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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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毫不后悔，就像我想的一样。”
——“外行才会后悔。”
熟悉的对话，让蒂亚戈一惊。他强压着心中的惊愕，换了鞋走进屋，只见沙发上，顾安正抱着抱枕，茶几上是一杯奶茶，她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窝在沙发上。液晶电视屏和电脑连上，屏幕上播出的，赫然是那部《007：Skyfall》。
听到开门声，顾安便知道蒂亚戈回来了。
学期结束的时候，顾安也做下了去英国的决定，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蒂亚戈的好意她明白，在仔细的思量和计算投资报酬率之后，她确定这会是一笔合算的投资。她自信，她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在未来的时间里创造出更高的价值，所以她郑重地写下了借条。
做了决定，她便开始做准备。除了语言和行李，她还有很多需要了解。
“怎么想起来看这部电影？”蒂亚戈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并无异常。
顾安按了暂停，起身去厨房给蒂亚戈泡了杯红茶：“晚上就别喝咖啡了。”
接过茶杯，蒂亚戈见顾安的脸色并无异常，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始终不敢放松，如同头顶悬着一把剑一样：“听你的。”他在沙发上坐下，状似无意道，“怎么想起来看这部电影的？”
“正好有时间，在网上搜了一下，听说还不错，就想看看。说来也巧，这个导演的脑洞，倒竟然和你撞上了。”
蒂亚戈不知道这是试探还是其他，只好装傻：“什么？”
——“说我的名字，我的真名，我知道你还记得！”
——“你的名字被刻在你炸毁的建筑的纪念墙上，我会将它抹掉。很快，你的过去就会像你的未来一样一片空白。我不会再见到你。”
电影还在继续，蒂亚戈的心里也跟着情节在起起伏伏。
——“你知道那东西有多大威力吗？氢化氰。”
——“看看你干的好事，妈妈。”
“这个席尔瓦……也算是个可怜人……”
顾安抿了一口奶茶：“你不会因为一个跟你同名的角色就同情他了吧？”
“同名？”
顾安按了快退，将M之前的话又调了出来，她指着字幕道：“看，一模一样。我觉得你和导演一定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
“你之前和我讲的那个故事，和这个导演的脑洞撞上了，连名字都有这种巧合，搞不好你们会是完美的一对。”顾安随口开了个玩笑，“英国对同性之间的接受度可是很高的。”
蒂亚戈对顾安的玩笑有些不知所措，他对顾安的心思已经足够明显，他不信顾安没有感觉，但同时，他又不敢说什么，他在担心，在害怕——
如果这是一场试探，如果……顾安是不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或者，察觉了什么？记起了什么？
“你刚刚说……”蒂亚戈问得小心翼翼，“你不觉得这个席尔瓦……是个可怜人？”
“他可怜？或许曾经吧，但他遭遇过痛苦，他受过伤，他成为牺牲品，曾经，他的确很可怜。他为了军情六处变成那副模样，可是M还是毫不犹豫地放弃他，是，在席尔瓦还是蒂亚戈的时候，他很可怜。”
“在席尔瓦还是蒂亚戈的时候？什么意思？”
“他所有的遭遇，他所有的苦难，不是他伤害别人的理由。比起可怜，那些因为他公布名单而死去的特工难道不是更可怜吗？”
“如果M在名单泄露的第一时间将那些特工撤离，他们可以不死的。”
顾安在开口时微微迟疑了一下，她怎么觉得，蒂亚戈的反应……有点……激烈？
“Scarlett？An？”
回了回神，顾安的目光重新回到电影上，此刻的情节正是M在质询会上被那位女部长冷嘲热讽：“她是一个极有魄力的女人。她懂得取舍，她分得清是非，拎得清轻重，她把国家安全放在第一位，我很佩服她。”
“佩服？”蒂亚戈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斯嘉丽，居然会这样评价M。
“人生总是要有取舍的，人生，也是需要赌博的。就像我，我赌我自己一定可以成功，所以我答应了和你去英国，因为我深思熟虑，想过了种种利弊得失。M也是，将所有特工撤回，等同于意味着整个情报部门被摧毁，所以她赌了，既赌007会抓到席尔瓦，也赌自己看到的世界是对的。你看，她吟诵的这首诗——
We are not now that strength which in old days
Moved earth and heaven, that which we are, we are,
One equal temper of heroic hearts,
Made weak by time and fate, but strong in will
To strive, to seek, to find, and not to yield.
