的模样，往凯尔身上蹭。凯尔抱起他，叹口气，跟伊利丹商量新家问题。他们在镇子边缘找到一户打算迁走的人家，于是买下这栋没以前的家大却打理得很好、带个小院子的房子，把兔子放在院子里让他自己玩，花了两天把新家布置好，带回来的材料和书籍收藏在划为书房的房间里，仔细地覆上保护魔法。

　　第三天，伊利丹去采购日用品。他跟镇上的不少店家都熟悉了，买绝大部分东西都无障碍。凯尔在家给脏兮兮的兔子洗澡——这小东西刚从街上逛了一圈回来，凯尔简直觉得他钻了垃圾堆，或者掉进臭水沟了，洗完一遍换了一盆水继续。在他思考洗完这次要不要再来一盆时，门被敲响了。他去应了门，是普瑞斯托，见面就奉上一个食篮，说是给兔子的。

　　凯尔望望那一整只烤乳猪，还热气腾腾的，就把死亡之翼的人类化身请进屋子。客厅里桌子上，兔子从自己的澡盆里直起身体，摇着尾巴使劲叫唤。

　　“洗干净再吃！”凯尔用命令的口吻说。

　　兔子委屈了，在水里团起来，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儿。普瑞斯托上前摸摸他湿哒哒的毛皮，皱起眉，问：“怎么那么难闻？像某个艾瑞达一样。”

　　“咕……”更委屈了。

　　普瑞斯托露出诧异的表情，在他尾巴下面摸了一把，然后把他捞出来，放在桌上，抬起尾巴查看那个鲜红的印记，噗地笑出声来，戳着它说：“你只是个兔子而已，他做这个也太小心眼了。”

　　兔子一副“就是就是”的哀怨模样。普瑞斯托想了想，忽然露出邪恶的笑，咬破自己手指，把血涂上去。

　　兔子见他咬手指就警觉起来了，奈何某条龙先见之明地把他压在桌上，挣脱失败。血渗进魔法刻印，他全身的毛又炸开了，发出一声凄厉得凯尔都不禁抖了一下的惨叫，一使劲从黑龙王手底挣出来，跳上他肩膀，狠狠地往对方脸上招呼。普瑞斯托及时用手护住脸，小动物锋利的爪子一抓就是三道，眨眼间十来道伤口就糊了上去，鲜血涌出。

　　凯尔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抱走兔子，把他放回水盆里。普瑞斯托舔了舔手上的伤口，却是心情愉快，笑眯眯地说：“我只是确保他本人也吃不到你罢了。好了我回去了，下回想吃什么？”

　　凯尔一头黑线地发现自家兔子立刻被收买了，凶态不见了，摇着尾巴叫了两声，就乖乖趴下去了。死亡之翼的化身答应了他的要求，又跟屋主告别，便离开了。

　　血精灵关好门回到桌边，继续给兔子洗澡。兔子蔫了吧唧地躺着，在被洗到尾巴时颤抖了起来。凯尔看了看，刻印的颜色有点改变，两股魔法波动仿佛较劲一般涌动着，此起彼伏。想起兔子那声惨叫，法师心疼了起来，洗干净他的小爪子，就把他抱出来，烘干，想了想把他放在烤乳猪旁边。果然，这比什么安慰都管用，兔子立刻不抖了，欢快地享用起加餐来。吃饱后，自己回窝去休息了。

　　也许是刻印被加料的影响，兔子蔫了两天，第三天才出去玩。凯尔听邻居说，他家兔子追老鼠是一把好手，比猫还灵巧，把老鼠撵得到处跑，刨开老鼠窝掏它们的储粮（凯尔擦着冷汗，在听说兔子嫌弃这些东西并不吃时才放了心），附近的老鼠都被赶走完了。镇上的猫猫狗狗也打不过它，甚至被它驯服了，这兔子俨然街头一霸，有时带着一串尾巴穿街走巷，简直像巡视自己领土的国王……（凯尔抹掉黑线，心想没人来找自己诉苦要赔偿就随他去吧，就当是减肥了……）

　　总算布置好自己的炼金室，但还是觉得少个架子，凯尔把兔子召回来，洗干净，抱着出去逛家具店，看是有现成的可以购买，还是定做一个。刚出门，看见一队精灵的德鲁伊路过，往森林那边走去。他打听一下，得知貌似是因为毁了他家的那场火来得突然，跟异象的黑龙有关，现场又残留了黑魔法的痕迹。这里地属精灵的森林，精灵那边很不放心，担心是不是有邪恶的法术，就派了牧师和德鲁伊过来检查。牧师们留在镇上，询问当天的事，并为居民们祈福。

