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之惑》穆瞱

34、第三十三章 厮杀

　　病毒之王的样品是拿到了，可是接下来瓦妮他们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难题。因为小玉被安安偷袭的缘故，病毒之王对其他病毒的掌控就弱了下来，有许多看上去是异能者的，其实都只是被压抑了野性的魔怪，平常是在病毒之王的控制之下表现出正常人的样子，现在控制他们的命令突然断绝，可想而知会出现怎样的灾难。

　　瓦妮他们随水漂流之后，所面对的就是几乎地狱一样的场景，魔怪发狂、魔兽躁动、异能者造反，首都里头魔怪跟魔兽自相残杀，一般城市里头有突然变成魔怪的异能者开始大肆破坏，其惨况比起当初末日刚开始的时候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原本群众都诡异的默认病毒是人类进化的契机，经过这一次以后，显然又出现了变故。

　　对瓦妮来说，现在比较糟糕的就是大书的问题。

　　照理来说，得到病毒样本的他们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只要把病毒样本拿回实验室，然后弄出疫苗，这些魔兽造成的混乱自然会消失，可是大书呢？他之前用意志力苦苦压抑着被病毒控制心智，可见也是意志力强悍的人了，但病毒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控制，谁晓得大书一醒来会如何？况且，大书一向是重点被监控人物，要是带他去实验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病毒样本好端端的放在瓦妮的空间戒指当中，瓦妮最想做的就是带着病毒样本回实验室，其他一切对瓦妮来说通通靠后，可是因为有阿酷的原因，又不能置大书于不顾。好在这个下水道是一路排进河里，跟他们之前被抓住的那条河相连，在此之前，他们还有考虑跟安排的时间。

　　〝先帮大书把体内病毒给排除，我知道你办得到的。”阿酷对瓦妮说。瓦妮的精神力比阿酷强悍许多，即使是撑着防护罩，阿酷相信这对瓦妮也不是难事。

　　〝你确定？这样大书会失去异能，而且一开始会比普通人要脆弱许多，对自己身体差异的不熟悉会让落差很大。”瓦妮说。

　　〝不这样你不会带他去实验室。”阿酷说。

　　〝排除病毒以后你要怎样保护他一路平安？”瓦妮不赞同的看着阿酷。

　　〝无论如何，我来保护他。”

　　瓦妮看着阿酷，最后还是选择妥协，虽说病毒之王现在应该是受到重创，可是瓦妮不能冒险，万一无意间的交谈被大书听到，然后又透过体内病毒被小玉得知，这样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出现变量。

　　于是，在防护罩里，他们随波逐流，远远看着岸上的火光跟尖叫不断传来，整个世界，都因为小玉的受伤跟病毒失去控制而再次陷入混乱之中。阿酷担心着元捷，计划跟首都合并的那几个城市不乏让普通人感染病毒的实验，小玉为了让所有人接受病毒的好处，即使那些人为感染的实验者变成魔怪，小玉也会压抑那些魔怪的嗜血个性，可现在小玉大概一时顾不到了，那元捷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最后他们在瓦妮有意跟阿酷的努力之下，回到了之前被抓的那个小岛，虽然说岛上疑似有人鱼出没的可能，可在混乱的情势之下，小岛的隐僻是目前瓦妮他们可以找到最好的防护。瓦妮在岛上花了三天的时间清除掉大书体内所有的病毒，可是大书的精神体严重受损，至少需要COS植物人修养半年以上，现在他身上不剩下任何一点异能，伴随出现记忆紊乱、迫害妄想、跟烦躁症等心理病状，以战斗力来说，大约是……-50？

　　而且，瓦妮他们真正的难处也出现了，一开始阿酷跟瓦妮在岛上的行为还是很谨慎、很收敛的。食物可以从空间戒指拿，淡水可以从空间戒指拿，补给品可以从空间戒指拿，总之，他们就是假装自己不在这个岛上，以免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东西。

　　可偏偏等到大书复原以后，闹出的动静有点大。一个记忆紊乱的精神病患者，在没有心理医师的帮助跟看护之下，发起疯来还是很吓人的，即使大书也有正常的时候，也的确知道自己〝不正常”，可是病症之所以为病症就是病人本身不愿意，可还是这么发生了。

　　大书一开始是感叹的叙述着跟阿酷分开以后，小玉跟安安怎样趁他反应过来以前控制了他的身体。然后三人跑到一个交通还算方变得小村落，努力建立了〝首都”，大书是个有信念的人，意思是说，即使控制了大书，没过多久大书也会因为自身意志力的坚强而挣脱。

　　两人拉锯了很久，最后小玉采取温情攻势，表示自己记得身为人的一切，大书给小玉的感觉就像是小玉幼年死亡的父亲。

　　这中间当然免不了互相试探彼此作秀，可是小玉的感情是真挚的，大书身为一个比较感性的人，又暂时离不开小玉的控制，便这样留了下来。

　　当然，不在这中间弄鬼就不是小玉了。趁着大书渐渐放下心防的同时，小玉也渐渐调动对病毒的掌控，期待以潜意识催眠法强化大书对小玉的认同以及忠诚。甚至在发现大书的意志力坚定以后，方方面面的监控大书的一举一动，期待能了解对手、攻克对手。

　　元捷跟小玉就是在这中间接上头的。大书没有机会跟元捷说明小玉的不对劲，因为元捷跟小玉的见面都是在小玉精力充沛的时候，通常小玉精力充沛的时候，也代表大书处于监控之下。元捷原本就有建设新世界的愿望，小玉提出以异能者为主的进化世界完全对了元捷的胃口。

