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你看，谁的女儿 ...
-
“真没想到你会是她的妈妈。”陆砚已经退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长腿交叠，唇边挂着一抹淡笑。
叶浓没再看他，而是捏着糯糯的手包在掌心里，低头吻吻她的额头，说：“我也没想到给我女儿看病的医生会是你。”可是这个动作似乎让小丫头很不舒服，她扭一扭地竟想要挣脱出来，叶浓怕她动到输液的针，按住她的身子问：“宝贝怎么了？不是要妈妈抱抱吗？”
“可是妈妈你挡着我吃糖了......”
“......”叶浓捏捏她软软的鼻尖，宠溺又无奈地说：“真是气人的小白眼狼。”
糯糯得了自由便自己一个人含着糖在一旁笑得开怀，丝毫忘记了自己来医院前发生的事情。
“陆医生，请问我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叶浓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并没有忘记之前未问完的话。她一路赶车过来，却仍旧不知道女儿进医院的原因。
陆砚坐正了身体，从桌上拿了病历单给她：“我检查过了，只是腹痛。从检查结果来看，是儿童常患的蛔虫病，应该是吃了不干净的瓜果蔬菜之类的。”
“嗯。”叶浓神色凝重，但没再说任何话。她白天忙着上班，隔三差五还要去湖色唱歌，不方便的时候总是把糯糯交给对门的周奶奶带。但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再喜欢孩子也有疏忽不当的地方。她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生活真的让她变得很疲惫。或许......她开始的那个决定真的是对的......
陆砚整理好桌上的病例，发现叶浓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叶小-姐。”他叫了她一声。
“嗯，好的。”她抱起糯糯准备走。
“妈妈！”糯糯被叶浓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手背上的针也被扯了一些出来，渗出点点血丝。眼泪唰地留下来，哭得让叶浓心都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妈妈呼呼，是妈妈的错。”她一面说着，但又不敢去真的碰糯糯，害怕又伤到她。
陆砚抬了一下手，示意她不要着急。他先是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帮糯糯处理滑出来的针，然后又把她抱在腿上耐心地哄着：“宝贝乖啊，不哭了，你看医生叔叔已经帮你把手上弄得漂漂亮亮的了。你看，是不是？我们不哭了好不好？”陆砚的声音温柔又有耐心，抱着她的姿势也丝毫不违和。糯糯抽抽搭搭的，没有再呜呜呜地哭出声，但小脸上挂着的眼泪也足够让人心疼，“你看妈妈的心疼了，你不想妈妈不开心对不对，跟她说糯糯原谅你了好不好？我们让妈妈不要难过了。”
糯糯才四岁，对于陆砚的话似懂非懂。但她看得见叶浓担忧的脸色，于是犹犹豫豫后还是伸出另一只小手朝着叶浓伸过来，软软地说着：“糯糯原谅你了，妈妈不要难过了。”
面前的一大一小都望着她，叶浓的眼睛里慢慢蓄上一层薄雾，她拉过糯糯的手贴在脸上：“谢谢宝贝，妈妈不难过了。”说完便闭着眼亲了一下她的手，再次对上陆砚的眼睛时，眼神中是满满的感激。
虽然糯糯听了陆砚的话，但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留有一点小阴影，她始终不肯从陆砚怀里下来，也不闹腾，就乖乖地躺着，时不时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偶尔还摸一下他身上的白袍子。
“陆医生，还不下班吗？”前来查看糯糯输液情况的护-士看见本应该早就离开的陆砚仍旧留在办公室里，有些诧异。但注意到糯糯正乖巧地呆在他怀里，便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笑起来，“怪不得今天都舍不得离开呢，难道这是陆医生家的小丫头吗？”
叶浓浑身一凛，满眼警戒地看着她。
陆砚没有注意看叶浓，而是低头看了看糯糯，发现糯糯也正看着他：“长得像我生的吗？”
“眼睛和嘴巴尤其像。”她调慢了一点速度，顺便称赞说：“小丫头真勇敢，还有十几分钟就输完了，希望下次不用在这里见到你哟。”
“确实挺勇敢的。”陆砚对糯糯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笑着对护-士说：“虽然听了你的话我也觉得有几分相像，不过......喏，小丫头的妈妈就坐在这儿，要是被人家丈夫听见了，我可就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护-士捂住嘴，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叶浓的注意力全在糯糯身上，她牵起一抹笑，摇头说：“没关系的。”
陆砚看着护士逃开的身影，解释说：“刚才的事不好意思，她口无遮拦惯了，希望你真的不要介意。不过糯糯确实很可爱，要是以后我有个女儿像她一样也就满足了，对不对啊？”最后半句话是对着糯糯说的，可小丫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依旧配合着，咧着嘴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对的对的！”
叶浓的心里闷得发慌，她伸手想要抱过女儿，但糯糯还是不愿离开陆砚的怀抱。母女俩僵持着，小丫头泫然欲泣，叶浓的脸色也变得十分不好看。
“算了，不碍事的，就让我抱着她吧。”陆砚缓解着气氛，小心翼翼地抱着糯糯换了一个方向坐着，不时跟她聊着天。听起来是一堆很幼稚的对话，但不可否认，他哄得糯糯很开心。
“糯糯，你叫糯糯是因为小小软软的一只吗？”
“糯糯不软啊，你摸糯糯的头，是硬的哟！”
“呵，那我们认识了，你却还没有告诉医生叔叔名字呢，叔叔好难过的......”
