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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番外一:绷带与花儿 【黑眼镜视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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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城十八事》 番外一:绷带与花儿 【黑眼镜视角】(这是在第拾事和第拾壹事之间发生的故事,五人刚从南宋的斗里死里逃生之后——)
“妖怪!”面前那个裹着厚实对襟马褂的小胖子一脸挑衅和幸灾乐祸,指着他的脸喊道,“额娘快来!纳摩的眼睛像妖怪!”
他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绝对不该有的冷笑,左腿极快的上前半步,身体压低,右腿随即一个横扫,直接将那小胖子绊倒在地,同时右手握拳,狠狠的揍在他的脸上——
“砰!”小胖子一下子被打蒙在地上,腿似是疼得厉害,挣扎着无法站起,捂着迅速血肿起来的脸,眼神惊恐之极,看着他像见了鬼一般,甚至连哭都不敢——
他就势捡起地上的墨镜,戴回脸上,浅笑着蹲到小胖子面前,惊得那孩子手忙脚乱想后退,却又被他一把扯住马褂前襟——
带着墨镜的男孩儿将个子几乎是自己两倍的小胖子一把拽到面前,那墨镜之下的脸庞透着让人不明所以的笑意,他慢悠悠的说:“下次再敢碰我的墨镜,就挖掉你的眼珠哦~ ”
那小胖子脸色都青了,咧着嘴就要哭,他却笑得越发愉快,低语的声音像是幼小的魔鬼:“还有,今天看到的要是敢说出去,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给水鬼~ ”
那小胖子只能不住的点头,眼睛里满是泪却不敢出声。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放开他,站起身,晃悠着走回抱厦里去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完全不顾身后那小胖子突然间爆发出的哭叫声:“呜哇!额娘!!”
额娘?齐佳纳摩晃晃悠悠的走着,心里一阵凉笑:那是个什么东西?
听见哭叫,一下子从抱厦里跑出好几个穿着华丽丝绸旗装的女人,从他身边掠过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停在那小胖子身边的时候却一个个神情紧张,哭天抹泪,不住的叫唤着“大少爷,是谁干的呀!”“都流血了,快去告诉老爷!”
齐佳纳摩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神色如常的回了自己房间,也懒的叫下人,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油茶,坐在软垫上看起了那些发黄的古籍。
当晚,他自是免不了被请去了祠堂。老爷子坐在主座上一脸的痛心疾首,大夫人坐在副座上不住的用帕子抹着眼睛,絮絮叨叨着大少爷是怎么被他打的半个月都下不了床,满祠堂的下人则都漠然的盯着青石地板,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膝盖之下的青石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从齐佳一族被划入正红旗那天开始就一直被人不断的踩踏,多少有些坑洼不平而且在这冬季里寒凉异常。他只是安静的跪在那里,任由老爷子和大夫人的絮叨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啰嗦的训斥持续了快半个时辰,寒凉的祠堂里冷风通灌,下人们估计都站的累了,一个个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一个贱妾养的,竟然敢打大夫人的儿子,真是活腻了。他仿佛能听见下人们那毫无表情的脸孔之下几乎破口而出的心声。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满嘴喷沫的大夫人露出一个痞气十足的挑衅笑容——
“老爷!”大夫人尖厉的抽气,“祖宗面前,他竟然还能笑!你要给萨儿做个主啊!”
