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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只应碧落重相见 ...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滴血认亲的事情是没有科学根据的。
古代么,没有DNA啦,要确认总要有个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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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无忧,连苏若影都是奇怪。
一向稳重娴雅的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失控。
错眼间,温盈袖扑上来,一手托了无忧的腮,另一手压了她的下巴往一边推去。
无忧的脸被迫往一边偏。
温盈袖的撩起遮挡的头发,双手开始颤抖。
你,你可是……
句不成句。
她温盈袖,何时如此把不住心神过。
无忧回过脸,惊恐的跟温盈袖对视。
师父。
一边的苏若影诧异的轻唤。
温盈袖一边哽咽,似是再也忍不住泪水。
你是瑟儿……
色儿?什么色儿?
无忧依然惊疑。
苏若影白了脸色。
万俟瑟。那是小郡主的名字。
莲娇来此不少时日,温盈袖从未如此唤过她。
扯了许无忧到一边,摁她趴在雕花桌上,掀了外袍,扯开亵衣。
腰眼侧上方。
一块蝴蝶形的胭脂记,赫然在目。
温盈袖闭上眼睛,任由泪如雨下。
苏若影瞧瞧师父,又看看趴在桌子上回过头来探寻的许无忧,也是目瞪口呆。
莲娇身上的胎记,是桑叶形的。
许无忧爬起来,整一下衣袍,愣愣的不明就里。
却瞧见,一边的莲娇,脸上不再是单纯娇俏的容颜。
手里一把匕首闪着寒光,直扑过来。
温盈袖和苏若影站得很近。
无忧不知道她要扑向谁。
却本能的,怕伤到苏若影,于是,迎了上去。
不害怕,不腿软,毫无迟疑。
当那把锋利的刀没进胸口,无忧捂了莲娇仍然攥住刀把的手,居然淡淡笑。
你可不能伤她。
一边说,一边慢慢瘫软下去。
温盈袖接在怀里。
莲娇被苏若影制住了咽喉。
暗香宫里,传出撕心裂肺的惊叫。
无忧觉得整个人迷迷茫茫,不知道要飘向哪里。
头疼的难受。
前面那个人是谁?是师父吗?师父你来找我哦?我把你托付的事情办好啦!不过你也太绝情,怎么都不去见佛心大师一面呢。
无忧,替我活着,替我爱。
嗯?师父你说什么?
没有回答,转身即走。
师父!师父!
于是,昏迷整整五天的许无忧叫着师父醒转来。
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的温盈袖和苏若影对望了彼此红肿的眼,笑意蔓延。
靠着被子,无忧乖乖的让苏若影喂着药。
一边喝,一边龇牙咧嘴。
好苦!
良药苦口!
小美人儿似乎脾气挺大。
你是我师父的女儿。你才是。
嗯?无忧迷茫的望向苏若影。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有胭脂记?
什么胭脂记?
你腰上的那块胎记。
胎记?我还有胎记?
无忧扭转头,扒着腰往后看。
当然,目力所及,到不了那个范围。还扯动了伤口,嘶嘶叫痛。
看不见啊。
你小时候洗澡时你师父没告诉过你?
我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自己能洗澡了。
苏若影摆出一幅无奈的表情。
总之,你才是暗香宫的少主。还是当朝的公主。
开什么玩笑哦?
这是事实。
我十九了。你师父的女儿不是应该十七?
谁告诉你你今年十九?
我师父啊。
她捡到你的时候你还不懂事,她怎么知道你多大?
这——这倒也是。
可是,我跟你师父一点都不像啊。
不是容貌的问题,你的耳边有道疤痕。
温盈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苏若影忙站起来。
师父。
嗯。温盈袖应着,来到无忧床前。
无忧因为胸口的伤,有些吃力的抬手,轻轻摸了摸左耳根处的一道半寸长的细疤。
你怎么知道?抬头问。
那是我划上去的。你被人掳走的时候,我跟你爹去救,跟那人动手。他居然举起尚在襁褓的你来挡。我一时收不住剑,划伤了你的耳朵。
你受痛大哭,我和你爹才慌了心神,误了救你的时机。
我可真是倒霉。无忧接话。
完全下意识的,温盈袖说你,她就接我,丝毫没意识到完全是认同温盈袖的说法。
所以,你是我的孩儿。
啊?
无忧看着温盈袖,一脸无辜。
刚能起床行动的无忧跟在温盈袖和苏若影后面来到暗香宫后院的一个幽室。
莲娇靠在一个高背红木椅上。
温盈袖的一味药让她浑身无力。
看见温盈袖,忍不住问。
你早就知道我是假的,对不对?
温盈袖点头。
我给你把过脉,你有武功,这与你身份不符。何况,你的胎记是假的。
你为什么不说出来?还带我来暗香宫?
我要看看雷天吼想耍什么把戏。
如果无忧不来,你还准备等我自露马脚?
你很可怜。温盈袖皱眉。
雷天吼强占你,你还为他卖命,你尊严何在?
如果你被挟制了家人,你也会的。
一旁的苏若影开口。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水静庵找无忧?
莲娇低了低头,又昂然抬起,迎上苏若影的目光,决然地说。
因为我喜欢她。
无忧本来就苍白的脸这下更失了血色。
连苏若影都是一惊。
我告诉过你了,我是女子。无忧很惶恐。
那又怎样?这世间的感情难道只有男女才能互有?我为什么不能喜爱女子?我恨极了男人!雷天吼看上我是因为我长得像温盈袖!