“叶予糯，糯糯的名字是叶予糯。”
姓叶？一家三口居然还是一个姓！陆砚挑挑眉：“那叶予糯小朋友，是妈妈给你取得这么好听的名字吗？”
糯糯从陆砚的怀里坐起来一点，扒着他的肩膀看向后面的叶浓，怯怯地说：“妈妈，糯糯的名字是你起的吗？”
叶浓已经生不起气了，无奈地嗯了一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糯糯的药水也输完了。叶浓道了声谢，准备抱着女儿回家，但陆砚说自己也要下班了，就替她抱着孩子一路到了医院门口。
“行了陆医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叶浓抱过孩子，糯糯还对陆砚有点依依不舍。
“没关系，职责而已。”他笑着回应，扯着糯糯拉着他的那个小拇指甩着玩儿逗她。
大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医院门口寂静得有些渗人。他挥手转身离开几步后，发现那母女俩还站在原地。陆砚想问一问需不需要送，可一想到被叶浓拒绝那一次，他心里又有点赌气似的，终是没有开口。
“医生叔叔！”没想到还是糯糯扬声喊住了他。
叶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陆砚也不清楚。只好掉头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了糯糯？是舍不得叔叔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
糯糯戳着手指头想了半天，才说：“妈妈今天没骑车，糯糯回不了家......”
“那我送你好不好？”他摸摸她有些泛红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吹的。
“好。”
“不用了！”
叶浓意料之内的拒绝仍旧让他觉得有几分头疼，陆砚直接忽视，对着糯糯说：“走，叔叔送你回家。”
叶浓情急之下拉住他的衣袖：“我们可以等车的，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陆砚也搞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时不时地对他竖起那么强的防备，难道他很像个坏人吗！想到这一点，他不禁觉得有些恼火，也不管孩子还是人家的，直接抱过来甩了一个背影给叶浓，冷淡地说：“如果你不想她继续在这儿陪你吹风以至于再进去扎两针，你大可以谢绝我的好意！”
孩子都被抱走了，怎么谢绝......
叶浓只好小跑着跟上，看见他将糯糯放在了副驾驶座后，就直接上了后座。但糯糯并不愿意，要求着：“妈妈也坐前面来嘛，抱着糯糯。”
“这......”叶浓想了想，安慰说：“这个位置不可以坐两个人的，妈妈就在后面陪着你，糯糯乖乖坐着好不好？”
虽然还是有些不愿意，但糯糯还是点了点头。
车辆在夜色中慢速前进，陆砚很安静，糯糯对车里的一切新鲜事物都感到好奇，东摸摸西摸摸，只有叶浓占据宽敞的后座却觉得局促，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你，陆医生。”
“都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就当我是在工作而已。”
“不止这个，还有......酒吧的事，谢谢你的帮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终于说到了这件事，叶浓有些害怕看到陆砚眼里流露出的嫌弃。如果是那样，她一定会毫不犹豫抱着女儿下车。可是，他没有，脸上是一如刚才的神情。他很平静地点头，然后......笑着捏了一下糯糯的小鼻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你看，谁的女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