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驾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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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走了好久的路，我们慢慢深入西北腹地，沿途的景观从草原变成了荒漠，有的只是稀疏的草，更多的是裸露的沙地。
天气变得燥热，身上常常出汗。不过士兵们大多都熟悉这里的情况，不点也没有辛苦的样子。
因为这次主要目的是争取和平解决准葛尔问题，所以开战的很少。
我还以为可以看到两军交战，"撞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的景象.
或许是我来的不是时间了。
我们在一处大漠上驻了营。
刚打开帐篷的门帘，入目的是一匹奄奄一息的动物，看上去有点像羚牛，我被吓得尖叫一声。准备落荒而逃时,却看见了书桌上一张纸，心里明白肯定又是十四给我的“礼物”了。
拿起纸来一看，上面写着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怎么样，喜欢吗？“十四冷不防的出现在我身后，有点调皮的问道。
“明明是羚牛，怎么说是鹿呢？”我反问道。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你果真是什么也不懂。”
接着他扯开嗓子唱了起来：
一只死鹿躺在山野的草窝，丛丛白茅将它淹没。
姑娘的春心荡漾，小伙子追着来撩拨。
山林里有砍下的树枝，山野里有躺着的鹿。
用茅草捆起来献给谁，作为聘礼送给姑娘。
你慢点来轻轻来，不要扯我的佩巾带。
不要惹得狗儿汪汪叫起来。
等他唱毕，我已是满脸通红。
真是受不了这位大将军王，行军打仗多了，作风也是那样的爽朗不羁，在军营里唱着那么大胆直白的歌，要是给人听到多不好意思。虽说是爽朗豪气的不错，可是也得顾及一下女方的感受。难不成我还是没适应好这大西北豪情，倒还是江南女子的小家子气？
十四见我脸红了，笑意更是浓了。他故意调戏道：“姑娘，这鹿你说怎么办才好？收不收？”
我瞄了一眼那匹鹿，马上打了个激灵，板着脸说道：“拿走拿走。”
他也板着脸说：“你连我送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看得出来他是在玩笑的，我还是陪君到底：“我收就是了，不过把它弄走，看得怪难受的！”
他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向帐篷外喊了一声，一个士兵马上跑了进来。
“把这鹿拿出去烤了，今晚咱们大宴一场！这是你们十四福晋赏的！”
士兵听了,一声答道“是！”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高兴。
想给我竖立点威望也不用这样，好吧，我承认是我小家子气了。
不过，心里还是喜欢和那个人在一起，赏月，看滚滚流水，诉浓浓衷情。
雨霏，在此打住，不能再想了。
军营里点起了篝火，映得满营是玄乎的红，淡淡火光勾勒了士兵们被磨呖了的侧脸，朝霞般的篝火点燃了他们无限的热情和美好的希望，醇香的美酒和鲜嫩的手扒肉摆在面前，大家围着红彤彤的篝火跳起安带舞，那嘹亮悠扬的蒙古长调一直传入我的脑海深处。
十四和我坐在人群的中心位置，笑着看这些平时死板，只会服从命令的士兵们是怎么样的欢声笑语。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闻说十四福晋是个汉家女，我们这些长期在塞外打仗的人没领略过江南的文韵，十四福晋给我们表演一下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一阵起哄，人们的视线纷纷转笑我，拍着手，闹哄着要我上前唱上一曲。
那些人的特有的豪爽、奔放与热情真令我汗颜。
我看了看十四，他人虽是笑着，脸却有点不悦，是没想到这些人玩起来是那样的不顾礼数吧？
不过既是热情如火又怎么好意思扰了他们的兴致呢？我轻轻拍了拍十四的手，示意他没什么大碍。
得到他的首肯后，我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笑着对士兵们说道：“我才疏学浅，没什么才艺，却不好打搅了大家的兴致，只好献丑一下，若唱得不好大家请见谅。”
不知谁打了个手势，嘹亮悠扬的蒙古长调停住了，四周静谧着，我清了清嗓子，用悠然婉转的调子唱道：
牵住你的手相别在黄鹤楼
波涛万里长江水送你下扬州
真情伴你走春色为你留
二十四桥明月夜牵挂在扬州
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
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
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
扬州城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
