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华烟云之两小难猜》downingsong霍唐唐嫣

12、第 12 章

　　新亚拿开她的手指看了看，血已止住，再抬眼向她望去，迎逢她如水的目光。那粼粼的眼波，如秋水般温柔，点点光芒恍如聚成一股魔力，要摄取魂魄……

　　一阵电话铃声，打碎令心神迷离荡漾的宁静世界，挨得很近，呼吸相闻的两个人都不由得颤了一颤。

　　新亚短瞬间有些举手无措，他轻轻咳了一声，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接电话，拿起听筒时，他下意识向木兰望了一眼。

　　木兰也温柔地望着他，并冲他浅浅一笑。

　　一会儿，新亚放下电话，转头对木兰柔声说：“这么晚了，家里有些担心。”

　　木兰帮他拿了外套，走过去，他换了衣服，她为他系好领带，然后两人一起走出医馆。

　　回到家里，温热的饭菜端上桌，新亚好似没什么胃口，随意扒了几口饭就离桌先回了房间。

　　没过多久，木兰也回了房，看他已经换上了睡衣，正在摆弄留声机。

　　“怎么都没吃几口饭。”木兰关心说道。

　　新亚扭头看了她一眼，“没胃口，吃不下。”

　　木兰慢慢走近他身旁，轻声说：“要不我去给你做些红豆糕？”

　　新亚拿着唱片的手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兴趣了，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算了，你今天也累了，早点歇着吧。”

　　木兰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说自己不累，让新亚等着，然后去了厨房。

　　新亚被她的精神头感染了，在房间里也呆不住，跟着也去了厨房。下人们机灵识趣，纷纷退下避开，腾出空间留给他们夫妻单独相处。

　　木兰在偌大的厨房里忙活起来，锅里还留有一些中午做的红豆沙，她调好糯米粉加入红豆沙里……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颇为享受那其中的乐趣。

　　新亚实在觉得自己帮不上忙，就倚着门口安静地注视着忙碌的她。他不禁想起先前在医馆里，他是怎样故意刺激她的，而她疑问的话语也犹在耳旁。

　　“我们一定要这样么？你确定我们再过不到一起了？

　　他扪心自问，当真要娶曹丽华做姨太太？

　　当然没有，他很肯定。

　　至于离婚，毋庸置疑，他真实的思考过，而且慎重的做了决定。可是此刻他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真是慎重的，真是正确的。

　　假若离了婚，他就能从痛苦里摆脱出来，重新获得快乐吗？

　　不……他几乎可以确认不可能，而且只会更痛苦。那么木兰呢？重新获得自由后，她会比现在快乐吗？

　　红豆糕在蒸笼里蒸着，木兰空闲下来，偏过脸向新亚望着，发现他垂着目，似乎在想心事。

　　“嗳……”木兰轻轻走到他面前。

　　新亚抬起眼看她，笑了笑，“怎样了？”

　　“再过半小时就能吃了。”

　　“其实我想吃，叫人做就可以了，你跟着我在医馆忙了一整天，现在又亲自做这个，不累么？”

　　“叫人做，就没有了亲自动手的乐趣了。”木兰微笑说。

　　“乐趣？”新亚认真看着她，“这里面也有快乐吗？”

　　“当然，我觉得这也是在追求幸福的生活。”

　　话音落，木兰又转身继续去看火候，她打开蒸笼，往里面又加了一层调好的粘米粉。

　　她现在看着确实快乐，以前鲜见，从何时开始，她有了不一样的变化？新亚凝神望着她的身影寻思，可能正如她所说的，再细微的改变，只要用心去发现，也会觉出希望，获得另一番体会。或许是他太注重自己的感受，从而忽略了她的改变，忽略了一些本不该忽略的生活细节……

　　再回想他们在医馆里，电话铃响之前的那短暂一刻，他呼吸到她温润的气息，致使心跳如鼓，紧张兴奋。他本以为自己的心已麻木，原来不是，它仍然鲜活有劲。那种异样的亲密，撩人心弦，大概许久没有离她那样近，他觉着有些陌生，不敢轻易去触碰，但那曾经非常熟悉的感觉，他依然眷恋着，渴望抓住它……

　　木兰把晾冷了的红豆糕端到新亚面前，新亚夹起一块来，慢慢咬了一口，那种熟悉的清甜的味道沁入心脾，他更清楚明白自己依然爱极了这种滋味，依然贪恋木兰心系木兰，那为何非得离婚呢？他问自己是不是太草率了？只因为纠结木兰的心里装不下他……新亚嘴里嚼着红豆糕，任思绪千转百回，他感觉自己的情感由混乱逐渐走向清晰。

　　隔天中午，在新亚准备去看曹丽华之前，木兰交给他一个暖壶。

　　“什么？”新亚怔了一怔，接过来。

　　“我给曹小姐配了一副中药，可以促进骨折愈合的。”木兰答道。

　　“中药……”新亚稍显犹豫，“她可能不习惯那个味道。”

　　“我拣的几味药气味不重，而且合着瘦肉粥一起熬的，你不说，她应该不会留意到。”

　　“好吧，我拿去给她喝。”

　　“你就说是你让家里的丫头给熬的。”木兰叮嘱说。

　　新亚微微笑了笑，“我当然知道该怎么说。”

　　“你去吧，早点回来。”

　　新亚拿着暖壶走出几步，又折回她跟前，凝视着她说：“木兰，你真的很好，很善良。”

　　木兰轻浅的笑了一下，显得有些微不好意思。

　　“其实丽华……她心肠不坏，我在英国的时候就受过她不少帮助，前些日子也是她把我从监牢里搭救出来，如今她摔伤了腿，无论是出于朋友的情意，还是出于有恩必还的道义，我都应该关心照顾她，你觉得呢？”

　　“当然，我明白。”木兰温柔说。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新亚展露一个清朗的笑容，随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夫妻二人相处融洽，虽然新亚仍旧睡在沙发上，但是他们各自都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只消一些过程，便能水到渠成。

　　这天早上夫妻俩出门去医馆的路上，木兰说了一句担心她母亲身体的话。新亚想了想回说，今晚我陪你回家看看吧，岳母的药也快吃完了，顺便给她再准备些送过去。

　　晚上，他俩在姚家吃的饭。

　　木兰陪着母亲说了一会儿话，看母亲神情有些倦怠，即扶母亲躺下休息，又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才离开。

　　经过父亲书房时，听到里面一阵热络的谈话声。她父亲实在是喜欢极了新亚，每回见面，老是拉着新亚说个不停，自从曾姚医馆营业后，更是如此了，仿佛那些话总也说不完，她这个掌上明珠在新亚面前好像也失去了原本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