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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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养了几天，我的身子才慢慢的好起来。
小枝真的做到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她用自己的自由和她一生的情帮我掩饰了这一切。
我去过她的屋子想看看她，却被小厮拦住了，想找十四理论，可是他却不肯见我。我足足在他书房前站了几个时辰，他还是眼也不瞧我一下，直到我被丫环偷笑着扶着我回到了房。
于是我只好把自己变成一只冬眠的熊。让世间万物离我远去。
康熙五十七年十月十二日，皇十四子胤祯被康熙任命为抚远大将军，“酌量调遣各路大兵，将泽旺阿拉布坦歼剿廓清，安靖边圉，斯称委任”。
眼看十二月就要来临，雪也纷纷的下了好几天，我门前的那几株梅花也吐了蕊。
我的屋子在十四府上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倒也是精致，有小巧的假山。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把灰灰的假山点缀成冰清玉洁的小雪山。
整的小院是纯白的，没有一丝污染，就想世外桃源般。
假山旁是暗香疏影。让人心神沉醉。
雪继续纷纷扬扬的下。
十四的兵马准备得也差不多了吧？那他什么时候要去打仗了呢？真的想把小枝软禁一辈子吗？
我伸手折下一枝梅，把它轻轻别在头上，喃喃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回屋子，从柜子里找出被我藏得深深的一个荷包。
我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四爷送我的小猫衩子。依旧白暇，纯粹。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我轻轻的插在髻上，望着镜子里的人儿发愁。
我也只能这样，静静把对他的情沉淀，独自品味着，好让自己没那么那难受。
也不知道我的心，是否载得动，许多愁。
门毫无预示的被推开。我以为是沁儿，便说道：“沁儿，这儿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过了一时半刻还听不到人离去的声音。我慵懒的转过头，却看见小枝那张苍白了的脸。
我急忙奔上去，说：“小枝！他放你出来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
她止住了我，示意我坐下，眼瞄到了我头上的衩。
她眼神淡了下，接着开口道：“爷对我的气消了，昨晚又来我房了。”
“那很好啊，没有因为我的事而。。。”我慢慢说不下去了，想到了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一阵难过。
“不好。”她静静的看着我，说道：“你还在逃避爷吗？爷昨晚又只是来我房里喝酒，什么也不说。既然都是他的人了，何必还死死的把自己封存起来，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我脸色一变，有点怒气的说道：“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事吗？那么我不想听，我喜欢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
她脸色沉了下去，“是你的事，可你也不能伤到别人！我也看不下眼，你心里哪有那么多的恨，连个好脸色也不肯给！”
不明白小枝又想和我说什么，我还是生气的回道：“我为什么不恨他！他串通他阿玛和他额娘，挖好一个陷阱让我踩！”
“你什么也不知道！”小枝忽然盯着我冷冷的说，“那年你被四爷送去了江南，十四爷他的话便变少了，总是自己一人在沉思着。。。。。。。。后来我看到他手臂上有一条大大的痕，才知道那是你拒绝了他之后，他狠心的在自己身上划的！三年后你回来了，他明明可以直接把你讨了去，可是他却不愿那么做，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躲着他了，于是欺骗自己欺骗你，说是对你没了情，你知道那样的谎话对他来说多难受么？那次，他只是想劝你离开四爷，因为他看到你日渐憔悴心有不忍！你莫名其妙的失了踪，四爷找到府上来要人，他一边心急如焚一边和四爷周旋，后来那几年都是发了疯似的找你，等到有了你的消息，他就不顾一切的去救你，你倒好，半路跟人跑了，你知道那时他是怎么样的绝望吗？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一遍又一遍的和侍卫们打布库，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累似的。你这些都不知道，我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她越说越急，像是一句一句的在声讨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喃喃道。脑子一团乱。
