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颂---凡境》天幸安然

5、纵容

　　第二日正式上任，早上开朝会，朝会完了之后就去国政司，国政司只分了他一个新人，司尉似乎特别照顾他，亲力亲为的教他事情该怎么做。他依照他父亲昨日说的要嘴甜，但又要不像拍马屁的官场规矩，真诚且单纯的表现出：一副司尉你真厉害，作为一个小毛孩我好崇拜你的样子！搞的司尉不一会儿就拉着他要亲自泡茶给他喝。
　　他对茶也少许研究，说出茶的感觉和亮点，司尉直夸是同道之人。连着邀请下班回家一起去王都有名的茶楼坐坐！回来时候已经很晚了，颜氏都在等他，他的父亲只有他和他姐姐两个孩子，而他也是他父亲三十几岁才有的，姐姐六年前就嫁给了王都有名的巨賈，家中也就只他一个孩子，又聪明，又懂得讨人喜欢，备受宠爱。他老远就看到大厅内坐在上位和右边椅子上的父亲母亲，身边只立了个丫鬟，安静还倍感苍老。他突然记起同司尉出去喝茶忘记通知家里人了。堆起笑，欢快的跑进去，快速的向父亲颜爵行个礼又向母亲乐楚楚行了一下，然后扑到他母亲旁边坐下，端起她母亲没喝完的茶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丞相吩咐吃饭，丫鬟就下去布置晚宴了。
　　夫人是一个漂亮而端庄的中年女子，人虽过中年，容貌却依旧好，身材窈窕，气度更加浓郁。
　　她慈爱的摸摸他的头：“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他放下茶杯，愉快道：“司尉大人特别喜欢我，叫我去喝茶。”转而楚楚可怜的抱着夫人的手臂：“娘，对不起，让你和爹担心了。”
　　她满脸爱怜的看着这儿优秀的儿子，拍拍他的手：“下次记得先带个信回来，我和你爹等着你，就想听你今天上任的事，等了两个钟头，你优秀，聪明，却不会武功，我和你爹怕你遇到强人！”
　　他点点头，起身又向丞相走过去，将手搭在一直摆出一副我毫不关心模样的父亲肩膀上，低头充他眨眼睛。
　　颜爵突然含着笑，上下漫不经心的打量他：“我才不关心你在外面好不好！”
　　他嘿嘿的笑笑：“来，爹，给你捏捏肩！”
　　颜爵抓起他的手，“先吃饭！”
　　拉着他坐在二人中间，一边夹菜，一边问他今天的情况。他如实回答，二老赞许点头。
　　“哦！爹，王不是让我教安宁公主和和乐公主的功课嘛！今日有宫女来报说取消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他一边给他爹夹菜一边问。
　　颜爵停了停筷子，有些深沉：“王今日叫我去，说安宁公主昨日为了你割腕了。”他欲言又止，王上说了提亲之事，他仗着自己和王上多年的主仆情硬是推脱掉，王上虽然不高兴，却也没再多说什么。但公主自杀的事却并不小，宫内压着，说是摔伤了。
　　颜卓愣了半晌，拖出一个长长的咦字！
　　“你这是什么怪语气？你知道些什么？”颜爵向来懂颜卓，他这个语气分明是意料之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颜卓见颜爵有些怒，忙道：“你昨晚走了之后，安宁就来了，问我，她可不可以喜欢我，我说不可以就回来了！”
　　“你行事怎么如此鲁莽！他一个小姑娘哪能受这么大的打击！你就不能为她想想么？”丞相责怪？。
　　颜卓也不慌：“爹啊！你真是冤枉我，我就是为她想才拒绝的！”见颜爵不说话又解释道，“你想啊，我要是答应了，哪是什么意思？要是我以后不娶她哪不是耽误她人生嘛！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况且我拒绝她的时候，颜康太子殿下也在哪儿呢，谁想他一个人都看不住！”
　　“哪你就不能喜欢她么？这么可爱一个姑娘，身份也高。名声也好。脾气又温顺！”
　　“爹，你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你当年为什么不答应先王的赐婚取公主执意娶娘？”
