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高歌》茶道

5、去处

　　第五回去处
　　拉着王明馨寻了处无人注意的石阶坐下，王明昭终是开了口：“你貌美聪慧，你我又无依无靠，只能仰着大小姐的鼻息过活，这般下来，大小姐定会安排人调教你，要么将你送与她日后的夫君，要么将你送与其他人，为她笼络人心，你可是知道？”
　　王明馨怔怔地看着王明昭，随即苦笑：“我哪里还有选择，只是盼望大小姐说到做到罢了。”
　　王明昭心中似被棉花堵住，或是为妹妹的突然懂事，或是为自己的无能。思索半晌，王明昭道：“若你不愿，我会尽力安排你走。”看到妹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王明昭继续说道：“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母亲那日其实是有双生胎的，你知道的，大哥儿已经没了，至于小的，我让如月和墨玉带走了，只是不知他们是否逃出去了，我会设法找，若是寻到了，不论如何我都会送你走，你且好好待弟弟便是。”
　　“这样可好？”王明昭问。
　　“一点儿也不好。”王明馨忍着泪意对王明昭说道：“姐姐好意，我却领不得。先前不知有弟弟我还能自私为自己多打算几分，现下既知王家还有男丁，我哪里能走！”王明馨直视着姐姐的眼睛，“姐姐应当清楚，大小姐不是什么活菩萨，若是我跑了，她定不会善待姐姐，若是我们齐心为她做事，单看浅碧便知，日后定是差不了的，还可以托她帮忙寻弟弟，看顾弟弟，若无人照拂，弟弟又能活多少日子！”
　　面对王明馨条理分明的言语，王明昭哽咽得说不出话来，都说逆境催人，果是没错，闭了眼，任由泪水滑落。
　　再睁眼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王明馨笑靥如花的脸，王明昭一怔，随即明白这是妹妹在宽慰自己。握紧拳头，王明昭暗暗发誓，若王家还有来日，她定会尽全力弥补妹妹！
　　“大小姐请二位进里屋说话。”一位笑意盈盈的丫鬟朝王明昭和王明馨走来。
　　“劳烦夏荷姐姐了！”王明昭拉着王明馨冲夏荷道，这些时候已足够她记清楚翠竹轩的人员了。
　　“当不得，当不得。二位还是快些进去吧，莫让大小姐等着。”夏荷忙引着王明昭和王明馨朝里头去，眸光却是一闪，这二位虽说是官奴，但瞅着大小姐的态度，还是莫要得罪的好。
　　“你们倒是好运的。”沈荣熙端坐于堂前，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丞相府夷三族，你们的外家学士府张家满门抄斩，这次的事情不可谓不大啊。”
　　满门抄斩！王明昭满脑子回荡的都是这几个字，这两日都同外界隔绝开来了，对外头一无所知，怪不得张家迟迟不派人寻她们，原是这样！
　　对于张大学士府满门抄斩王明馨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触，毕竟不是她亲亲的外家，只是这次的事情这般大，可见皇上盛怒，日后想要报仇只会更难啊。
　　看着王家姐妹一个呆愣，一个若有所思的样子，沈荣熙顿了顿，说：“不过这倒是让我能安心留下你们了，同那几家比，王家不过是诛连之祸罢了，可见圣上对你们并没有太大不满，只是依例行事，更何况此次负责的是太子，既如此，你们也可安心些了。”
　　王明昭心中的恨意越发浓烈，像王家这般，本该无事，若非有人暗害，哪里又能落得如此地步呢。
　　“但凭大小姐吩咐！”王明馨伏在地上，声音竟是极为铿锵。
　　王明昭也回过神来，仿效妹妹效忠，是了，大小姐断不会平白告诉她们这些，大小姐此举用意有二，一则是为了警告她们莫要想些有的没的，她们已经无依无靠只能靠着大小姐过活；二则是为了让她们安心，表明自己是愿意留下她们的。
　　果然见沈荣熙满意地抿嘴一笑：“我便知道你们是好的，” 素手执起团扇轻轻摇，“从今天起，去姓，只称呼明昭、明馨，明昭且跟着浅碧，待浅碧出嫁便到我跟前伺候，直接做一等丫鬟，”顿了顿道，“明馨日后便待在翠竹轩的偏房中，我自会请人教你些有用的。”
　　“谨遵大小姐吩咐。”
　　“罢了，我也乏了，你们下去吧。”沈荣熙挥了挥手便进了内室。
　　王明昭终是忍不住：“明馨，你……”
　　“除了在爹爹面前不如姐姐有脸，我一介庶女能在府中风光这些年，莫不是姐姐还信不过我了？”王明馨扬起头，冲王明昭一笑。
　　妹妹骄傲却苍凉的身影，王明昭已不忍再看，只别过头朝自己房间匆匆行去。
　　平复了心绪，王明昭正盘算着得朝浅碧打听些什么，却听门“吱嘎”一响，忙抬起头来，见是浅碧推门进来，立时起身行礼。
　　浅碧伸手扶起王明昭：“你日后是要贴身服侍大小姐的，如今我便将大小姐的习性、爱好都说与你听，你且一一记下。”
　　明昭见面前已经摆好了笔墨纸砚，不由惊讶地看了浅碧一眼。
　　浅碧一笑：“我想着你原是大家小姐，自是会写字的，这些虽繁琐却也难记。”
　　明昭冲浅碧深深一福：“多谢浅碧姐姐了。”看浅碧是真真要教自己些东西，明昭也不客套了，“还有一事想请教姐姐，”见浅碧并无不悦才继续说道，“不知侯府中都有哪些主子？”
　　浅碧一愣，正要斥责说明昭只当有一个主子，随即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在问侯府的关系呢！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浅碧方讲得差不多，想着还得去大小姐那里，便起身了：“今日也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明日起你便跟在我身边伺候大小姐，若有不明白的，不拘什么，只管问便是了。”
　　明昭再三谢过，送浅碧离开。
　　梳洗后，明昭躺在床上梳理着侯府的关系：大小姐沈荣熙是嫡长女，年十四；母亲早逝，是吏部尚书之女季氏；父亲是侯爷沈家业，在妻子去世后没有续娶；忠义侯府世子是大小姐的嫡亲兄长沈绍铭，年十六；嫡次子沈绍平年十一；庶三子沈绍文，为姨娘顾氏所出；庶次女沈遗珠，乃姨娘杨氏所出；另有陈姨娘、李姨娘，均无所出。
　　明昭按了按太阳穴，舒了口气，大小姐是想把自己当作心腹了，这样的话，想必会亲自告诉自己一些事吧，比如今年的选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