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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齐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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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间有一个小笼子,里面静静的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木喜一脸惊恐的立在笼子旁边,惊魂甫定的看着我。真是的,胆子怎么这么小,不过是条小黑狗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齐灏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脸嗤笑地道。
“这可是正了八经的狼,你这个不识货的家伙可要瞧仔细了。”
我果然是来了兴致,兴冲冲地凑了上去,逗弄可爱的小狼崽,他还没有长开,小小的一团缩在一起,懒懒的瞧了我一眼,不甚满意的呜咽了一声,又低头埋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么稀罕的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齐灏傲娇的仰起了头,“匈奴刚刚进贡的,父皇赏给了我,放心养着吧,,让你宫里的人小心点便是了。”
我点头,蹲下身来一下一下抚摸它柔软的毛发,开心地道,“这小家伙长得也太可爱了吧,不如就叫它小可爱,好不好小可爱?”
齐灏欲哭无泪,“你可不要大意,把狼当作狗来养,万一哪天伤了人后悔都来不及!”
“我还偏要把它当狗养了,小可爱的脾气比狗还要温顺呢!”
齐灏无奈的妥协,“得得得,你喜欢就好,我这还有事呢,在你这白白耽误了两个时辰,再等下去黄瓜菜都凉了!”
他转身刚走了两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匈奴来议和的使者就要到了,顾将军应该要班师回朝了。”
我突然一愣随即高兴地跳了起来,“真的吗?父亲就要回来了!”
进入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原本茂盛鲜艳的秋菊早已零零散散的败落,即便是四季的常青树也好像少了那么一点生机,可腊梅却开得极好,红艳艳的远远望去像是一簇永远熄灭的火焰似的给冷清的后宫增添了一份勃勃。
我站在一片梅花林中不觉就有些入神了,匈奴的使者一住就是半个月,父亲却还是没有回来,前两天齐灏才派人来传过消息,匈奴单于被大齐的军队吓破了胆从此卧床不起,几个觊觎王位的皇子蠢蠢欲动,陛下怕有心人趁乱作怪命父亲带军镇守,回来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正径自出着神,突然眼前一黑有人蒙上了我的双眼,“快来猜猜我是谁,猜到了有糖吃。”
我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笑了起来,“小十,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这么些年吃的饭都用来长身体了吧,怪不得智商一点都没有提高。”
“真不好玩,每次都被你猜到。”齐睿郁闷的松开手,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抬眼看我,“小七,你可真不够意思,出宫玩不带上我回宫了也不通知我一声,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他嘟着嘴懒懒的倚在石墩上看起来煞是可爱,我忍不住抬手在他的脸颊上掐了一把,笑嘻嘻地道,“好了好了,这一次真的是我错了,您大爷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好不好?”
齐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慢慢地揉着自己的脸,“都说了不要再掐我的脸,你怎么就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呢?”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一下子蹦了起来,“欸?这支玉钗怎么在你这?”他扑过来抢走了我头上的红梅玉钗,兴致勃勃地观赏了起来。
其实自齐灏送了我这支玉钗后我鲜少戴它,不过是今天赏梅拿出来应个景罢了,没想到被这个眼尖的家伙给看到了,“怎么?你还见过它。”
“当然,你可别小瞧了它,这样通透的红菱玉饶是宫中都少见,七哥用了一座宅子才从大哥那里抢了过来,又请了京城里最好的师傅做成了这支玉钗,我在七哥的府上见过一回,缠了他许久也没能让他松口,当时还奇怪七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哪,感情是送给你的,这就难怪了。”
我只觉得这红菱玉金贵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典故,这个齐灏就会给我惹麻烦,看着小十一脸暧昧的笑我在心底叹气,这簪子以后怕是不能戴了,这样想着不动声色地从小十手里抢过簪子,连忙转移话题,“簪子是女人用的东西,你一个大男人要它做什么?”本是随意的一问,齐睿若是有点心思随意一句送给母后便可把我给打发了,可他偏偏是个连说谎都不会的纯情小处男,就见他脸颊突然涨红,说话都结巴了。
“就,就是看着好看呀,你,你不要问这么多嘛?”