从来没想过十四在暗地里做了那么多事，那年的所谓刺客竟是他自己的“杰作。”当年他还是个小男生，怎么忍心下手把自己划伤？
我一直只记着那些年四爷是出尽人力物力去找我，可是却没留意到十四。。。我都不知道，他们都不告诉我。。。
可是，我心里一阵悲愤：“他也不能那么阴险，把我骗去御前献计，让皇上给我指了婚！”
我想过，如果我不答应他的请求，这事就不会那么顺理成章的发生了，我也许还能在四爷身边多待些日子。
可是转念一想，他们若是铁了心要治我的，我做什么也没用。我怎么能把这怨撒在十四身上呢？
“不是，那天爷去求德妃娘娘，让她给你和四爷成婚的，没想到却是成了这个样子！他跟本不知道什么回事，就听到你说恨他了，他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有！”
“什么？”我心里大惊，他说的寿礼，是这个么？不是求德妃把我赐给他，而是让我和四爷成婚。。。
小枝继续冷淡的说道：“为了这事他还和德妃娘娘吵了一场，你知道他从未逆过德妃娘娘的意，不过那时他说什么也不肯娶你，后来是皇上出了面，他才答应要了你。他从来没有处心积虑的设什么陷阱！你却还是那样的恶语相向，你大婚那晚，他费了多大劲才把你出走一事掩盖住，你回来了却是句句带针，结果那晚他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呆了整夜，一夜没合眼！你怎么恨的下他？”
我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了，脑中浮现出十四那张满是怒火的脸,他眼里霎时迸出的凌利的光，那听到指关节作响的声音。。。
我都是干了些什么啊？明明错不在他，我却还是自欺欺人的恨他，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却没脸面对他了，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我却横眉竖脸的，不给解释的机会，连个好脸色也不肯给，直到有事求他了才去找他，他又怎么肯见我，嫌被我伤得还不够吗？
“小枝，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心里满是羞愧。
小枝看着我,眼神忽而一柔软.她轻轻的拍拍我的肩,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再给你的心承受打击的，不过昨晚我是看着他一瓶一瓶的喝酒，今天就要出征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顾自己的身子，我心里着急，才来跟你说清这一切。你不要再——”
“出征！今天？”我才如梦初醒。
小枝诧异的看着我：“你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我心里一紧，转身就跑出房门,还没来得急梳髻换正装，我就骑上一匹马往德胜门跑去，没记错的话，康熙为十四阿哥举行出师礼，其隆重程度堪称大清开国来第一份。“贝子、公等以下俱戎服，齐集太和殿前。其不出征之王、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等俱蟒服，齐集午门外。大将军胤祯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乘骑出天安门，由德胜门前往。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并二品以上大臣俱送至列兵处。”
以现在的时辰，那些贝勒、贝子、公并二品以上大臣都以送列往返了，照我现在这个速度，等我赶到了十四也领队走远了。于是我夹紧马，加快了速度，心里只想着见他一面，说一声对不起。要他默默为我承受了那么多，我却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还是那样的伤他的心。
只要说一声对不起,不能让她那样有遗憾地去出征.