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
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
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
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
牵住你的手相别在黄鹤楼
波涛万里长江水送你下扬州
真情伴你走春色为你留
二十四桥明月夜牵挂在扬州
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好朋友
扬州城有没有人为你分担忧和愁
扬州城有没有我这样的知心人
扬州城有没有人和你风雨同舟
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
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
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
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
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
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
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
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
我唱完后竟是没人再说一句话，有的人看着直直我，有的人却是低下了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完了，唱得好难听吧？我心里暗想。
人群中不知谁嘀咕了一句；“思念总比那西湖瘦。”
我才醒悟，那些人是想起了自己心中牵挂的人吧？我真笨，怎么唱起有这句词的歌，本想着给他们领略了江南的别致，没想到大家愣是注意到最后一句。
我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十四。
他马上会意，举起酒杯大声说道：“大清国的将士们，等打完这一场战，就是你们衣锦还乡与家人团聚的时候，来，我们为将要到来的胜利干杯！”
士兵们像是被激起的斗士，一众起起杯，齐声喊道：“为将要到来的胜利干杯！”接着大家毫不犹豫的喝下酒，蒙古长调又起奏。人们又恢复了刚才的玩乐。
我笑着走回十四身边，坐下来。十四趁机向我眨了眨眼，我会意的一笑。
红彤彤的篝火还在烧着，映红了大半个天。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
我和十四在帐篷里翻着《三国演义》。
一名大将冲入帐篷，说道：“京师有军令来了！”
接着是一声圣旨到，我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手中的书掉了下地。
十四看了我一眼，没说别的.
众人跪下接旨。一把声音从头顶传来：西路军务大将军职务重大，但于皇考大事，若不来京恐于心不安，速行文大将军王，驰驿来京。”
“臣接旨。”十四上前接了那一道圣旨，接着问宣旨的人：“我皇阿玛怎么了？为什么要我回京呢？”
那宣旨的人面露悲泣，说道：“先帝驾崩了。”
十四一下子悲痛不已，身子没站稳,狼獊了一下,靠在了案台上，喃喃道：“怎么可能。。？”
众大臣马上作悲痛状，都痛哭不已。
我看着十四一脸悲痛，眼神焕散，泫然欲泣。我心里不自觉揪痛起来。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当今皇上是谁？”
宣旨的大臣马上正色道：“先帝遗诏，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一声“哗——”响起,众人看了过去,，是十四把书桌上的东西都翻到在地。只见他悲愤的看着满地狼籍，忽然跑出营外，驾马而去，只留下我们几人在面面相觑。
这个日子终于来临了。历史没有被改变，他终于如愿以偿登上那个位子了，但愿，他能过得更好，那就心满意足了。
脑中浮现的是他，他笑着满足地揽我入怀。。。
这是我每晚都会梦到的景象啊。
我身子有点颤抖，双眼紧闭，一丝丝泪从眼角划了出来。
“福晋。”一声呼唤打断了我的回想。“你劝劝十四爷吧，这打击是大了，可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我认得出来，这位大将该是十四党里的人。
哼，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也是你们这些人出的主意吧，何苦这样死死拼搏呢？明知道大局已定了，还谈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沉默不语，径自走开了。
直到晚上，一身疲倦的十四才回来。他走进我的仗蓬，一下子重重的坐了下来，举起酒瓶就那样样喝了下去。