“额娘~”他调笑一般的开口,满意的看到大夫人在听到他唤她额娘时那种仿佛吃了苍蝇一般的神情,“是纳摩不对,请额娘责罚~ ”
老爷子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没耐心的一挥手:“罢了,跪一夜吧,对着祖宗悔过去罢!”言毕起身,在大夫人的搀扶下领着一屋子下人鱼贯而出。
偌大的祠堂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穿堂而过的寒风和供桌上那盆特意从南边运来的大红牡丹花儿,高高在上的绽放在镶金瓷盆儿里,迎着寒风轻轻摇动着——
不,其实他并不能非常确定那盆牡丹花到底是不是大红色的。。。因为眼前的墨镜镜片,他的世界总有一些色差。
满盛京的人都知道,齐佳一族的二少爷是个出身低贱的侍女养的。那侍女生下他不久就死了,这孩子的眼睛又不太正常,从小得戴着墨镜过活,几乎没人见过他完整的脸。
这样的孩子,实在是尴尬。从亲眷到下人,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对待他,于是大部分族人就当他不存在——当然,大夫人和大少爷之流,是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齐佳一族盛极一时,可谓八旗之中最显贵的一支。怎奈正宗之内人丁稀少,到了他这一辈,竟然只活下来两个男孩,其中之一,居然还是个眼睛有疾的贱妾之子。
他笑了笑,心道难怪老爷子成天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哪天大少爷如果出了点啥事,这齐佳一族岂不是要落在一个侍女的儿子手里?
呦,那还真是天理不容呢~他看着祠堂深处那一片晃动的蜡烛和名牌,无所谓的一笑:
若有一天,齐佳纳摩不幸掌管了这一族,势必要叫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贵贱。
又一阵寒风带着草原独有的凌冽之气吹过,灌进了他有些单薄的马褂里,吹得胸腹一阵发凉,他不由得伸手向下,想裹紧一些衣服——
掌心之下,摸到的却是有些粗糙的纱布质感。。。似乎还有一些黏腻的血迹——
接着,腹部的凉意化作一股从身体深处泛出的巨大疼痛,叫他不由得微微皱了一下眉。
一般人此时的第一反应一定是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怎么了。但是他不一样。深知自己眼睛的状况,他每次睁眼之前都非常小心——一定要先确认墨镜就在眼前。他可不想因为一时着慌而真的变成瞎子。
抬起手到脸上的动作十分吃力,迅速清晰起来的大脑却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开始回忆并判断出目前的状况——
小花儿一把敲断树干的三节棍、南宋墓室、小花儿纤细无骨的腰肢、黏糊糊的山臊、差点没流出来的肠子、小花儿扶着他的温柔姿势、开棺、爆炸、小花儿焦急的看着他的样子、鬼玺开道——
记忆中最后一个片段,是解语花那有些苍白的薄唇,距离极近的晃动在眼前。因为失血过多早已混沌的脑海中,唯一剩下的念头竟然是——
“花儿爷,瞎子对你的心,是真的。”随后自己似乎是得偿所愿的摸了摸他的嘴唇?
一瞬间,黑瞎子有些想扶额——
摸什么摸啊,死都要死了,怎么说也该亲一下吧!
咳,这个不是重点。所以那之后他应该是昏过去了——比预计的还多撑了二刻时间,血量很足啊~——那时候哑巴估计也差不多了,靠不住,小三爷估计一心都在哑巴身上,也靠不住。可自己这会儿还好好的被包着纱布躺在床上,那最有可能做到这点的人只能是——
接着,他就感到手指间被塞入了一个冰凉、坚硬却熟悉的物体——
于是他接过墨镜,戴回脸上,这才努力撑开双眼——
意料之中却仍有些惊喜的,解雨臣的脸在他那略微模糊的视线里晃动了片刻,逐渐清晰起来——