我实在不该。"为什么不放开自己的心呢？"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马在大街上奔跑着，冷风飕飕的吹过，像冷一般的刮过我的脸，由于出门太急，我身上只穿了一见貂皮旗装，连多一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我不禁打了好几个冷颤，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比窒息还要难受的感觉，我还是不顾一切的策马奔去。
等到看见前面稀稀疏疏的官员，我知道不远处就是十四带领的军队了，还好出师礼完成得差不多，送征的人也少了很多，我才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我驾着马在那一列列士兵旁经过，惹来他们惊奇的眼光，我没顾上那么多，眼看前面就是做在马背上的十四了，我急忙跳下马，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
一不小心走得太急，竟然脚被什么东西搁了一下，身子反应不过来，就要摔倒。
旁边一阵风吹过似的，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熟悉的双手稳稳扶住了我。
那股熟悉的味道冲刺着我，心里的柔软再度倾泄。
他的手虽是扶着我，却是那样的用力，还想紧紧拴着我，好像一辈子也不想放手，勒得我生痛，我迟疑地留恋着这一刻，有种冲动想紧紧的抱住他，倾诉每晚的梦，梦里的他。
同时，发上好像有东西掉落，摔在泥地上，好像碰上了石头，“啪”的一身,像玉断掉的声音,清脆无比。
就在那么一秒中，心疼了，我的理智回来了。
我的头不敢侧过去看他，怕是一眼，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我眼睛看着远处，正坐站马上的十四，他依旧那样英姿的领着军队出征。
身边的男子依旧紧紧的扶着我，耳朵上听得见他压抑着的沉重的呼吸声。
前后不到三秒，一把声音在我脑海里清晰无比的浮起“断了吧，断了吧。。。不要再犹疑。。”
不要再犹疑。
我深吸一口气，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连头也不转过去看一眼，就用力推开他，毫不留情的向十四盘去。
在那一秒，我听到了他一声急促的呼吸。心里更是隐隐作痛。
我知道，什么话语都比不上漠视更伤人心。恶言恶意还说明自己在乎他，一但是以一种漠然的姿态来面对他，就真的说明我心里早以没了他，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
世界上最伤人的不是恶语,而是你在乎的人却一点也不在乎你.
容不得我迟疑，我马上跑了上去，可是十四离我还是远的，他看不到我，只看到眼前的大好河山，我情急之下，只能喊道：“十四爷！”
离他几丈远时，一个士兵却拦住了我，还没等他发难，十四早就跳下马，立在我面前，一声喝下，那士兵马上让开。
他穿着铠甲，将军的霸气在他身上若隐若现。英姿飒爽.
他的眼睛正直直的看着我，眼里有掩映不住的迟疑和欣喜。
他就那么站我前面站着，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我马上跑过去，气喘吁吁的说道：“对。。。。对不。。起。。。咳。。。”讲得太急，一口气上不来，我就猛咳起来。“咳。。。咳”
他忙叫人拿来一小牛皮袋水过来，我灌了下去，深吸几口气，让自己慢慢的缓和过来。
这时，十四却发话了：“什么事情让你那么急，又想来求我不要再禁着小枝么？你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想起我的吧！”
“对不起！”我打断他的话，看着他诧异的眼神，我喘着气说道：“小枝都跟我说了，是我误会你了。。。”
他身子一顿，有点不置信的看着我，手有点迟缓。
我声音颤抖着：“她都跟我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都不跟我说，我不知道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死。。我居然那么坏，让你默默承受着，我该死。我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你.”
眼泪流下，我真该死。
十四的手不再迟疑，他猛地把我揽入怀，紧紧的抱着我，快把我勒着透不过气来了，他却像想把我揉碎似的，不顾周围的人诧异的目光，一直那样抱着我，久久不肯放手。
透过冰冷的铠甲，我听得到他的心跳，是那样的急促，那样的有力。我忍不住再次流下眼泪，嘴里不住的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对不起。。请原谅我。。对不起。。。”
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要说了。我从没怪过你。”
我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酸有甜，有苦有辣。一时间无所适从，却是想找个人好好的靠着。
心好累。
我轻轻的推开他，感受到了身后那像火一般的眼神，我忍下心去漠视那眼光，直直的看着十四他深黑的眸子，柔声说道：“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
他有点不明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断了，真的要断了。”嘴里说出来的却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成为我可以用一生去爱的人。”
十四的眼里一道光闪过，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出那是什么，他的脸忽然放大了，一个深深的吻
重重的落在我唇上，接着，我的唇被他用牙齿挑开，他的舌头伸了进来，竟是那样的暖，和他冰冷的唇截然不同，他的舌头不断的在我口腔里探索，不断的把温暖传递给我。
身后却是冷如冰的眼光。
一切比寒风更令人窒息。我心里一颤，闭上了眼睛，任泪水划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