　　“我不是哪个时候自己遇到你娘了嘛！你现在又没有心上人。”
　　“我才十六！才成年。爹！我是没人要么，你这么急？逮到一个女的就想让我娶了。”
　　“很多人十六岁自己结婚了！而且你脾气这么差，趁现在有人肯嫁，就抓紧，不然孤独终老！”
　　颜卓不服气，转过头问他娘：“我脾气很差吗？”
　　似乎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夫人带着微笑，放下手里的汤匙，温柔道：“对女孩子是挺差的！”
　　他抓着他母亲的手腕，深情款款：“娘，以后只要是女孩子喜欢，我都带回家好不好？”
　　又转回头看他爹：“爹，你觉得呢？”
　　颜爵上下看看他：“我看还是算了吧！”
　　“怎么可以算了？”他疑惑，“我打算明天就去带公主逛逛街，后天就带张小姐回家吃饭，外天就向李姑娘提亲！”
　　“不用这么麻烦，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颜爵挑眉。颜卓警惕的看着他，他最怕他父亲挑眉这个动作，绝对没有好事！
　　他上下打量他父亲问：“什么办法？”
　　“不如你去毁容！”
　　颜卓嗷的一声扑到他父亲身上，二人都滚到地上，颜卓咆哮着：“颜爵，我要给你同归于尽！”
　　“颜卓，你大胆！”
　　夫人端着汤一边优雅的喝着，一边看他父子两相互挠痒痒。
　　一去三月时间，十月入秋。
　　颜卓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左手慵懒的用手支颔，右手握一支狼豪，专注的看着一本地方折子。国政司的任务就是看从全国各地送上来的折子，将一些简单的批了，一些难以定夺的递给司尉，司尉决定不了的给丞相和王上。他快速而轻松的将一大摞全部解决，然后交给检查的司尉郎。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环视了一周还在艰苦奋战的同寮们，走了！
　　迈出国政司门口就发现矮树丛中和墙后面藏了几个年轻的宫女。他笑笑然后出宫向家里奔去。
　　回家还不到中午，他快速的换了一套炎色的衣服。问乔乔：“我去北山赏桂花你去不去？”
　　“不去！”
　　“那好，你快去换套便服！”
　　“公子，奴婢说不去！”
　　“你准备些点心，带着美酒，我去牵马，后门等你！”说完快速闪出门外。
　　半个时辰后。
　　颜卓颓废的跨去房中，乔乔正在一方白帕上绣一朵血色蔷薇。桌子上放着一包吃的，和一件厚厚的白色披风。
　　他垂着头，无力的坐在乔乔旁边，盯着面前这个冷漠而果敢的女子：“我不是说等你嘛！”
　　“奴婢不是说不去吗？”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放肆仵逆自己的主子！”
　　乔乔穿过一针，又扎下，头也没抬：“都是公子教导的好！”
　　颜卓重重捶打桌子，后悔不已：“我当初是为什么要对你这个人说什么人要有性格，人要有风骨啊！我当初是疯了么！”他假装手里拿了一把刀，捅自己的心，然后假装痛苦的要死去。
　　“太子殿下来找你了！”
　　“啊？”他停止装疯。
　　“太子殿下来找你，我叫人带他过来，估计都快到了。”乔乔终于停止了手中的活看他。
　　自从上次，已经有三个月多月没说过话了。“你为什么不同我一去北山？我每次都这么照顾你，以前还给你画像，弹琴，编花冠的。”
　　乔乔目光突然锋利起来，吓了颜卓一跳：“上个月去赏菊，我被人用刀子架脖子这件事你记得吧？”
　　他点头。
　　“这只是你看到的一个小小事件之一，光上次我被三个人短时间绑架问是你什么人，还有威胁信无数。每次出去你给我画像，我要被周围的美女小姐眼神千刀万剐百次，你弹琴，杀百次，编花冠，死百次！我做人要自爱，你也自重一点，行行好，放过我！成不成？”最后三个字乔乔说的咬牙切齿。
　　颜卓疯狂点头：“成，乔姐姐，你随意，我先走了！”说完，抱着桌子上的东西快速的消失在屋子里。乔乔看着门口，坚硬的目光温和起来，她低头摇了摇，悲伤的笑了起来。