真是妖精一样漂亮的人儿啊~黑瞎子对于一醒来就能看到小花儿的美颜表示非常满足,于是有些吃力的咧嘴一笑,出口的声音沙哑沙哑的却痞气不减:
“如果每次醒来都能看到花儿爷的脸,瞎子估计能再多活三十年~ ”
闻言,解雨臣好看的眉头一皱,却没有给他一拳,而是俯身从床头矮几上拿起一只小茶盅,倒了一杯清水,递到他面前:“喝。”解当家命令道,似是对他干哑的声音表示不满——
不对,是表示担忧~黑瞎子见他这副别扭的小猫样子,心里像是被软刷子刷了似的泛痒,轻笑道:
“没法喝啊,花儿爷,”他顿了顿,做出满脸遗憾的表情,“实在没力气撑起来。。。要不花儿爷您用嘴喂我喝?”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期待。
闻言,解雨臣面无表情的伸出纤纤玉指,不由分说的卡住他的脸颊和下颌,迅速的将半盅子水灌进他嘴里——
“咳咳!”黑瞎子边笑边咳了两声,奋力压住身体,防止腹部的伤口震到,脸上的笑都透了一丝无奈,“花儿爷,您可是真会教人伤心~”
接下来的两日,黑瞎子都舒舒服服的在解公馆里充大爷。一日三餐都有漂亮的丫头送到床边,每次换绷带都是三个护士围着。解雨臣却连着三天没来过他房间,似是因为之前准备下斗和照顾他耽误掉的时日,一时间堆了不少事。
黑瞎子毫不介意,晃晃悠悠的享受着解家下人们的伺候,同时哄得那几个丫头心花怒放,把解公馆里的一切都和他细细聊了出来。
第四日的时候,他不顾医生的好言相劝,硬是下了床,甩了所有想跟着他的下人,一人逛了起来。
之前来解公馆的次数当真不少,但是每次都是直奔这当家的去,今天竟是他第一次好好的观察起这房子。
半欧式的建筑,略显生硬的哥特式风格中混杂着清朝余留的审美色彩,从整座院落里,黑瞎子很快看出了解家几代当家人的品味:
那用料厚重的海棠扇面八仙桌应该是乾隆时期的东西了,估计是解九爷当年在世时的心头好,保存的异常完整。。。
那落地六角琉璃老洋灯估计是三十年前的货色了,小花儿看着不怎么喜欢,任由着在角落里积灰。。。
这个雕着百藤葡萄叶的黄铜座钟十有八九就是霍家送的了,他在德意志那会儿就见过这西洋货,十分新潮但是价格之贵令人发指。。。
看着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偌大的解公馆,与小时候长大的那齐佳族老宅,有那么几分相似——
一切物件都极其精美贵重,可以说任意一件小玩意拿去拍卖行都能立即瞎了一众淘客的狗眼。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冰冷异常,毫无生气,他当年就完全看不出老爷子对那个家有任何眷恋,一如他此刻完全感觉不到现任解当家对这座解公馆有任何兴趣一样。。。
黑瞎子抬起腿跨过红杉木的高大门槛,来到秋风习习的后院,脸上带着一抹若有所思的笑:“当家的”这副镣铐,可真是够重的。瞎子是不是该帮他把这副铐子解下来呐?
思绪间,一抬眼,却见那人儿早已站在巨大的紫藤花架下,轻轻浅浅的看着他了。
上百年的紫藤,支干都有碗口粗,主干更是被层层密密的垂叶遮蔽,体态极其磅礴。解雨臣那纤细单薄的身子靠在花架下,越发显得弱不胜衣。
可是没有人比黑瞎子更明白,此人内蕴的力量、智慧与气格,绝非泛泛可语——
当然,他再厉害,还是叫他心疼的。那是他的小花儿嘛~黑瞎子笑笑,走近前去。
“才四天,齐团长就能下床瞎逛了?”解雨臣嘴角带笑,深栗色的眸子好看的弯起,“此等体质与小邪家的黑面神有异曲同工之妙啊,果然都不是人。”
“嘿嘿,花儿爷过奖~ ”黑瞎子笑出了声,隐隐觉得胸腹间因为震动有些不适,嘴上却是决计不肯露伤的,“瞎子只是凡人,哑巴那种程度可及不上。”
解雨臣抿了抿唇,视线飘落在头顶那遮天蔽日的紫藤之上,初秋已至,整架紫藤叶子墨绿墨绿的,已经可见几片淡黄的枯叶。片刻静默之后,解雨臣微凉的声音唱戏一般溢出来:
“齐团长觉得我这解公馆如何?”