哈,有情况,小处男思春了!
我缓缓地凑近他,笑嘻嘻地道,“小十,你是不是喜欢上哪家姑娘了,告诉姐姐,姐姐给你提亲去。”
齐睿显然没想到我会猜到,惊讶的一蹦三尺高,“你,你怎么会知道?”
“喏,你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快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齐睿终于被我逼的受不了了,只好妥协,“八字还没一撇的,你可不要乱说。”他叹了一口气,“小七,你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自古以来无论是风雅之士还是文人墨客地痞流氓,都有一个情有独钟的去处——青楼,只因为有了这些附庸风雅的人青楼的事业可算是盛久不衰源远流长,此时天还未黑,西市的青楼一条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一辆奢华的马车七拐八拐的缓缓驶入小巷,掀起一片灰尘留下“滚滚”的车滚声,到底是京城的百姓大抵都是有些眼色的,虽不知车里坐的是谁但也猜得到非富即贵,于是纷纷避让自动留出一条畅通无阻的小路,就在众人的猜测中马车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院门口停了下来。
我半窝在车厢的一侧笑看着齐睿紧张兮兮的整理衣襟,低声嘱咐贴身的小厮先去传话,忍不住调侃道,“这姑娘的谱摆得可真大,能让咱们平时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十爷吃闭门羹的我这可是第一回见到。”
齐睿斜眼瞥了我一眼,微微挑眉,对我的散漫非常的不满,“小七,你别这么说,她,她不一样的,她知道我的身份却从来都没有刻意巴结,我几次想要为她赎身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她,真的不一样。”
我一愣,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他这个样子算是认了真了,心里一叹,小十到底还是太单纯了,生在这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婉言谢绝?不是不想要而是想要的更多吧,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笑哈哈的,道,“得,算我多嘴,你们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两人正说着小厮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低声和齐睿说了两句,齐睿笑着回头看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大小姐。”
这是个外观看起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院子,可里面的装饰却处处显示着主人的品位不凡,抬眼看去一片红艳艳的梅林没有丝毫裁剪,肆意生长,或许是知道盛开只有一季便想方设法地绽放所有的美丽,院子角落是几株含苞待放的早茶花,粉红色的花瓣娇羞的欲遮还迎给这份寂寥的冬凭添了几分温情可爱。
齐睿和我一前一后地迈进花厅,早有小丫头快步迎了上来,“十爷,公子,我们姑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齐睿点头没有了平时嬉笑散漫的样子,一脸的严肃认真,我却看着只想偷笑,明明是可爱的苹果脸偏要装什么少年老成,真是太太太搞笑了。
打帘进入暖阁一股花香扑面而来,清冽好闻沁人心脾,还未抬眼就听到一个婉转如黄鹂的声音,“十爷,姑娘,请允许徐卿为二位献上一曲。”
我一惊抬头看了过去,层层的帘幕中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长发未束随风飘飘,一双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拨动着面前的琴弦,高山流水,一个个音符缓缓流出,婉转悠扬,从小我最不耐烦的就是姑母口中的针织女红,琴棋书画,只觉得那是对女子的一种约束,是强迫,是枷锁,可我从来都没见到有一个人可以把弹琴当作兴趣,把音乐当作享受,这姑娘倒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
齐睿像是常来这里,很熟练的脱了罩在外面的大麾扔给小厮,随意的躺在一旁的软卧上,闭上眼睛细细的聆听着,我也随着他坐了下来,可我不是那等风雅之人,只是听了一会注意力便很快被桌上的一盘荔枝给吸引住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荔枝喜高温高湿,喜光向阳,在南方算不上是什么稀罕物,可在北方况且是这个季节当真算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连姑母的宫中都很少见,而这姑娘的房中却随随意意的摆了那么一大盘子,当真是不简单哪。
我一笑不客气地捻了桌上的荔枝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他们听曲子听得不亦乐乎,我却吃得神乎得以,一曲终了一盘荔枝也见了底了,齐睿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接过婢女送过来的帕子一点一点细细的为我擦手,我咧开嘴冲他一笑,这才注意到,帘子后的美女早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