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望流年》墨与陌蓦

3、第二曲·弦断复休乱黎歌

　　第二曲·弦断复休乱黎歌

　　王胡子虽然是江逸尘手下，却并未曾触及内部，也并未算得上分量，却是一块心病，去了疼，不去却又碍的难受。

　　恒泰从一开始便意料到，他们还会再见面，但是他并未想到的是，他与江逸尘此生注定纠缠不休。

　　终究是因为心里愧疚，他亲自送宋连城回迎春阁，小姑娘机灵又讨人喜欢，即使受了点儿刺激但依旧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恒泰对她还是颇有好感。

　　“哟，这不是连城姑娘吗，怎么和其他男人走在一起，莫不是……”青年人用手支着墙，笑嘻嘻地看着宋连城，丝毫不理会恒泰，手竟然探前去摸连城的脸。

　　“佟大爷，我与谁在一起似乎与您无关……”宋连城不露声色地躲开，秀眉不经意皱起，后退向恒泰身后缩了缩。

　　青年人这时才注意到她身边儿的恒泰，收起笑容板着脸道：“你谁啊你？我告诉你，宋连城是我看上的小娘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佟侍郎大子佟家麟，家有一妹尚未出阁，名为佟毓秀，可否正确？”恒泰一眼便瞧出来来者是谁，他没有必要为屈屈一介小女子与佟侍郎的儿子大动干戈，“我想你是多心了，我与宋姑娘没有任何关系，此时送姑娘回迎春阁不过是因为人情罢了。”

　　天色已晚，月光淡淡打在面前高大的男人身上，佟家麟眯着眼仰头辨认许久才看清恒泰的样貌，更是忿忿不平：“好啊，少将军与小小妓女纠缠不清，赶明儿全京城知晓了，还不知富察大爷如何交代！”

　　恒泰微微蹙眉，微长的睫毛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佟大爷出口中伤人，若是为了宋姑娘的话，怕是有损家父与佟侍郎历来交好的情分，不知佟大爷究竟为何？”

　　佟家麟于情于理辩不过恒泰，且被他扳过话头，不觉气岔，又在于连城面前，多有想出些风头的心思，也未事先声明，直接一拳向恒泰面门冲去，他又怎是恒泰的对手，恒泰自幼学武，只是拗过他的手臂，一甩便将人摔倒在地上，佟家麟见占不到便宜，也顾不得面子上是否过得去，爬起来便往回跑去，宋连城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恒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别的情绪：“大爷……若是佟大爷再来惹事可该如何是好？”

　　“姑娘请务必安心，如果是因为我佟家公子而来找麻烦，我会吩咐郭孝安排几个人来保护姑娘的安全。”恒泰淡然开口，平静的不能再过平静。

　　“大爷……”

　　“时辰不早了，姑娘请早些歇息，免得突生事端。”

　　宋连城微微晃神儿，最后释然一笑，暗叹自己的痴心妄想：“连城向来孤寂惯了，想最后和大爷出去转转，算是这次额外报酬吧，定在明日便可。”

　　恒泰沉默不语，安静地几乎令人窒息，宋连城屏住呼吸，闭上眼静静地等着。

　　“好。”片刻后，他才开口回道。

　　恒泰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旁的人向来夸赞他平静如水，不卑不亢，他只是不知该如何应对，习惯罢了。

　　然而他终究失约了。

　　回到富察府后便立即接到圣旨，命明日即刻前去凤凰山绞贼，暴露江逸尘的并非是王胡子，而是他派在王胡子身边儿监视的一个底细，因着恒泰与神龙不见头尾的山大王江逸尘有一面之缘，自然主打先锋。

　　接踵而来的事情并未扰乱他的行动准则，他只是将损失降到最低。

　　快入秋了，整座林子还未褪去夏日的模样，四野望去，皆是一片绿荫，此时的凤凰山没有半个人影，风平浪静的不正常。

　　江逸尘要比他想象中狡诈的多，他或许在救出连城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布置好全局，引他入套。

　　许是有风吹过，草丛发出细碎地响声儿，恒泰抬起手，示意准备出击。

　　细细碎碎地声音愈来愈大，恒泰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在声音爆破的最后一瞬重重落下。

　　大量山贼从草丛里窜出，早已将他们包围，冲杀过来，官兵与山贼杀成一片，纠缠混战，恒泰解决掉眼前意图偷袭的山贼，开始寻找江逸尘的身影。

　　打斗正酣，密林之中忽然穿来阵阵萧声，音色悠长绵延，恒泰下意识顺着那箫声寻去，离开那方很远后，才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修长身形。

　　恒泰一到萧声便落，搁着面具看不出江逸尘的神情，他轻巧地萧转手纳入腰间，几乎是顷刻之间，另一只手又是一绕，恒泰低头侧身一躲，那几枚飞过来的物件儿深深嵌入树木中，是三枚铜制飞镖。

　　“富察恒泰，那日果然是我轻估你了。”江逸尘连续掷了几枚飞镖，把恒泰的名字咬的极重，恒泰一边儿侧身子躲避一边儿寻找突破口。

　　“不及你啊，江逸尘。”江逸尘的飞镖并不多，尤其是这样消耗着，恒泰见他飞镖使得越来越少，借着这个空当一个健步冲过去，走到他面前，长剑出鞘而上。

　　江逸尘躲得极快，侧身使出一剑，两道身影迅速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两个人武功不相上下，皆人中之龙只是一官一贼，也不知何时冲出树林，剑影扑朔，依旧是难分胜负，江逸尘心下一恨，欲把恒泰推下悬崖，恒泰已料到他居心不良，躲过身子欲反推他一把，且不说江逸尘身手灵敏，反手一挡，两人十指相触，皆是一颤，双双收回手去倒退几步，只是这片刻怔神儿，脚下整块儿崖壁开始颤抖，几欲断裂，恒泰离平整土地较近，以他的功力，离开这儿并不是问题，江逸尘距离太远，反倒不可能在悬崖断裂之时逃离。

　　此时江逸尘却并不急，默默看着恒泰的动作。

　　几乎是一瞬间，恒泰还没来的急踮脚跃过这儿，便被江逸尘狠狠一扑，两人一起滚落悬崖。

　　恒泰大脑内一片空白，自小以来的武术教养皆被他抛在脑后，孰不知如何应对，江逸尘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腰不放，勒的难受极了，他不知他是否会借此动手，更不知道他们该面对什么，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