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顾谦》一刀倾城

2、第 2 章

　　顾谦离开港城那天，一直下雨的港城，却突然放晴，飞机准点出发。机场分别时，眼眶微红的顾歆安破天荒的没有哭出来，在顾小弟登机的前一刻，埋在对方怀里，用还带有些许鼻音的声音说：“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太麻烦外公。”自顾谦十岁那年回到港城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顾家，所以好不容易盼到弟弟在身边的顾歆安，仍然有些难过。

　　顾谦也只是将怀里的姐姐环住，说：“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说完，轻轻将姐姐放开，又挨个与家人道别。他的腿伤还没好，苏琴有些舍不得儿子舟车劳顿，之前顾谦提出要走的时候，也是有着不小的阻力。

　　不过再与顾老爷子谈过之后，惊于顾谦变化的老爷子，也默认了他的心思。

　　既然顾老爷子都答应了，顾母哪怕是再舍不得儿子，也还是让人给顾谦收拾了行李，才会有现在这一幕，至于有意让顾谦留在港城的顾父，也在顾老爷子的坚持下，没有再多说什么。

　　顾谦再看了一眼前来送行的家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顾家，他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看着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人，他也做不到迁怒。选择去国外，不过是为了避开十七岁那年，与那个男人注定的相遇。当然，其中还有顾家的原因在里面。虽然重回十七岁，再次见到家人，说是没有惊喜，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在惊喜之后，更多的是因为当年顾家的不管不顾。

　　顾谦到的时候，在机场的外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跟着外公到了幼时一直住着的小城镇，虽然也过去了七年，但顾谦仍然有一些关于这里的记忆。

　　顾谦的外公为人老派，虽然久居国外，却仍然保持着很多旧时的习惯，再加上外公祖上也是做过官的，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对顾谦的教导也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顾谦还记得十岁以前都是与外公住在了那个小镇上。父亲当年也是因为在这边留学，才在遇上了同样在这边读书的母亲。

　　外公说他出生的那会儿，正是顾家最乱的时候，母亲恢复过来后，担心回国之后，无法分心照看么子，便狠下心将他留在外公身边照顾，只是带着大他四岁的姐姐回去。之后又过了几年，顾家在国内的局势虽然有些稳定，但是几年的相处，本就是独居的老人，却再也舍不下他了。

　　他家外婆走得太早，外公一个人生活多年，也不愿意离开与伴侣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父亲也知道他这个老丈人念旧的习惯，一拍板，顾谦就这样，陪在了外公身边。直到他十岁那年，顾老爷子实在想念自家的宝贝孙子，顾父也是左右为难，还是早就想通透的外公，让父亲过来接他回去。每年他也会过来看看外公，也算着到时候到外公这边读大学，顺便陪一陪独居多年的老人。

　　只是之后一连串发生的时候，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世家出身的孩子，哪个没点傲气，虽说顾谦早年伴于外公身边，但是所学的并不比身在港城的姐姐少。外公在教养方面甚至比顾家还要讲究，也是因为这样，顾谦也将老爷子的固执与古板也学了个十成十。不过外公一家，到真的当得起书香门第一词。老实说，这□□起家的顾家，顾谦这个有些老古板的外公其实是有些看不上的。在外公眼里，顾家也就是暴发户之流，虽然那时候在港城也算是有些地位，但比起一些有些传承的世家，顾家的底子还是太薄了。只是当初母亲太坚决，顾谦外公看不得女儿这样，几次阻拦之后，也没有继续固执下去，成全了顾谦的父母。

　　只是外公悉心教养，顾家宝贝多年的自己，始终不过是一个没什么经历的二世祖少爷，再多的教养，也比不过对方的手段。自暴自弃之后，一方面固执的独舔伤口，另一方面又沉溺于男人为他亲手打造出的幻境，不愿意面对现实，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向现实低头，那样子的他，当真有些难看……

　　走进十岁之前一直住着的卧室的顾谦，单手摩挲着桌上的一些儿时的小玩意儿，指尖停到了一张有些老旧的照片上。

　　里面那个有些严肃的小男孩，的确是他小时候的样子，只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他却没有半点印象。进来的老爷子看到将相框拿起来的顾谦，走近之后，说：“怎么了？不记得这个小丫头了？当初你走的时候，她可是哭着要找哥哥的。”老人说着，也将顾谦拿在手中的相框接了过来，似乎是回忆起了那时候的一些过往，语气中不难听出感叹。