黑瞎子的视线却始终凝在解雨臣脸上,似乎那令人惊叹的巨大紫藤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招贴画。他若有所指的答道:“漂亮,但是太冷了。”
闻言,解雨臣眼中眸光微动:“那齐团长老家的祖宅,比这如何?”
黑瞎子摸着下巴思索道:“更漂亮,但是更冷~ ”他看向解雨臣,笑道,“不过瞎子比花儿爷幸运些,想离开祖宅的时候能离开,若是哪天想回去,应该也没人能阻止得了我——咳咳。”
一阵风过,胸腹间透了些凉,说话时又进了些风,黑瞎子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微微咳了两声,立即觉得腹部的纱布又有些湿了,刚想着要怎么才能不动声色的进屋去,却见解雨臣已经两步来到了他面前——
他一手撑住黑瞎子的肩胛骨,稳住他的身体,另一手那五根纤长的手指不由分说的就从他褂子下摆伸了进去,轻轻一摸,再拿出来的时候,指尖都是血——
解雨臣立即脸色寒凉了几分,瞪着他不知好歹的笑脸,咬牙道:“给爷回屋去!”
很快,他的房间里就聚了好些人。下人们端水持帕的站了一圈,解雨臣安静的倚在门边看着,两个护士将干净的绷带铺开在书案上,一个不过十五六的小丫头则走上前来,开始帮他脱衣服。
那漂亮的小丫头一颗一颗的为他解下盘扣,一对儿明亮的眼睛不时的瞟上他线条明朗的脸。他知道解雨臣在看,于是有意无意的让自己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惹得那女孩儿脸色绯红,手指都有些颤了——
“够了,”解雨臣凉如秋风的声音忽然毫无预兆的响起,声音不高却显得非常掷地有声,“都出去。”
下人们立即垂手低头鱼贯而出,那女孩儿出门前还不忘偷偷瞟了他一眼。而黑瞎子却仿佛完全没看到一般,只是瞅了瞅自己身上仅剩一颗盘扣的褂子,笑而不语。
房门被轻轻的带上了。片刻的寂静过后——
“你自己换。”解雨臣似笑非笑的抱起双臂,斜靠在门框上,纤薄的身形一碰即碎的样子,透着一股慵懒。
闻言,黑瞎子露出一个邪肆的微笑,指尖微动,最后一颗盘扣就松了开,接着肩部的胫骨轻轻一抖,薄丝的黑褂子就飘落了下去,露出肌肉线条极其精实的上半身。
骨骼分明的手有意无意的缓慢抬起,黑瞎子指节轻挪,解开那染血绷带的动作带着无法言喻的情色意味,竟像是久经风尘场所的花魁正在宽衣解带,那种放浪又惑人的性感落在这个不可谓不英俊的男人身上,居然合适的令人难以置信——
他看到解雨臣那细巧的喉结不自知的上下滑动了一下,嘴角的邪笑不禁更狂妄了几分。
沾着血迹的纱布从他指尖滑落,露出腹部那道狰狞的纵深伤。血红的伤口绽放在划着深深浅浅疤痕却线条流畅的腹肌上,张狂而美丽。解雨臣的眸色越发暗了一度,抱着双臂的手也越发握紧了——
接着,他就放开了双臂,落直了身体,款步走来。
黑瞎子嘴角的笑意不动,静静的站在屋子正中,看着解雨臣站定在他面前。秋日的阳光静谧无声,洒在他那妖精般绝色的脸上,晕出一层镀金的光。
解雨臣凝玉一般的手指轻巧的从书案上执起干净的白色绷带,也不抬眼看他,只是伸手到他背后,用左手将纱布的一端按压在他腰后,接着一圈一圈的缠绕起来——
那纤细的手指冰肌玉骨似的凉,按在他腰后一阵酥麻,细致却有力的胳膊不紧不慢的反复绕动在他腰间,带动着那身水墨红的褂子无风而飘,衣襟口微微敞开,可以看到两扇极其漂亮的锁骨。
解雨臣低着头,黑瞎子看不清他的眼睛,却知道那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上透着一股无法掩盖的认真,每一圈纱布都缠的恰到好处,力度既不会压到伤口,又不会松垮到无力支撑。一时间,他的思维不住的晃了出去——
在德意志学医的时候,接触到的那个药水叫什么。。。哦,是了,福尔马林。
十圈过后,解雨臣抽出了他背后的手,一阵战栗随着他指尖的动作一闪而过——
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让这朵花儿永远成为他的,永远只为他一个人包扎,永远只对他一个人笑。
解雨臣十指翻飞,极快的就在他腰侧扎牢了绷带,整个包扎的非常熨帖。他测过头,脖颈处玉白的肌肤在阳光下几乎透亮了似的美好,浅浅一笑道:“齐团长,可还满意?”
