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Piec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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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
【……Hyde。】
【啊……Hyde啊……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
轮回因果究竟是什么，Gackt不知道。
但是夜幕降临时搂抱着水晶一般的人在他额前轻吻的时候，总会想起那天清晨的情景。
原本是随意抓来一个下等的魔解决过盛的精力的，却意外地看到了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
抓着他一直折腾到天亮，没想到那小东西竟然一直都没有晕过去，红着眼睛含着泪，嘤嘤嗡嗡地哽咽着呢喃着，绽放出无限的娇羞，带着难以掩藏的光彩。
所以就突然起了留在身边的念头吧。
想来那也是自己头一次愿意在时候为别人清理身子了。然后一如想象的一般，浸过温水之后那小家伙变得越发柔软迷人了起来。
他抱着他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没有想到魔族的王会这样温柔地对待着自己，这样用让人心都融化了的嗓音问这种问题，他竟然没有像之前一样把发泄精力的工具就那么直接丢出去……
柔软的嘴唇有着花瓣一般淡淡的、讨人喜欢的颜色，颤抖了一阵子之后有些忐忑地吐出一个词：“……Hy……Hyde。”
Hyde……
Gackt在心里无声地重复了一遍。
像是一个圆，念着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好名字啊……就像他人一样，令人心情愉快。
“嗯……Hyde啊……”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指尖挑了一缕怀里的人柔软纤细的黑色头发，拉到唇边，舌尖轻轻舔过，如此露骨的动作，那小东西只是看着，颊边的红晕扩散着，像是鲜血在水里一圈圈蔓延一般，晶莹的皮肤渐渐染上了绯色，可他就是那样、执着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
漆黑的眸子，深处透着星星点点的光，混合着惊讶、欣喜和相当多的羞涩，这让Gackt无比愉悦。
他需要这样一个人，可以这样陪在身边，而不是带着永远无法去除的怯懦和卑微在自己脚下匍匐。
他想有一个人可以这样，站在自己身侧，在伸手就可触及的地方，在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这样羞涩地、欣喜地、眷恋地注视着自己。
所以他留下了Hyde。
在他的培养下，Hyde迅速地成长起来。
原本是要做努力侍奉皇族的最卑微的魔，却突然这样站在了魔王的身侧，站在了最顶端的地方。
可是没有人敢有任何质疑，毕竟他们都不敢反抗魔王的权威不是吗。
能力迅速地提升着，他以让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速度强大了起来，纤细却矫健的身姿迅速绽放出了光华，但是在只有Gackt一人在的时候，他仍是最初那副样子。
羞涩地、欣喜地、眷恋地注视着他。
【Hyde……把你的心给我。】
【它已经是你的了，只是暂时还在我这里跳动而已。】
缠绵、无休止的抵死缠绵。
魔族的统治Gackt都放心地让Hyde和自己一起，因为他渐渐地无法忍受没有他的空气。
那双漂亮的眼睛，那柔软的唇，那纤细的身体……
依赖的气息。
【Hyde……我的心，你可愿收下。】
【我愿意！但……不，把我们的心，都放在你那里吧，可以依偎在一起。】
爱他吗？当然。Gackt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即使是Hyde最终毁掉了自己亲手建造起的王国的时候，他也知道自己依然爱着他。
这不是童话，最后的结局，不是王子和心爱的恋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魔王，从来都是要被击垮的存在不是吗。
【我早知道你并不是魔。】
第一次见到Hyde的时候那种由心里散发出的熟悉感，Gackt很快想起那是因为他们曾经见过。
就在几百年前、在自己为了建立新的秩序屠戮了几乎全部妖族的时候。
他不是妖王的儿子，他甚至不是皇族，他只是一个……藏在草堆里的妖族平民的小孩，年纪不大，凌乱的黑发混合着草杆挡住了他的脸，却露出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Gackt当时没有杀他，就是因为那双眼睛。再说，妖族只剩下他一个，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在几百年后再次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他赌了。
赌Hyde忘记了当年的一切，赌Hyde不敢向自己复仇，赌Hyde那一次次温柔的注视、他眸中的羞涩欣喜和眷恋，都是真的。
赌他真的把心给了自己。
然后他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输掉了自己的王国自己的荣耀自己的势力……自己的爱情。
冷寂的宫殿，空旷的寂寞的，只有他们两个。
“你还是不够狠心。”Gackt慢慢地向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人走了过去，怒火在燃烧着，像外面燃烧的不灭妖火一样，熊熊燃烧在他的眸中，声音却是绝对的冷静。