　　作为直接受害人，凯尔抱着兔子去凑了个热闹。问完问题后，牧师们就念着祷文，把闪闪发光的圣水涂到居民额头上。凯尔向一位女牧师说了那天在镇上看到的场景和回去后看到的火势发展及熄灭情况，然后也接受了圣水，感觉清凉，带着安宁的气息，能缓和疲劳，似乎是净化药水一类的东西。像牧师道了谢，他举起兔子，问能不能给兔子也来一点。阿尔萨斯乖巧的模样激起了女牧师的怜爱，摸摸兔子光滑的皮毛，才把圣水涂在它额头。兔子耳朵往背上搭去，轻声细语地叫了一声。女牧师又拍拍它，走向下一位居民。凯尔也摸了摸兔子，正想问他感觉如何，突然觉得手感不对，熟悉的毛茸茸触感变成了人皮般的光滑。他不动声色，用宽大的袍袖遮住兔子，迅速闪人。

　　回到家里，凯尔把兔子扔到桌上——不再是兔子了，或者说不全是，一个跟兔子差不多大的白发小人呈现在血精灵碧绿的眼眸里，虽然还带着兔子耳朵和尾巴，但那张脸他死也不会认错——那个带着亡灵天灾几乎毁了奎尔萨拉斯的死亡骑士！

　　惊异很快全数转化为怒火和仇恨，凯尔操起桌上水果篮里的水果刀，用刀锋轻轻刮着那混蛋赤丨裸的皮肤，狞笑着说：“猜猜看，今天的晚餐是什么？烤兔肉，还是炖兔汤？”旧时的血海深仇和被欺骗的愤怒撕扯着他的灵魂，让他只想一刀戳死这混蛋：他那么爱它，它却变成了他最恨的人——或者说它却是他最恨的人变的！

　　阿尔萨斯紧张地看着他，张嘴，却因为圣水的效用不够，只发出兔子的咕咕声。他认命般躺平不动了，摊开四肢摆出任宰割的模样。

　　凯尔用刀尖戳戳他肚皮，与兔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又翻腾了起来。他回想起最初。

　　复活节。占据了鹰翼广场的天灾。巧克力。彩蛋。冰封王座的紫红兔子……

　　该死，他怎么没想起来，复活节的彩蛋是可能把开启者变成兔子的！正好就是这种紫红兔！

　　手一抖，水果刀在小人腹部划了条口子，与活人无异的鲜血流了出来。也是因为这毛茸茸的家伙跟活物没区别，他才一点也没往巫妖王那个亡灵身上想——哪怕他给了他一个同样的名字。

　　他瞪着片刻前还是兔子模样的人，那苍白的身体是尸体般的颜色，却健壮得跟活人没啥差，甚至还有一个按比例来说尺寸和形状都很不错的……咳咳。凯尔不禁想起他从某该死的黑巫师手中救下自己的时刻，又有点心软，脸色缓和了一些，眼神变复杂了。良久，他叹了口气，对兔子的怜爱终是占了上风——这些时候以来培养出来的感情不是说丢就能丢的，何况在他叫他阿尔萨斯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彻底放下过去的心情了。放下刀子，拿起水壶，直接把水淋到某人额头上，冲洗掉残留的圣水。很快，阿尔萨斯翻滚着，变回了兔子，团成一团，摇着尾巴，乖乖巧巧。

　　凯尔又唾弃一下自己的心软，帮他处理好伤口，洗掉血迹，放回窝里，揪着他耳朵说：“死兔子，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炖了汤。”

　　知道危机过去了，阿尔萨斯讨好地叫两声，舔舔他手指。凯尔忍不住又叮嘱：“伤好前别乱跑，我不想出去捡你的尸体。”

　　兔子拼命摇尾巴。

　　晚些时候，伊利丹回来了。晚餐没什么异常，他没被兔子的伤勾起兴趣，这小混蛋太跳了，偶尔受个伤很正常，他不幸灾乐祸就不错了。但是睡觉前凯尔特地把原本一直放在床边的兔子窝搬到客厅去的举动让他困惑了：某项爱的运动前把兔子撵出去的事一般是他做、凯尔阻止的，理由是你跟个兔子计较什么，没法说出真相的他也费了点功夫才能对某个什么都懂的兔子视若无睹。“怎么了？”他问。

　　凯尔看了看乖巧的兔子，又看了看恶魔猎手，回想起他对兔子的态度，以前没注意过的细节都变成了疑点。好一阵子，血法师皱起眉，问：“你早就……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阿尔萨斯那混蛋？”

　　恶魔猎手僵住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过脖子，看着那只转过身去把尾巴对着这边的兔子，叹口气，说：“是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我见你那么……在乎他，也就没想节外生枝。”

　　连正主儿都放过了，凯尔当然也不是想追究他，闻言只瞪他一眼，说：“睡觉吧。”兔子是一回事，哪怕再聪明也只是个小动物，但本质是个人形的？哪怕不是仇人呢，也不可能再放他在旁边旁观自己的私生活啊！想到过去都没避过嫌……凯尔莫名的悲愤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