　　跑了两步就看见长廊中走过来三人，一人是府上绿衣小婢，一人是白色华服颜康，另一人是个蓝衣的姑娘。他有点疑惑，这几个月都疏离自己，今日主动找上来还带了也美人，什么意思？不是她的哪个妹妹什么的要介绍给自己吧！成，先冷漠防御！
　　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在石槛上，然后右手一撑坐了上去。左手支在圆珠球上，撑着下巴淡漠的等待着。心下数到三十三下就走到眼前，绿衣小婢满脸通红的向颜卓行个礼就退走了。颜卓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颜康：“颜康，你这几月气度越发不凡了，把我府上丫鬟魂都勾走了！”旁边的蓝衣美女掩着唇轻轻的笑起来，颜卓却看也没看她。
　　颜康也冷着一张脸，平视他：“你领国家的公粮却偷懒，这么早就回来了！”
　　颜卓邪笑：“你说我？你不也是。”
　　“太子今日生日，王上放他一日假期。”旁边的女子解释道。
　　颜卓挑眉：“你生日啊！正好我听一个同寮说北山桂花开的极好，带你去消遣一下。”说完才看向他旁边的美女，有些面熟，他瞧着：“这位小姐不是前几月在宴会上献舞的……的……”他确实不善记人名。
　　颜康补充道：“宋将军的女儿，宋念”
　　颜卓点头又问颜康：“你今日是怎么安排的？没安排就去北山！”
　　颜康点头。
　　宋念却不太高兴，小声的同颜康讲：“你不是说带念去西边游湖嘛！”
　　颜卓从石槛上跳下来：“怎么，有安排了？”
　　“太子答应去清湖游湖的！”宋念委屈的撒娇。
　　颜卓最喜欢看美女撒娇了，他看着颜康攒出点笑意：“这样啊~~哪你来是找我游湖的？”
　　颜康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眼中找出点东西，目光刺的人心慌，半晌才道：“是！”
　　颜卓耸耸肩：“哪就不好意思了，我今日要去采桂花，方向不同，改日再约吧！”
　　颜康的脸一下沉下去。颜卓转身就要走，蓝衣女子叫住他：“太子今日生日，颜大人不可以将就一下么！”
　　他偏头对着宋念笑笑：“我这个人吧向来不喜欢将就。而且你们两个一对，我去干什么？我也知道自爱，你也自重一点，放过我，成不成？”
　　抓起包袱披风就走了。
　　隐约听见宋念在向颜康撒娇，说他的不是。他嗤笑一下，走到后门盯着给他牵马的老伯：“陈伯，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北山赏桂花！” 他摇摇手中的包袱，“我这儿有好酒。”
　　陈伯摆摆手：“这么风雅的事还是公子一个人去吧！我怕坏了公子兴致。”颜卓撇撇嘴驾着马走了。
　　爬了一路石梯，风中送来清香的味道，他加满劲，一路爬到半山腰的寺庙。绕过寺庙，后面辽阔绵延的平地上开满了米白色的小花。阳光下光滑的桂树叶幽绿发亮，叶子下藏着密密麻麻的小白花。
　　颜康贪婪的吸着香气，他觉得自己已经醉了。可能是中午的原因，这儿没有多少人，他找了个比较偏僻的树，将披风铺到地上，然后坐上去，打开包袱。他拿出一个葫芦酒壶，还有纸包的红豆糕，还有一只短笛。他笑笑，觉得乔乔真是天上地下除了自己最奇特的女孩子。
　　打开酒壶，是他教乔乔酿的葡萄酒。应该有两三年了，淳香美妙。他享受的闻了闻，又将盖子揍回去。然后阳光温暖，他将披风裹过来，沉沉睡去。
　　一觉睡到日落西山。下午的时候似乎人比较多，要吵闹些，现在安静许多。落霞漫天，天地一片通红，甚是华丽壮阔。他坐在披风上，从旁边摸出酒喝了一口，心中断断续续跳出几段调子来。又接着喝了几口。生些醉意，他拿起笛子，按着心中所想吹揍起来。吹着吹着就有些乱了，一会儿是歌颂晚霞的华丽，一会儿又是桂香的清雅。葡萄酒后劲大，脑袋乱乱的。他哎呀一声，将笛子从身后扔了出去，只听见沉闷的一声咚。像是砸到什么，他转过头，发现颜康一手抓着他的笛子，一手揉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