如果做不到占有鲜花,就干脆抹了脖子浸到福尔马林里吧。他眼中的笑意一瞬间狂妄至极,身体深处那种来自草原的掠夺本性叫嚣着几乎冲破皮囊:他不允许,其他任何人,看到这朵花儿如此明艳的笑容——
接着,面前之人那纤长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扑闪出丝丝秋日暖阳的金色光点,双眸微抬,静静的看向他——
黑瞎子突然发现,仰望着他的那对烟水晶似的栗色眸子里始终有一份戒备,却渐渐的更添了一份信任,连唇角的弧度都与第一次见面时截然不同了,笑容里藏着一丝摸不着的情意和似有若无的脆弱——
让黑瞎子既想将他压在墙上做个够,又想将他揉进怀里轻轻拍抚。。。
。。。还是从长计议吧。他会得到他的人,也会得到他的笑容和他的心。
于是他忍住了身体里那疯狂叫嚣着的冲动,微微的敛住了神情,扯开一个痞子似的笑,答道:“太满意了~瞎子无以为报,花儿爷就容瞎子以身相许吧?”
解雨臣亦是敛了敛眼中的神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语调薄凉:“爷早说过了,解家不收你这样多嘴又多事的小妾。”
花儿爷,你错了,他淡淡的笑着,心道,他黑瞎子看上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
况且,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若想要那金玉盆子里的海棠花,不得先将那盆子捞过来,或者干脆砸碎了嘛~
哦,对了,听说老爷子快不行了。。。也许是时候,该回去认祖归宗了呢。黑瞎子轻快的想到,大夫人若是见到他戳过去的毛瑟一七式,不知道会不会直接给吓昏过去呢~那场景还真是会让人非常、非常的愉快啊~
一瞬间思绪千回百转、计议已定,但他脸上却仍旧是绝对完美的、叫人看不透的笑容,咧嘴道:“花儿爷,别这么说嘛,太教人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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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绷带与花儿,完。
以上就是之前说好的,黑瞎子他们从斗里出来之后,在解公馆养伤时的片段~
男人的本性就是抢夺与占有,黑瞎子能非常简单的做到占有那朵花儿,但是他没有,他更多的选择了爱与呵护,完成对方想要完成的,守护对方所在乎的——
喜欢就会放肆,爱就会克制嘛,真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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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七夕,桑桑写了两篇番外番,《后来发生的事》,各位且做一笑哈:
《后来发生的事》,其一:
民国二十五年隆冬,盛京,齐佳祖宅。
偌大的祠堂西南角上坚着一个两层楼高的红杉木杆子,木杆顶端悬挂一扇巨大的红布幡。整个祠堂被白绸包裹着,加上厚重的落雪,一片瘆人的素色。
内堂里,足有十尺长的供桌上摆满了祭奠的酒菜、供品、烧纸、烧酒,香烛鼎盛,漆黑硕大的祭名牌上书着上一代齐佳族长那冗长的看不到头的官爵名姓。
金丝楠木棺静静的躺在经幡后面,棺材旁,睡着一个肥硕的胖子,素白的孝衣裹在他的肚子上,随着他的呼吸几乎要被撑破。夜色已深,他身旁跪着的几个下人也都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黑瞎子脚步极轻却极快,放倒了正门口四个看门的之后,几乎瞬间就来到了祠堂深处、棺材面前,房内竟无一人发觉。
他掸了掸身上的雪,将毛瑟一七式插回腰后,瞥了一眼祭名牌,到底还是恭敬的来到供桌前,磕了三个头——