他看到Hyde站在自己身前静静地笑，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转头，就能看到他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唇边带着可以让花儿开放的温柔。
“我的王国，绝不会毁在你手里。”Gackt终于站在了他对面。
奇妙的感觉……之前，面对面站立的情景并不多，他们多是并肩，或者是Hyde错开他半个身子在他身后，面对面的时候，总是相拥。
“我知道。”他温柔地笑，仿佛挑起战乱的不是他，仿佛散播瘟疫的不是他，仿佛烧起不灭业火的不是他……然后，他像是有些遗憾一般，微微叹了一气，摇头道：“我远没有你那么狠心。”
“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的。”Gackt伸手，捏住了他纤细的脖颈。玉一般的皮肤上还留着淡红浅青的吻印，现在却被紫黑的手印掩盖。
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折断这纤细的……生命。他现在感觉不到半点威胁，而且他知道，Hyde远没有强大到在自己面前隐藏实力到这般的程度，所以……他是真的在自己面前，没有设防。
“我知道。”他依然在笑，笑得越发明艳动人，“我不是什么皇族，也不想管什么大义，但是你杀了我的家人，却独独留下了我。”
“这是我最大的失败。”Gackt眼神凛冽，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深深插进了单薄的胸口。他可以失败，王国也可以重建，但是他决不允许自己有这样大的污点存在。
他的指尖已经感受到了、柔软的心脏在慢慢的跳动，突然就有些狠不下心来了。
“你最大的失败……”表情只是凝固了一瞬，他垂下眼眸，唇角颤抖了几下，声音因为血液翻涌而有些不太清楚，但他还是用那种温柔的嗓音说着，“最大的失败……其实是，爱上我。”
手半没入了胸口，但是Gackt丝毫不能动弹。
强制性压住的心痛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滔天卷来。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啊……你竟然看不透。”
挑起战乱是为了折损下面对皇族日益不满的不平势力，传播瘟疫是为了清除日益糜烂、能力低下的垃圾魔族，不灭业火则是为了将那些无法去除的病毒，彻底扑灭。
说是不灭业火，但是如果Gackt真的没有能力扑灭，他不配做魔族的王。
“我帮你做这些事……是我爱上你的惩罚。我能从你身边夺走的、舍得夺走的只有……”混合着鲜血和晶亮的眼泪，他的唇一张一合，慢慢地说，“我——自——己——”
那双漂亮的眼睛，仍然是欣喜地、温柔地、眷恋地注视着他，隐隐多了一丝悲伤，被水雾扭曲，Gackt终是再无法辨别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感情。
“我的心，现在真真正正地……你可以，拿走了。”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Hyde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地向内一送，手指下意识地弯曲起来，环绕住了柔软却坚强的心脏，然后，那颗被痛苦缠绕了太久的心脏，被自己的主人，用深爱着的人的手，挖了出来。
“太狡猾了啊……Hyde……”
这是自己的声音吗？
Gackt一手抱着软绵绵的身子，另一只手托着那颗心脏，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上。
低头看去，依然是那副温柔的微笑，那双漂亮的、从一开始就吸引住自己的眼睛，一如那时一般，依然欣喜地、温柔地、眷恋地注视着前方。
凝固住的目光，终于得以永远。
【把我们的心，都放在你那里吧，可以依偎在一起。】
他把手像是刚刚对Hyde做过的一般，这次深深地刺进了自己的胸口，撕扯开，然后把那柔软的心脏，温柔地庄重地放在自己的心脏旁边。
血肉飞快的愈合，完好如初，却不知道两颗心脏是不是也依偎着连在了一起，每一次心跳都沉甸甸的，跳动着，跳动着……
第一次看到他的眼光，是不是带着这样相似的悸动？
【你叫什么名字？】
【……Hyde。】
【啊……Hyde啊……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
他的王国还是重新繁荣、更加繁荣了起来。
他也终是因为自己的杀戮，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也得到了最大的收获。
恋人在旁，和心脏的依偎，究竟哪个更加幸福呢？
每一次亲吻冰冷的脸颊，每一次感受沉甸甸的心跳，Gackt都会觉得，其实呢，自己还是两方面都得到了的。
午夜梦回，冰冷的面庞就埋在自己的胸口，虽然闭着眼睛，却在眼角眉梢，带着与唇边如出一辙的温柔。
“你的心在我这里……跳得很好呢。感受到了吗，Hyde。”执起冰冷的手贴在胸口，柔声低喃。
【Hyde……】
他的名字就像是一个圆，念着的时候，嘴角会不自觉地上扬。就像是一个圆，兜兜转转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最初的最初。
【你叫什么名字？】
【……Hyde。】
【啊……Hyde啊……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
所以我们是，真的、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Piec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