　　只是，外公的提醒，并没有让顾谦翻出过去的回忆，大概是真的隔了太久的时间，这件事对于老爷子来说，不过是七年前的往事。

　　但是到了顾谦这里，却已然是此去经年。

　　看到沉默的顾谦，想着当初照片上那个哭闹的小丫头，也只是笑了笑，说：“算了，算了，那孩子之后也被人家里人带走了，你不记得了也好。”老爷子将相框塞回了顾谦手中，便朝门外走去。顾谦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用拇指摩挲着照片。他想了想，还是将相框放下，转而走向了其他地方。

　　这一晃就是三年，顾谦的外公虽然也是大半年没见到顾谦了，却也有些奇怪，怎么这人越发沉默。甚至在刚开始到这边的时候，还会显得很生疏。顾谦也不是一直与外公住在一起，不过顾谦外公毕竟是经历过事的老人，两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多，看是看出顾谦差别的老人，也在顾谦身上下了不小的心思。顾谦心里明白，也渐渐有了一些变化。

　　这是一个小城镇里最平常的一个午后。

　　刚刚从学校办完手续回来的顾谦，才走进院子，就看到在躺椅上小憩的外公。

　　他并没有出声打扰，放轻了步子，向里面走去。只是老人家本来就睡眠浅，顾谦开门的时候，老人就已经醒了，他看着绕过他，朝着里屋走去的顾谦，出声叫住，说：“慎之，回来了？”老爷子有些古人的做派，所以在顾谦十八岁的时候，给他起了表字，取义谨而慎之，凡事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港城太过浮华，顾家又是□□起家，自家外孙始终是要回到那个地方，“慎之”两字，当真可见老人的良苦用心。

　　顾谦应了一声，也止住了脚步，转身朝着老人的位置走去。

　　就着老人身旁的椅子坐下，抬起桌上的茶壶，为对方续上茶水，才开口说道：“是慎之吵到您了。”

　　闻言，顾谦的外公只是叹了一口气，这三年来，顾谦的改变他不是没有看到，男孩子年岁大了，日渐沉稳也就罢了，但是顾谦给他的感觉，却又不知这样。想到这里，老人也只是说道：“虽然为你取了表字，却不是让你对家人谨而慎之的，”老人的话，虽然只是平淡说出，却让顾谦心里狠狠地一震，原来他已经做的这么明显了么？想到这里，顾谦眼里也是有了些许的变化，他没有顺着老爷子的话说下去。看着沉默下来的顾谦，老人也只能转移话题，“你姐姐的婚事在即，学校的事，处理完了么？”

　　他到这里也不过三年，大他四岁的顾歆安便要嫁人了。

　　想到顾歆安的婚事，就不由的想到了上辈子。那时候他被男人囚在小楼里，也只是在那人放在桌上的报纸上，看到顾家没落之后，草草嫁人的顾家姐姐。配图里的顾歆安，不见得有多幸福，但是那一版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浓浓嘲笑的文章，让每每忆起顾家姐姐的他，心中都是隐隐的心疼。

　　“昨晚刚刚跟妈通过电话，她希望您跟我一起早点回去。”顾谦的外婆走得太早，老人也算得上是半生孤独，只是这小院子里，寄托了太多老人对亡妻的哀思，哪怕是顾歆安的婚事将近，念旧的老人也不过只是打算提前一周回去。顾谦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有此一说。

　　老人听到顾谦的话，也只端起茶，浅浅的抿了一口。

　　顾谦的外公就好这些，所以顾父也一直投其所好，费力的为老爷子搜集一些稀有的茶叶，价钱自然不必说，让人看重的，不过是顾父对这老丈人的用心。

　　所以虽然每次顾父过来这边，老人虽然对这个将女儿拐走的男人，没个好脸色，却也不会过分为难对方。他想起不久前才过来看过他的顾歆安，没想到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有些感叹的老爷子，看着爬满墙面的绿色，缓缓说道：“既然这样，等你处理好了之后，我们就回去吧。”

　　得到对方回答的顾谦，将盛着茶水的杯子放在了鼻翼下，轻轻嗅了嗅，终于要回去了么？

　　三年了，他能找到答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