罢了。温盈袖叹气。
瑟儿给你求了情,我不会为难你。放你下山,你好自为之吧。
莲娇转头看无忧,无忧忙不迭点头。
低下头,深深沉默。
半月之后,许无忧一身白袍玉冠,在暗香宫正堂等着星夜驰来的万俟斯况。
伤刚好的时候,温盈袖让人备了裙襦钗环,要看看长大的女儿,是否还有幼时的神态。
无忧倒是好说话,任凭丫环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换上了全套的女儿装。
她住的无忧阁是个两层的楼阁,有木梯上下。
无忧闹不清楚怎么提裙迈步,脚上的绣花鞋又不甚灵便。
一个不小心,连翻带滚从上边落下来。
划破脸,散了发,衣裙也扯得乱七八糟。
温盈袖瞧见她擦破的手肘和膝盖,连忙命换回男装去。
穿什么不一样?
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再为了身上的裙子摔坏了,实在划不来。
万俟斯况急奔而来,进门的时候几乎被门槛绊个跟斗。
迎出来的人不少,却一眼就被那个白袍的少年引了目光去。
没人告诉他无忧穿了男装,但是父女天性,不需诸多解释。
无忧只好又一次面对不认识的人对着自己热泪纵横。
告诉她,这是亲爹。
好别扭。
当孤儿久了,一时间爹爹娘亲全部冒出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第二日。
无忧把温盈袖和万俟斯况请在一起。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边,夫妻爱怜的看着孩儿。
无忧想了想,慢慢的开口。
我还是觉得不太对,我觉得你们会不会又是弄错了。你看看你们,都是人中龙凤,可是你们看看我,既不跟你们长得像,又很平凡的啊。
无忧说着,手指头指指自己的脸。
长年的风餐露宿,让无忧的脸色有些黑,手也因为拽马缰绳,粗糙些。
相对温盈袖夫妻的容貌,无忧确实是普通。
对望一眼,晋王的口气宠腻。
是不是我们心里很清楚,容貌只是一个方面。这些年我们见到不少容貌跟我们很像的人,但是,都没有现在看着你的感觉。
温盈袖接口道,
血浓于水的感觉,亲近的感觉。
无忧木然。
拉过桌子上摆的两只碗。
我们还是确认一下吧。
说着,拿出一枚银针,对着手指头狠狠地刺下去。
分别滴了一滴血在两只碗里。
因为不够狠心,刺得不够深,血好不容易才挤出来。
碗分别推到爹娘面前。
喏,滴血认亲。
晋王夫妇看着她温和的的笑,各自抬手,滴了自己的血进去。
两只碗里的血都迅速的融合在了一起。
“血”证如山。
两人对着盯了碗发呆的无忧笑笑,起身走了出去。
无忧目送他们离开,捧了两只碗,心里有些些的温暖慢慢升上来。
这便是,亲情?
当无忧对自己的身份确认之后,便迅速的跟晋王玩在了一起。
温盈袖经常碰到从后厨房蹿出来的爷儿俩,一人手捧一个烤红薯,脸上抹的跟鬼画的一样,兴冲冲的跑。
年轻时的晋王虽邪气倒也稳重,不知为何现在被女儿带着如此顽童。
酒也不喝了,跟当年一样,没什么比女儿重要。
一般,他们的烤红薯,晋王的被无忧吃了,无忧的贡献给苏若影。
苏若影哭笑不得。
晋王在扬州城里买下一座宅院,作为临时的王府。
朝廷派了兵丁过来,连带相继雇下的家人奴仆,慢慢竟是很成规模。
万俟斯况带了个穿蓝袍的人来到暗香宫。
对着无忧不解的目光。
这是班拓。以后会跟着你。
跟着我做什么?
保护你,顺便教你一点防身的功夫。
哦。
无忧瞧瞧那个班拓冷酷的面容,心里竟有丝忐忑。
这人看着好阴哦。不过是爹带来的,应该没事啦。
没想到痛苦生活就此开始。
班拓恭恭敬敬按照晋王吩咐,教授无忧武功。
学武这事是要吃苦的,而且最好在幼年时即开始。
无忧都十九了,哦不,是十七。
骨头都硬了,想要掰软,非常的不容易。
每天睡觉的时候,翻个身都要疼半天。
这是倒了什么霉欧!
那个小美人儿居然三天两头过来,美其名曰:监督。
害我偷懒都不行,腿都要断了。
跑去跟娘撒娇,让娘亲帮忙说一下好话。
结果班拓是羽衣门的人,只听晋王吩咐。
晋王又暂时回朝,跟皇上禀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来回就要好久。
期望爹爹回来制止班拓之前,我还有命留着。
没被雷虎堂的人杀了,没被莲娇刺死,没从好高的树上掉下来摔死,最后累死在自己娘亲家里。
这岂不是太划不来了!!
还是喜欢到小美人房里去腻着。
人家读书、弹琴、画画、刺绣、还有练剑。
太厉害了,她什么都会的啊。
你会下棋吗?
苏若影瞧了一眼托腮做花痴状盯着自己的无忧,问道。
无忧直起身体,
我会玩老虎吃小孩儿。
那是什么?苏若影很疑惑。
用小石头下的棋啊。
好玩么?
当然好玩啦!我教你玩吧!
晚饭时间,温盈袖发现无忧的眼神不对。
黑色瞳仁往中间聚拢。
这不就是斗鸡眼?
无忧,你眼睛怎么了?读书累的话就歇歇的。
哦。
无忧一边扒饭一边应着。
心里说。还不是你徒弟啦!真是精明过头,下棋这种事情根本算计不过她!
本来是我教她的,到最后居然一局都没赢!
再也不跟她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