我看着他有点落拓的样子，心里一酸，眼泪倒是急不可待的流了出来。
这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啊，痛失父亲，夺嫡失败，谁能忍受得了？本来以为自己是稳稳当当的登上皇位的，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不是我，他不知道康熙早就默许了四爷，他不知道历史会这样发展，突如其来的打击，竟使他下巴的胡子冒出了点点。
“我还没哭，你哭什么？”十四一声烦躁的声音。
他脸上明显有泪痕，又怎么说是没哭呢？
我有点心疼的走过去，从背后抱着他，一言不发。
他的声音传来，竟是哑着嗓子说道：“对不起，雨霏，我给不了你要的三千宠爱。”
我心跳顿时漏掉一拍，颤声问道：“他跟你说的？”
十四“恩”了一声，接着又是抬起酒瓶喝下去。
我一阵心酸，这个男人肯定是认为我因为想要三千宠爱才会跟了他的，可是他仍然那样好的待我，丝毫不让我感到委屈。有这样的丈夫，夫复何求？
我啜泣了一下，把脸紧贴他的背，柔声道：“给你讲件事好吗？”
十四仍是以喝酒来回应我。
我也不等他的回答，自己讲了起来：“所谓的三千宠爱，只不过是我用来骗四爷的。我跟本不想要什么宠爱。当年先帝曾密召过我，说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我离开四爷。。。。。。。。他说我是个身份低下的汉家女，配不上九五之尊。”
十四的身子颤了一下。我双手加大了力，抱着他，继续说道：“当年先帝是默许了四爷，他不想我跟了四爷，于是才活活把我们俩拆开，于是才有了后来我的下嫁。”
他剧烈的一个转身，竟冲我大声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哭着说：“我怎么说，除非大家都不要命了！我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为什么。。皇阿玛。。儿臣有什么做得不对吗？为什么？”十四忽然喃喃道。
我心疼的看着他，止住哭，说道：“你真的那么想要那样位子吗？高处不胜寒你知道吗？越是高处，就越难受，你们怎么都不明白？我跟本就不想你们去争那个什么破位子！你皇阿玛或许是为你好才这样做的,他把江山交给了四爷,又何尝不是把四爷交给了江山呢?”
十四被我的话吓了一跳，定定的看着我。
我回视他，清楚无比的吐字：“当他登上了那个位子，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那样的凄凉，你难道想要吗？没有知心的人，没有真心真意待他的人，再也没有可以爱的人。。。。”
还没说完，我竟是忍不住啜泣。。
真的是那样吗？没有知心的人，没有真心真意待他的人，再也没有可以爱的人。。。。
这句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却又是狠狠的刺入我的心里。
好了，胤禛，现在的你是江山的了。
可是,有谁能懂你的寂寞?有谁能给你一个展示真正的自己的时候..
十四停止了喝酒，走过来抱着我，喃喃道：“我还有你。。。。。。。”说完一个吻重重的吻下来，酒气再度冲刺了我。
我心里一慌，忙用手抵住他靠近了的身子。心里却是愧疚至极。
他无视我的推动，一只手抓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竟然解开了我上衣的扣子，一扯大片肌肤裸露了出来。
他要来强的吗？这几年虽说两人是夫妻关系，可他从来没有碰过我，连吻也是极少的，因为他一碰我我就紧张不已要抗拒的表情，他看到了都会自己离开。可是今天他是悲愤难已的，或许会出什么事情。。。我惊愕的想到这一点，竟是大声的口齿不清地叫了出来：“放开我！”
他身子一颤，手却没有停止动作，继续狂野的吻着。
完了，我眼泪疯狂的溢出。待他转移阵地把吻移到我颈的时候，我只能扯着嗓子哑声的说：“求求你，放开我。。我。。不要。。”
他仍然没有放开我，而是加快了动作，身子越来越燥热起来。
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明知道自己的身和心都是忠于四爷的，十四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我悲愤不已，心里早就没有了劝不劝的事，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说出了一句话：“先帝刚刚驾崩，你怎么能。。。。。。。”
他身子和手都是一顿，动作不再前行，慢慢的，他无力的放开了我。。颓然坐在了地上。
我啜泣着，呜呜的说不出话了，只是一个味的流眼泪。
明明是我想要安慰他的，怎么自己倒是先哭了。。
他再度拥我入怀，我心里害怕，不安分的用手推开他，他却哑声说：“你不要我碰你，我就再也不碰你，只想你陪我说说话。。。。”
我心里定了下了，便不在抗拒，安静的由他揽我入怀。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驾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