老爷子,虽然你一直看不惯我,却也没有太亏待我。就冲这,纳摩不会要你难堪的。黑瞎子静静的站起身,嘴角一丝丝笑意勾起,点了一柱香,插好,这才走到棺材边那个胖子身边——
伸手,狠狠的在那胖子脸上一掐——
那胖子皮糙肉厚,被人如此掐了脸竟然还可以慢悠悠的才睁开眼。黑瞎子好笑的看到自己带着墨镜的脸恍恍惚惚的映在“大少爷”眼里——
“啊!!!”大少爷登时和见了厉鬼似的,尖叫声瞬间响彻祠堂。
下人们立即惊醒了,纷纷跳起来,还未出声就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个半死——
他们的大少爷,被一个带着墨镜、一身漆黑的男人,单脚踩在地上。那男人一手握着一把枪指着大少爷,一手竟然还在给自己点烟,神色间嚣张至极。
“去,叫你们大夫人来。”黑瞎子喷出一口烟,才不紧不慢的吩咐道。立即有一个下人跑走了。
不出片刻,一身素衣的老妇人就在七八个丫头的簇拥下冲了进来——
“额娘,好久不见。”黑瞎子笑着打招呼。
那老妇人脸色立即煞白,双唇不住的发抖,却仍然强撑道:“纳摩,老爷面前,不得放肆,快放开萨儿!”
“好说好说,”黑瞎子嘴上轻快的笑道,脚下却生生一用力,那胖子被他踩的脸色一阵青红交接,“额娘答应了我的要求,自会放开~ ”
大夫人见状,脸色更是青了些,声音都尖了:“纳摩!老爷尸骨未寒,你如此做,不怕——”
“怕老爷子半夜找来的,是你吧?”黑瞎子嘴角笑意渐冷,“你十几年没见过我,只这黑灯瞎火里的一眼,就认出我是谁,当真是好本事啊,额娘?”
大夫人一惊,双眼瞪的和牛眼似的——
“你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送我去德意志,一路上使了多少绊子,恨不得我死在路上。见我活着回来了,立即联系了军里,非要招我去参军——要不是你,就陆军总部那几个傻子,哪个敢招惹齐佳族的少爷?”
黑瞎子扔了烟蒂,动作缓慢的伸手到腰后,摸出另一把毛瑟一七式,嘴角的笑意冰冻了一般——
“没想到,参军非但没弄死我,居然还让我越发混出个样,怎么着,这几年,明里暗里没少调查我吧,所以一见着我就立即认出来了,还要多谢额娘挂心呢~ ”
“咔擦”一声,他单手拉开保险,举起胳膊,托着枪的姿势极稳,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那老妇人的眉心,他浅笑道:“那些我都不和额娘计较了,但是这齐佳一族,我留着还有用,就请额娘交给纳摩管了吧。”
老妇人身体一晃,被身边的丫头赶忙扶住,她脸上的皱纹都泛了白,颤道:“你、你这么做,族里的人不会同——”
“他们会同意的,”黑瞎子咧嘴凉笑道,“我早就搜齐了你这几年瞒着族里做下的假账,好重几箱子呢,全送到几个叔叔伯伯手里了,大伙儿这会儿估计正恨你恨的牙痒痒呢,哪会不同意啊~ ”
老妇人如遭雷击,一时间颤着嘴唇说不出话,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逼入了绝境。片刻之后,竟是又镇定了下来,猛地扭头对门口站着的一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立即会意,扭身就往外跑去,显然是想去找人过来硬拼——
却还没跨出门栏就被身后的一发子弹打穿了腿,跌倒在地上哀声嚎叫——
接着另一发子弹几乎同时从黑瞎子左手发出,砰的一声擦过大少爷的耳朵钉在青石板地上,惹得大少爷尖声呼娘,几乎失禁——
随后,老妇人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穿透了她高耸的旗头发髻,整片头发被子弹打散,披了下来,散在她脸上,异常狼狈——
黑瞎子一瞬之间、左右开弓连发三枪,却好似完全没事人一般,身形一动未动。一时间屋内无人再敢动一下,枪响的余音回荡了片刻,他好整以暇的将大少爷的哭爹喊娘声重新踩回他肚子里,笑道:
“额娘,你还以为我是二十年前那个任你罚跪的小纳摩吗?”
