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逝去的岁月里等你》糖小葵

5、刻薄

　　六点半，我疲倦的望着东边那正往上冒的太阳，一丝霞光照了过来，正抖着身子的我，感觉到了温暖，虽然没有他拥抱着我的时候那样暖，可是，这点温暖我现在却很受用。就如同在冬天的时候，我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乞讨的老头儿一样，即使是一块破布都会对他们起到温暖的作用。

　　七点半，我打了一个哈欠，同时，又‘阿楸’一声打了一个喷嚏，我用右手摸了摸额头，很烫，夸张一点的说，就好像摸在了已经被大火烧红了的铁锅上。

　　我走回到了客厅，那几米的路程都觉得是那样的遥远，我差点没摔倒在地。接起已经响了好久的手机，我没有说话，我习惯别人比我先开口。

　　手机那边，一个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声音焦急道：“ 钰儿，听天赐说你昨天没去公司？你在家干什么呢？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没有骂他，也不想骂他，只是刻意放高声音道：“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呀，这么快就换号码了？我没事，累了就在家休息呗，到是你啊，有没有找到新欢啊？你的恶心与丑陋和你的脸是没有关系的，所以，我想你应该找到了吧？”

　　手机那边一阵沉默，然后他说：“ 钰儿，你病了？吃药没有？药在电视机旁边的柜子倒数第三格的抽屉里！”

　　我冷笑：“ 谢谢你的好意，我没病，我好得很，你以后不要在打电话来了，不是我太高傲不想和你做朋友，而是我拒绝和禽兽、畜生打交道，就这样儿，挂了！”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我走进了厕所准备开始洗漱，只因我看见了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是我们公司的老板——秃子！今儿个若是在不请假，也不去上班，还不知道秃子会如何折磨我呢，其实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秃子这人根本不怎么聪明，脑袋偏偏却学人家聪明人秃顶了呢？

　　八点整，我来到了公司，熟悉的景象进入了我的眼帘，这才刚上班，戴眼镜的小张就和往常一样进入了工作状态，坐在小张旁边的新疆娃儿则又拿着手机傻笑，玩着三打哈。搞卫生的李大爷正盯着新疆娃的电脑崩溃的吼着：天呐，股票又跌了！

　　她，还没有来，想必，今天又要迟到吧！不过，我已经不打算帮她打卡了，我把挎包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走到秃子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 请进！”一个猥琐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那丫的语气简直就是一个被妞儿甩了的怪叔叔。

　　我推门走了进去，不冷不热的叫了一声老板好。秃子平静的看着我，不过，那眼神和表情有些像关二爷，严肃而不失威严。他挺着个腐败的、和孕妇有得一比的大肚子站起来，指了指位置说：“ 坐下，有话要问你。”

　　其实我也有些慌张，每次秃子找我谈话就跟三堂会审似的，让我害怕他会用满清十大酷刑对付我。不过，秃子的为人在公司里是众所周知的，虽然整天板着个脸装严肃，却也很幽默、开朗，最重要的是，对员工那好得是没话说，所以我们公司里的全体员工都很喜欢他这个怪叔叔。而且，如果秃子不秃顶的话，他绝对是一个成熟的老帅哥儿，他才四十四岁呢！

　　咳了一声，秃子道：“ 怎么的了？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昨天打你丫的电话不接，今早打你丫的电话你还不接，虽然你迟到我会扣你的薪水，但是也不至于穷得连那话费都交不上吧？还是你丫的已经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准备跳槽，另择佳主？”

　　你不就是我的老板而已嘛？搞得好像是我父亲似的，一副威严的样子也就算了，语气还那么不协，我在心里不满着。可，嘴上却小声道：“ 老板，我跟阔宇吹了，五年的青春时光算是浪费了。”

　　秃子的脸上只是出现了少许惊讶，后又淡淡道：“ 你就别提青春了，要不是知道你的真实年龄，我都会觉得你已经立秋了，你看看你这鬼模样，简直就是从非洲灾区跑到中国的难民一样嘛，除了眼袋丰满点儿外，浑身都是皮包骨，亏你还好意思经常在我面前自称骨感也是一种美。”