　　元捷当然也有过试探、试验。可是在小玉可以操控病毒的前提之下，元捷还是沦陷了，当然，元捷自认为是为了世界好，大书即使知道也爱莫能助。

　　讲到最后，大书开始出现了心理矛盾，他搞不清楚病毒跟人类的不同，有时候对自我坚持开始动摇，并且对小玉受伤以后造成的魔兽暴动感到愧咎，情绪到了顶端的时候，阿酷跟瓦妮必须要双双出场才能在不伤害大书的前提下压制他。

　　于是，他们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东西。

　　这个小岛，的确是人鱼的地盘。

　　应该说，整条看似平静的大河，都是人鱼的地盘。这是小玉跟安安精心布置的城市安全防卫，首都三面环陆一面临河，如果有人想要从水路进城，其实早就已经在安安的掌控之下。

　　现在安安身为人类的意识觉醒，小玉又不给力，凭自己意念清醒理智的人于虽说不少，但也不多，于是他们之间的争执跟打斗便招徕了一群男性人鱼。等瓦妮跟阿酷发现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围在正中间了。

　　之前我们多次提到人鱼这个物种，他们除了身体上的神奇变形之外，最令人忌讳的就是他们的精神力。阿酷跟瓦妮或者可以稍有自保之力，毕竟他们修炼了纯正的精神力功法，可是大书长期被小玉摧残的意识如果再受到攻击，就会直接变成痴呆。

　　瓦妮虽然说有防护罩，可是这些人鱼既然长于精神攻击，那么确定他们位置也是容易的。就算碰不到他们，围也可以围死他们。于是，现在，怎么办呢？

　　瓦妮的第一反应，直接把大书打晕，封闭五感，藏进山洞，然后抽出自己的武器，跟阿酷两人自我封闭了听觉，交换眼神。

　　冲了，不成功便成仁。

　　战斗非常惨烈，人鱼的皮肤很厚实，虽然离开水面战斗力会下降，可是高防血厚，中间还夹杂着野性未除的几的楞头青。即使不能使用声音直接影响这两人的心智，但因为瓦妮跟阿酷两人必须守护山洞，就大大牵制了瓦妮他们的行动。更何况整条河是人家的大本营，伤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

　　瓦妮鞭子挥来挥去，每抽到一个人鱼身上，一划拉都能带出一串血珠。阿酷的新武器是自我研发的风刃，末日几年以后，所有佣兵的身手都向古代武林人士方向演化，冷兵器的好处就是免动力免补充，只要好好保养，可回收再利用的资源配合上异能使用其威力并不小于科技武器。毕竟兵工厂神马的，需要太多科技配合，现在末日的科技已经有所退后，甚至有所偏颇，武器实在不能跟以前那样比较。就拿末日之前的核电厂来说，变异植物直接吸收掉放射能源以供自身成长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如果不是魔兽晶核可以解决一部分能量来源，地球人很快就要回到那个没有电的无污染时代了。

　　人鱼们的外表都很养眼，瓦妮相信即使原本长相不怎样的人，在皮肤优化之后，都不会太过抱歉，尤其病毒会携带最好的DNA组成，因此所有类人型魔兽的身材都是最佳比例。瓦妮表示，除了有生命危险以外，跟人鱼打斗还是不错的，至少比面对那些光凭长相判断不出物种的魔兽要好很多。

　　尤其人鱼拟人度很高，他们的身手也有学习价值……如果不是悲剧对象是自己的话，瓦妮可以说得上心情不错。

　　与瓦妮半是听天由命的态度不同，他的嘴角抿得紧紧，面上表情严肃又带着悲壮，瓦妮不用问就知道阿酷现在想的是什么，不外乎是因为瓦妮是因为阿酷对大书的在意才会陷入这种窘境，如果全人类被灭绝了都是自己的错……

　　瓦妮很无奈，当然，解除家族遗传性诅咒是她想要的，完成爷爷的心愿是她自愿的，可是现在家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谁？不要忘记那个跑去冬眠的吴爸爸，吴亮同志阿。空间戒指里头已经存放有病毒之王的样品，即使瓦妮真的死在这里，以吴亮的智慧，中有一天可以找到这个跟实验室牵连甚深的戒指，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类存活，祖先的使命总是可以达成的。

　　瓦妮认为，对于拯救大书这件事情来说，她自己并没有不甘愿。

　　不过看着阿酷那样便秘般的神情也是很有趣的。

　　啪！

　　瓦妮挥出一鞭，不管多厉害的人体力总是有限，人鱼的数量在他们不断的攻击之下没有减少，人家用车轮战来弥补战力上的不足，说不定今天真的要哉在这里了。瓦妮想。

　　阿酷的风刃嗖嗖的乱飞，人鱼的皮肤再坚韧，也不能抵抗真空裂隙，可是控制风刃是需要精神力的，直到现在阿酷才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备用的武器，等自己的精神力消耗敢不上补给以后就会成为一个彻底的累赘。

　　就在阿酷觉得自己就要倒下的时候，瓦妮挥挥手，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了一个什么扔给他。

　　阿酷接过来一看，那是一根用来当晒衣竿子的不锈钢长管。阿酷福至心灵的用风刃削了一下，把铁管的一端修成锋利状，直接把晒衣杆当成长枪来用。虽然其中套路不是太熟，但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

　　他并不熟悉枪法，但他熟悉怎么杀人。

　　小小的岛屿上面充满了血腥味跟惨呼声，封闭听觉的两人听不见，但那浓重的血味却骗不了人。肉沫溅上他们的衣服，尸体在脚下碾碎，他们也很久没有碰到这样惨烈的厮杀了。两人都有一种今天是最后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