他的墨镜转过一道烛光,脸上的笑意肃杀之气凌然,周身强大的煞气叫人不住胆寒,“这几年,死在我手里的人,平铺开来可以盖满半个科尔沁。我劝你别费事了,乖乖的把老爷子的东西都拿出来,爷心情好的话,放你们一条生路。”
大夫人这才仿佛泄了所有的力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披头散发捶地哭喊起来。黑瞎子满意的将枪一收,脸上恢复了那种痞气的笑,缓步踱出祠堂,只对着下人留下一句话:
“通知全族,明天一早出殡,顺带交割族谱族印,你们的新老爷在杭城还有事儿没完呢,急着回去接你们夫人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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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发生的事》,其二:
尘埃落定之后的某一天,黑瞎子突然想起来那个曾为他宽衣解扣的解家丫头,嘴贱的问:
“小花儿,那个在养伤的时候帮我脱衣服的漂亮丫头后来怎么样了?”
“哦?真是难为黑爷还记着她,”解雨臣懒洋洋的抬起眼,嘴角一丝笑意盈盈,“怎么,黑爷想收来做妾?”
“哪儿能啊,瞎子有小花儿一朵,这辈子算是足了,”说着还舔了舔嘴唇,一脸湿笑,“不过那丫头的一双眼睛的确亮的很啊~还特别好说话,告诉了我不少花儿爷的事呢~”
“呵,黑爷还真会找对象下手,”解雨臣嘴角轻轻一翘,巧笑嫣然的样子看的黑瞎子都有些傻了,“当时我看你们眉来眼去的,果然没做好事。那也不怪我如此待她了。”
黑瞎子咽了咽口水:“花儿爷你把人家怎么了?”
解雨臣也不急着回答,眼角瞥了一下面前茶盅,黑瞎子立即给倒满了茶,还吹了吹茶沫才双手托着递给他。解雨臣浅笑着品了一口,缓缓道:“那丫头叫梁湾。”
“梁湾。。。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黑瞎子托下巴沉思状,片刻之后脸色就变了,“大爷的,梁湾不是黎簇那小破孩的老婆吗?!”
“你前脚刚离开解公馆,爷后脚就把那丫头送给你的近卫兵做老婆去了。”解雨臣放下茶盅,眼都不抬的说,“那丫头直到今天,都还把齐家的情况事无巨细的汇报给我呢,每天一张小纸条。解家的人都敬业的很。”
说着话,解雨臣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眸一笑,“接下来三个月都睡外厅吧,黑爷,好好反思一下该不该和解家的下人套近乎。”
这就是为什么齐佳一族的当家老爷会睡了整整三个月外厅沙发的原因╮(╯▽╰)╭。
-《后来发生的事》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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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1-2篇番外,都是关于尘埃落定之后,瓶邪和黑花两对儿的“婚后生活”滴~同样会尽快更新。
桑桑其实已经有了新坑的大致构想,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写哈~如果有新坑,一定会艾特大家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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