我喜欢这首诗。”
蒂亚戈有些晃神，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斯嘉丽在吟诵，那语调，那神态……像，又不像。
“这段的翻译也是挺好的——
如今我们已经年老力衰，
再也不见当年的风采。
历历往事如烟，
岁月如冰霜命运多蹇，
常使英雄心寒气短，
但豪情不减。
我将不懈努力，
求索，
战斗到永远。”
念完了，顾安转头看向蒂亚戈：“这部片子和我想象中的007不一样，不过我很喜欢。”
“哪不一样？席尔瓦？007？还是M？”
说话间，电影正放到席尔瓦冲进听证会。
“席尔瓦……他是一个合格的反派，也是一个特别的反派。你看，杀人如麻，滥杀无辜，并以此自己的悲惨作为杀人的理由，比起一般的反派boss，他……这个角色的行事是有逻辑的，虽然这个逻辑只有在他自己看来是合情合理的。”
“你不喜欢他。”蒂亚戈这回的语气很肯定。
“这个角色……在这部电影里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就像我说的，滥杀无辜，视人命为草芥，不反思自己，将错误归咎于他人。从抢夺硬盘，到军情六处的爆炸，到听证会里的扫射，口口声声是在针对M，可他做的，却从来不是。更何况，还有那辆地铁，还有……”
蒂亚戈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失控，打断了顾安：“那……那在你看来，他应该怎么做？”
“啊？”顾安觉得今天的蒂亚戈有点奇怪，是因为这部电影吗？
蒂亚戈松了一口气，他现在很确定，顾安只是单纯地在评价这部电影，评价这个人，而不是试探：“席尔瓦要找M报仇，他应该怎么做？”
“如果你是想要我客观评价，那从设定来说，M没有做错什么，席尔瓦的复仇本身就是……好吧我觉得他和007最大的差别在于，一个是让情感操控理智，另一个是理智控制情感。对一个特工来说，后者才是合格的。别说席尔瓦的所作所为M不会原谅，我想大部分人都不会原谅一个伤害无辜的人吧！这就像那些恐怖分子一样，大帝有句话说的对极了，应该做的是送他们去见上帝，原谅？那是上帝的事情，除了那些亡魂，谁也没资格说这个词。”
“如果你是电影里的人，你会原谅席尔瓦吗？”
虽然不明白蒂亚戈的问题，顾安还是思索了一下：“如果我是被席尔瓦间接害死的特工，我不会原谅，因为被昔日同僚害死的感觉，想来一定很糟；如果我是普通民众，亦或是军情六处，亦或是……总是侥幸活下来的人，那我没有资格替任何一个亡魂去说原谅不原谅的话题。蒂亚戈，你今天的问题好奇怪，这部电影，你之前看过？”
“只是从来没和你聊起过这类话题，难免好奇。好了，你继续把电影看完，我出去买点吃的。”
“你没吃晚饭？我给你煮点东西吧！”
顾安正要从沙发上起身，却又被蒂亚戈按下：“不打扰你的电影时间，正好想吃意面了，去便利店买一些。”
“好。”
顾安窝在沙发上，继续将未完的电影看完，当剧情进行到M中枪之后，蒂亚戈回来了。
“你买了……”看着蒂亚戈手里提着的盒子，顾安愣了愣，今天……既不是自己的生日，也不是蒂亚戈的生日啊！“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你特地去买了个蛋糕？”
“新的开始。”蒂亚戈将盒子打开，“你知道吗，提拉米苏，她的名字有两个寓意——‘带我走’和‘记住我’。所以我想用它作为我们之间的纪念，Scarlett，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你知道我这话的意思其实是——”
“提拉米苏。”顾安打断他，“我说，提拉米苏。”
“你的意思是——”
蒂亚戈今天晚上的心就像过山车，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如今竟有几分不自信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拿起勺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任提拉米苏细腻的口感在口腔中蔓延：“很好吃。”
这一次，顾安和记忆中的斯嘉丽没有重合。
就在今晚，就在方才，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过往。
斯嘉丽和席尔瓦永远也不会有任何可能，顾安的话，直接，了当，却又将一切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面对那些事实。
当蒂亚戈成为了席尔瓦，他和斯嘉丽就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不过是仗着斯嘉丽的感情，在一遍遍折磨她，催眠自己。
如今，他看开了，也彻底放下了。
顾安和斯嘉丽，是不一样的——
她们的家庭，她们的经历，她们的成长，她们的性情。
新的开始，于他，于她们。
“我不傻，蒂亚戈，只是……我一直犹豫，一直……觉得自己太渺小，太卑微。情感操控理智的确不好，可太理智，如M一样放弃情感……我不是特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想，但我应该自信一点、听听自己的内心的，对不对？所以今晚，不管你说什么，我的回答都是——提拉米苏。”
Dear Scarlett，I am so happy to be your boyfriend.
Dear Thiago，I love you.
——《Hello Scarlett》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