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又二分之一的夏天》西荷

15、乱世

　　出院之后，我和冰哥都保持着一种默契，对我恢复记忆的事情绝口不提。我很爱天蝎，表面上我依然叫他爸爸，可是内心却还是无可避免的生出了少许芥蒂。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强求。
　　另一方面，，木木在我出院后依然还在酒吧工作。他现在很受器重，已经不是在酒吧打杂，而是参与了酒吧的管理，培训新来的人，还负责接货的事情。我现在逐渐明白了天蝎和冰哥的感受，当年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在哪里，做什么都好，只要他平安。
　　我知道，有些事即便强求也没有结果。

　　这天下午五点，木木刚到酒吧，就被冰哥神色紧张地拍了下肩膀，“快走，”冰哥低声对他说，“码头的货提前到了。”
　　木木一上车就觉得不太对劲，冰哥一路紧踩油门，车开得都快要飞起来了。他看着冰哥抿紧的嘴，隐约觉得这次的货有些不同寻常。
　　到了码头，冰哥一下车就往靠岸的船上冲。木木一把扯住他：“海关。”
　　冰哥抬起头，果然看见一队海关巡逻队朝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一把按住了木木：“你，上那边手抱头，蹲着。”然后又拍了一下冰哥：“你，过来。”
　　木木和码头的工人一起顺着墙边蹲下来，他远远的看着那边冰哥和海关的人在交涉着什么，几个海关的人检查了船上所有的箱子，和申报单一一对比，过了一会儿，冰哥走过来。
　　“没事。”他说。随即冲工人们一挥手：“你们继续。”
　　之后的时间，包括在回去的路上，冰哥都黑着脸。
　　当天晚上，当冰哥把一切都汇报给天蝎的时候，天蝎恶狠狠地摁灭了烟头：“看来我们酒吧也进老鼠了。给我查，我决不允许我这变成第二个金福酒吧。”

　　我和木木相对而坐，看出了他的脸色很阴郁。我知道，酒吧最近又不太平了。果然，木木叹了口气，放下手头的书，走向阳台。
　　我顺手拿过木木的书，正好翻到一页，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乱世，何以为家。”
　　我放下书，看着木木孤单的背影，我想我明白他的感受。
　　就像很多次我问自己，为什么愿意做木木的女朋友？我爱不爱他？得到的结果是爱。我爱他，就像我爱柠檬一样。因为它们都是我在这个犬牙交错的世界里唯一可以放心依靠的人。我和木木，像是漂泊的浮萍，遇到一起就分不开了，唯有相互温暖依靠。

　　我走进阳台，走到他身边。他抬头看我：“四月，我今天很害怕。
　　我长这么大，从来都不觉得害怕。就连上次你车祸住院，我心里都只是坚持认为你会没事的。你不让我在酒吧工作，是因为害怕我有危险。可是对我来说，男生经历点危险没什么。可是这一次，当我在码头被海关按到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恐惧。我害怕见不到你了。我还没有讲甜言蜜语给你听，也没送过你什么东西，甚至都没告诉你要等我。如果就这样和你分开，我很害怕。”
　　我看着木木，他的脸因为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变得有点红。然后他弓下肩到和我一样的高度，正对着我的脸。
　　他说：“四月，嫁给我。”
　　我一愣，心想这家伙真是个行动派，告白和求婚都这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他没有放弃，依旧执着的盯着我看，“你愿不愿意？”
　　我慢慢平静了下心绪第一次在木木面前展现了女孩子应有的温柔。我牵着他的手，眉眼笑得如同晚风中盛开的花朵。
　　“木木，乱世何以为家，我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