　　我是深深的知道一件事情的，如果命运抓住了伱的喉咙，伱就挠命运的胳肢窝，如果秃子找你训话，那么你最好啥也别说，等他把废话说完后，就只剩你批评他了，保证说得他一愣一愣的。虽说姜还是老的辣，但嫩姜有时候也是不容小视的，如果全是老姜，那这社会将是何等的辛辣啊？所以，我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儿低着头。

　　秃子见我如此，小叹一声：“ 说说吧，怎么回事？那年轻娃儿我见过几次，前几个月你还和他跟我在烧仙饭店吃过饭，我觉得他人也挺不错的，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是不是你丫的又欺负人家了？就你那不饶人的舌头，就是佛祖在你面前念经估计也会被你扰得心神不宁，直接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

　　我的手紧紧的扯着衣角，半响挤出了一句一进门没几分钟后就想说的话：“ 关你什么事儿？你能不能别理会我和他的事？你的话敲得我头都痛了，巴黎圣母院少个敲钟的，我看你到很合适！”

　　秃子愣住了，表情先是出现少许愤怒，后又和个二百五似的说：“ 你活该失恋，你看你这小嘴刻薄的都不像个样儿了，谁能受得了你？你一出门，恐怕会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吧！真不知道你是哪家学校毕业的，不过，你讨人厌的学位恐怕都已经修到博士后了！”

　　秃子今天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平常他说起话来虽然是一套一套的，但也不至于弄得我无法反驳，不过，秃子既然还肯骂我，我就知道我这工作也算是保住了，不会因为昨天旷了一天工、今天来了之后又和他顶嘴而被炒了鱿鱼。

　　该换句话说了：如果命运折断了你的腿，他会教你如何跛行，如果秃子用平淡却也让你无法回应的话把你骂得狗血淋头，那请不用怕，因为，秃子马上就会安慰你了。

　　果然，秃子顿了顿，眼神犀利的望着我，那模样就像一个说书人准备开口说书了似的，随时会拿把扇子打开，大吼道：“ 话说，东汉末年，国一分为三....”

　　“ 现在的小年轻儿，不就是失个恋嘛，至于伤感成这样儿么？搞得像是一小尼姑某一天忽然长出了飘逸的长发似的。别以为我是在安慰你，我只是怕你丫的把我的公司弄垮了，要是你因为失恋而迷失心智，内分泌失调，中神经麻痹，把楼盘当墓地推销给客户，那指定会被你掀起一番腥风血雨，血流成河至浮尸遍野！公司里男少老少都会因为你而转行。不过，公司倒闭后，我一定把你介绍到我朋友那里去，不怕告诉你，我那朋友是开殡仪馆的！”

　　秃子的话如同故天将降大任于我也，令我苦心志，痛骨髓，我像是被无数根木头棒棍敲到了脑袋上，使我眼花缭乱，差点没呕吐几十两血。我足足安静两分钟，龇着亮白的牙道：“ 老板，你也失恋过么？”

　　秃子得意说：“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虽然社会主义让道路变得比我们那时候走的路平坦一些了，但，你们毕竟也正踏着我们曾经走过的路嘛！”

　　“ 你就直接说想当年你年轻的时候吧！”

　　“ 当年，我也和你一样年轻过，哭过笑过，为了感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但，你要知道，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必要动心忍性，方可曾益其所不能啊。”

　　我打心底笑了，敢情秃子把古人的诗句给拆散得一塌糊涂用来教育我了，不过，我对他的话噗之以鼻，每次他都说想当年年轻的时候，年轻的时候你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就例如，那些□□电影里面，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大对小弟训话说：二十年前我一把砍刀走天下，一人独战四方，如何如何....

　　如果让你们这些个半拉老头回到几十几百几千年前，那还了得？恐怕你们一个个不是情圣就是比吕布、关二爷还厉害的人了吧，如果那样的话，那现在这个社会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 发啥呆呢？得 ，你先出去做事吧，明天和我去参加一个交际会，事儿完了后，就放你几天假，看你这失魂般的模样，别人看了还不说我这老板亏待了你？”秃子摆着手说着，那意思明显就是在赶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