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尔六

10、第 10 章

　　给秦登罗打完电话后嘉鱼在网上发布了转租信息，第二天就马上有人来看房，没过两天房子就转租给了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这个房子当初搬进来的时候是空房，她在楼下二手店买的二手家具，现在全部送给了这个小姑娘，把小姑娘给乐得嘴巴跟抹了蜜似的跟她姐姐长姐姐短的。
　　在这之前给秦登罗打了电话，让她安排车子来接她，等她嘉鱼带着小姑娘去房东阿姨那里办了转租手续回来，秦登罗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到楼下了，她提着两个行李箱下了楼。

　　秦登罗忙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然后为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面对秦登罗的热情嘉鱼懒得回应，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个人跟她妈妈的死逃不开干系，如果黎氏母女是主谋他就是帮凶。
　　她无视他的殷勤拉了车后门坐了进去，他对她的好只是因为愧疚，她要的就是他的愧疚，

　　秦登罗尬尴的关了车门，小心翼翼的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一上车就闭目养神的嘉鱼，有点拿不住主意该怎么和这个大女儿相处，见她疏远的神情，不由心中更加忐忑起来，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并不是很了解她，小时候的嘉鱼天真活波可爱，总爱缠着她，后来他离开她们母女后，她对他就像陌生人，现在好不容易她回到了他身边，面对她的疏远他不敢贸然开口，怕惹她不开心，把他们的父女关系弄得更加糟糕。

　　嘉鱼轻轻闭着眼睛，记忆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幕，当年她太小根本不知道爸爸怎么会离开她们母女，只是隐约的从好事者的嘴里知道有个女人来闹，说她妈妈是第三者，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第三者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她小，每次都闹着要去找爸爸，她每闹一次妈妈就哭一次，后来因为怕妈妈伤心她也不敢说要去找爸爸之类的话，但是在她心里是一直想念着爸爸的，那时候她想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去找爸爸。

　　没有等长大她就明白了爸爸离开她们的原因。
　　那时候她刚小学毕业考上了市一中，因为一中离市郊远就报了住宿，那是她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妈妈，
　　有一天放学，她真的就遇到了她日思夜想的爸爸，那天是学校放月假，她像往常一样出了校门，她看见一个中年男人等在门口，虽然那时候秦登罗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年轻，他比记忆里老了一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她欣喜若狂，快步向他走去，但是在她之前有一个看起来比她小一点的女孩子跑到了他面前，开心的喊道：“爸爸！”他拍了拍那个女孩子的头，脸上露出的笑容很慈爱，对她说道：“饿不饿？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因为这一幕，她止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他们，秦登罗甚至都没有看到她，只是带着那个小女孩转身走了。
　　当时她伤心欲绝，没有哭着追上去上演一场父女相认，哭着跑开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爸爸居然看都没看她一眼，而且还有了一个除了她以外的另外的女儿。
　　后来她坐车回了家，哭着问妈妈为什么爸爸会有另外一个女儿，妈妈才告诉她，当年秦登罗和她情投意合，不过他家里不同意，就算她怀上嘉鱼后也没有获得他们家的认可，反倒给他安排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他父母以死相逼最后他只能接受家里的安排，不过他和对方一直是有名无实，虽然结了婚但一直跟她们母女生活在一起，直到她三岁，他家里的老婆挺着八个月的肚子闹上门来，她才知道秦登罗有一次回家酒后乱性，那次酒后乱性的结果就是有了秦乐，最后秦登罗迫于各种压力离开了她们母女。

　　“嘉鱼，嘉鱼”嘉鱼被秦登罗轻声呼唤的声音拉回到了现实。
　　她徐徐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往车窗外一看，已经到了秦家。
　　秦登罗拉开车门笑道：“到家了。”
　　嘉鱼下了车，站在大门口，仰着头看着秦家大宅，秦家大宅看上去已有些历史，避世而立，独门独户，旁边是新起的别墅区，从市区到这里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总共就来过两次秦家，第一次是认亲，这次是长住。
　　秦登罗带领着她走近大门，开始输密码，他输完后后示意嘉鱼进门，并对她说：“密码是890911，你记住，以后方便开门。”
　　嘉鱼一听这个数字就知道这是秦乐的生日，当年因为愤恨她还打听过关于秦乐的事情。本来她也没记住秦乐的出生日期，只知道她比她小几岁，但是当秦登罗一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肯定是秦乐的生日。
　　这么一想心生一计，她皱着眉对秦登罗说：“我记不住，能不能把密码换成我的生日。”
　　秦登罗有点诧异：“怎么会？这个么短的数字很好记的。”六位数都记不住，记忆力该有多差？
　　嘉鱼轻描淡写的说：“就是对数字不敏感，我妈当时还专门带我看了医生，医生说长身体的时候没补钙，缺钙造成的，你知道妈妈一个女人养我已经不容易了哪还有多余的钱给我补钙。”
　　其实这都是她编的鬼话，她从来不缺钙，卜素素把她养得很好，从小到大身体健康，记忆力也超强，秦乐施加在她身上所有侮辱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把密码换成她的生日就当做来到秦家送给秦乐的第一份礼物吧。
　　秦登罗心中羞愧难当，当下就更换密码，才输入两个数字就顿住了，他忘了嘉鱼的生日只记得她是86年出生的，他有点尴尬的回头看她，悻悻的说：“你的生日是哪一日？”。
　　嘉鱼也没指望他真的能记住她的生日，毫不在意的说：“12月22日，小年夜的前一天。”
　　改好了密码两人进了门。

