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浪之砂》还书格格

37、触手可及的母爱

　　第三十一章如果你想见到妈妈，你就好好学习
　　农村的孩子没有家长会要求孩子做作业，也没有家长会对孩子的学习有期望，但是如果有个孩子出于自己的天性和感悟学习成绩好，也会成为家长的骄傲，这个村里只出过一个大学生就是李瑶，之前没有之后也再也没有。
　　1994年，已经70岁的陆加新已经垂垂老矣，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日益萎缩，这个一生都很要强的农村老书记一直以来觉得自己比村里的农民要看得深远想得通透，可惜形势比人强，如果当初，他只是给自己的儿子娶个普通的差一点的能生养的农村女人，他现在可能已经有好几个孙子了，他的儿子也不会走，他现在的这个院子也许就更有人气一点了。虽然，去广州深圳打工的乡亲们带回来的消息是他的儿子陆金良已经发达了，广州的某条街都属于他儿子了，但是没有男性后代这一切又有啥意义呢，况且，陆金良这么有钱了，他都没有回来过，说明，他们父子之间的恨还没有消除，虽然他这几年已经陆续寄回来不少钱。
　　陆蔻已经上初中了，对读书仍然没有开窍，听老师反映上课总看小说被放逐到最后一个角落坐着。这个孩子很显然是很聪慧的，只是没有人指引而已。
　　有一天，初一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陆蔻又在津津有味地捧着古龙的《碧血剑》在看，很少与她有交流的爷爷走过来坐在她旁边。
　　“扣子呀，你也不小了，我觉得有些事是可以告诉你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是这个村子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学生啊？”陆加新说着递给陆蔻一张小照片。“这个就是你妈妈，这是她大二时的照片。”
　　“妈妈？我有妈妈么？”陆蔻无比的关注，从来没有人当面跟她说过这个问题，况且，这是很少言语的爷爷说的，肯定是最真实的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相片上那小小的影像看着震惊于照片中女子那无法言说的美丽：长辫，玲珑绰约的五官，略略忧伤的大眼睛，眼神似水如烟，难以捉摸…… “妈妈长得真美呀，而且又是那么聪明，真让人骄傲。”她在心里想到。
　　“你妈妈不但学习成绩好，人也长得漂亮。她去美国了，她是当医生的。如果你想找你妈妈，你就得好好学习呀，你妈妈可不会喜欢那些不如她的人。”陆加新说完就陷入了沉思，好像已经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终于有了妈妈的一点消息了，好好学习，就能找到妈妈。这给了陆蔻无限的力量。她首先得要评估一下自己的实力。他们这个乡中学每个年级有三个班，大概共有150名学生，陆蔻的数学很差，她所在的班也是最差的，她的成绩在班上属于中下水平。一年级结束后，估计有很多学生会流失，好多人都要去广州打工，在爷爷说这番话之前，陆蔻也有点想去广州打工，她已经听说了自己的爸爸在那里，豆豆姐也在那里，她的好朋友陆向云也要去那里了。
　　豆豆姐寄回来好多钱给大伯砌房子，据说她现在做得工作挣好多钱。但是，她现在想好好读书了，因为妈妈不喜欢不如她的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是中国几千年以来的传统，人们对读书人总体上是极为尊敬的。越来越多的同学和伙伴们退学去了广东打工，对总是靠从嘴里节省出来的大米、小菜、豆子、鸡蛋、猪和鸡来换盐巴、布料和化肥的农村人来说，儿女不用去读书而是去打工，一年不但能省下两三百书费，而且省下粮食，孩子们过年回来时还能带回来千把块的钱，这样的诱惑是非常大的，毕竟能考上大学做公家人的人是非常少得，所以，安心学习的学生越来越少，一心送孩子读书的家长也越来越少。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会再干扰陆蔻，她打算一心一意地学习 ……说干就干，陆蔻数学成绩很差，读完初一了，小学三年级的除法还没有学会，导致她的数学每次都只能交白卷或在选择题上碰碰运气。她首先得恶补小学的数学知识，利用暑假得时间，陆蔻从院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那里收集齐了小学的数学书，开始从头学习数学。
　　初二开学后，果然少了好多同学，三个班编成了两个班。第一次月考，陆蔻在全校排了87名，还不错。陆蔻主要是数学太差，只能得30来分，她感觉数学要能赶到80分太难了，她的目标是在初二结束时能达到及格分，所以她要提高其他的科目来填平数学的缺陷。她给自己制订了一个“追求卓越计划”。要求自己每次月考的总体排名都能前进10名，要求自己的语文、英语、政治、历史通过初二一年的学习能成为班级里的最好的，而物理能达到中上水平，数学要每天争取能听懂，步步逼近60分。她开始疯狂地学习，老师和同学的面目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模糊，她只关心自己的学习，至于自己吃什么穿什么，别人吃什么穿什么她都毫不关心。她甚至变得没有情感，变成了学习机械，但是她仍然会有佷脆弱得时候，比如说吃晚饭到晚自习这一段时间，学校的广播总会播放一些流行歌曲，比如《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同桌的你》、《恋曲1990》、《橄榄树》等，这些哀怨绵长的情歌引起了她无限的惆怅与愁丝。至于愁什么，并没有具体的原因，大概是这个年龄的问题。
　　每天，晚自习后，陆蔻还要在教室的角落里点着蜡烛学习很久。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初二结束时，陆蔻已经成为了班级第四名，年级第15名。正如她所期望的，她有四门课成为年级第一，数学也有62分，所以总体成绩还不错。她成为了奇迹，她的勤奋好学立马成为了老师说教别的同学的案例。
　　初升高时，陆蔻考了全县第一，总分120分数学，她考了117分。多少年后，她还是老师和同学们之中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