　　大白天的房间里的灯也是全开的，嘉鱼抬头看闪闪的吊式水晶灯绽放出夺目的光芒，她不禁眯了眯眼睛。
　　客厅空荡荡的，不一会从里间出来一个微胖的女孩，低头顺眉的对秦登罗说：“秦叔叔，您回来了。”
　　秦登罗脱了外套递给她问道：“太太呢？”
　　女孩忙道：“太太在楼上，吩咐您回来了就叫她。”嘉鱼这才看清她的脸，大大的盘子脸，皮肤特别黑，平淡无奇的长相，样子看着倒是很小，顶多不超过二十岁。
　　秦登罗扬声为她介绍：“这是嘉鱼，以后你就叫大小姐。”
　　小姑娘倒是不认生，对着她脆生生的笑：“大小姐好，我是家里的保姆，您叫我小兰就行。”
　　她微微点了点头。
　　小兰忙道：“我去叫阿姨。”说完就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秦登罗领着嘉鱼去了客厅的沙发，给她倒了水。
　　不一会黎沛华就下了楼，对着嘉鱼牵强的笑，一副神色不安的样子。
　　她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嘉鱼搬回秦家住的事实，卜素素跟她恩怨这么多年最后还因为她而死，在这件事上她终究是愧对她的。她也料不准嘉鱼回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嘉鱼对她微微笑：“黎阿姨。”她倒是没打算这么快跟她撕破脸皮。
　　听到她主动打招呼，黎沛华脸上才扬起了笑容，拉着她的手说：“回来就好了，我接到消息这两天已经把你的房间布置好了，等会带你上楼去看。”好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嘉鱼也是佩服她，一个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她亲密如此，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她倒是乐于同她演戏，笑着回她：“你费心了，秦乐呢，怎么进门这么久也没见到她。”
　　黎沛华说：“她说约了朋友，早上就出去了。”
　　秦登罗皱着眉说：“我不是交代了她今天哪都不能去，必须在家等着嘉鱼吗，怎么又出去野了。”
　　黎沛华辩护道：“年轻人哪里拘得住，左右也没她什么事，我交待了她晚上回来吃饭的。”
　　饶是如此，秦登罗的脸色也没缓和多少。
　　倒是嘉鱼体贴大方，笑着说：“没关系，让她玩吧，晚上就见到了，也不打紧的。”

　　然后黎沛华带着她去了房间，上了楼梯，她抬眼一看，二楼有四间房，分别在楼梯口的两边。黎沛华笑着对她说：“右手边第一间是我和你爸爸的卧室，左手边第一间是乐儿的房间，你的房间在她的隔壁。”说完领着她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门：“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回头跟我说，我先下去准备晚饭了。”
　　嘉鱼目送着她下了楼，迈步进了房间，一看就是客房的标准布置，面积不大，除了一张床，一张梳妆台还有一个衣柜旁的也就没了，连个独立的卫生间都没有，床上的被子她倒是挺喜欢，素净的浅橘色，看着暖暖的样子。
　　不一会小兰就把行李提了上来。
　　嘉鱼这会没有精神整理行李，昨晚收拾行李太晚这会昏昏欲睡。
　　她脱了鞋，脱了外套径直钻进了被窝，不一会就睡着了。

　　最后，她是被楼下的争吵声惊醒的。
　　醒来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外面黑漆漆的，起身套了外套穿了鞋，站在楼梯口俯视楼下。
　　秦乐已经回来了，正跟秦登罗吵得不可开交。
　　嘉鱼没吱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们吵，不一会就听了个大概，原来秦乐回来却进不了门，按了门铃才进来。才知道门口密码改了，正跟秦登罗闹着要把密码改回来。
　　黎沛华拉着她小声安慰着什么。

　　嘉鱼一时心情大好，下了楼。
　　“你来这里干吗？”秦乐甩开了黎沛华的手，用手指着她，满脸怒气地蹬着她。
　　嘉鱼笑着说：“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只能回这咯。”说完也不看他而是笑吟吟的看着秦登罗。
　　秦登罗像是接到指令一样，冲着秦乐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对姐姐好好说话。”
　　这么一吼，秦乐眼睛里已经有了泪意，要知道，在嘉鱼回来之前的那么多年，秦登罗何曾这么吼过她，哪次不是她要什么就有什么，现在却把密码改成嘉鱼的生日。
　　她哀求道：“我不管，爸爸你偏心，我要把密码换回来。”
　　嘉鱼有些好笑，秦乐果真是个没脑子的，这会还不依不饶闹着要换密码，简直是自寻死路。
　　果真，秦登罗听后更是暴怒，怒气冲冲的指着秦乐大骂：“你敢换，我打断你的手！”
　　秦乐被吓得当即眼泪便流了下来，看向秦登罗委屈的哭道：“爸爸……”
　　秦登罗被闹得心中烦躁，但见秦乐哭得梨花带雨总有些不忍心，缓了缓语气说：“好了，你姐姐第一天回家你不要再闹了，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洗手准备吃饭吧。”
　　就这么被秦登罗拍砖定板，秦乐想着以后进门还得次次输嘉鱼的生日数字，顿时眼泪也不流了，一脸不甘的盯着秦登罗，怎么也不相信他竟偏着嘉鱼。
　　“还不快去！”秦登罗看着她一脸不甘动也不动，忙又吼了一句。
　　这下秦乐饭也不吃了，哭着跑回了房间。
　　这下气得秦登罗指着黎沛华大声吼道：“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一句话把黎沛华堵得面色发青却什么也不敢说。
　　吼完了黎氏母女，秦登罗一下就变了脸，笑着对嘉鱼说：“别理她，我们吃饭。”

　　倒是嘉鱼，睡了一下午，这会是真饿了。
　　面对一桌子丰盛的菜，无视黎沛华，连吃了两碗饭才罢休。
　　吃饱了，捂着滚圆的肚皮她想，秦家的饭菜真不错，吃得她身心极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