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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桐家暗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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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月上枝头,十丈开外,一棵参天榕树枝繁叶茂,似一把巨型的大伞,在树底下落下一大片阴影。
远远地,能听到悠扬的笛声,清新中不乏妩媚,婉转中又带着凄凉。
尤清歌斜倚金刚石壁,饶有兴致地听笛声。可听久了,心中却有些躁闷,直想出去透透气。
方欲起身,那笛声却消失了。浓烈的困意席卷而来,她不禁沉沉睡去。
俄顷,一阵清风灌进山洞,银白色的真气近乎被吹灭,慢慢地又重新聚拢起来,幻化为熊熊燃烧的红色火焰。
洞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伴着清脆的银铃叮当作响。
乐念之睁开眼来,瞥了一眼不远处睡的正香的尤清歌,复又将目光移到跟前。
眼前亭亭玉立着一位绰约多姿的年轻女子,一身樱草色的薄烟罗裙,轻纱下的冰肌玉骨隐约可见,玉足上一对银镯温润洁白。
未等乐念之开口,那姑娘便柔声道:“公子,我在这山间迷了路,好生害怕。幸而瞧见这里有火光,便寻了过来。公子可否让小女子一同呆在这里,待到天明再走?”
音落,双膝微弯,一双白皙的玉手叠至腰间向乐念之行了个礼。徐徐欠身之间,低开的衣襟下□□半露,肤若凝脂。
乐念之点了点头,复而起身往尤清歌的方向走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夜色如水,山洞里只有火苗烧着枯叶劈啪作响。这一夜,相安无事。
残火灼枯叶,风影弄轻烟。清晨,鸟儿啾啾喈喈的啼叫声,把尤清歌从美梦中唤醒。
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竟是靠在乐念之的肩膀上睡着的。尤清歌顿时花容失色:该不会是自己半夜梦游,跑到乐念之身边去了吧?!
虽然吧,如此热情奔放之事颇符合她的行为特征,但是,她想要的是头脑清晰的进攻,而不是此等稀里糊涂的投怀送抱,以致于她完全都没细细体会他的温香软怀就这么醒了!泪目……
正欲重新靠在乐念之的肩头假寐一番,却发现自己分明还是坐在昨晚的位置上嘛。她霎时了悟:是乐念之自己移到她的身边坐下的!
无数的烟花在尤清歌的心中璀璨绽放,欣喜若狂之间,目光突然瞥见不远处居然有一位楚楚动人的姑娘,天姿国色,仪静体闲;顾盼之间,更是倾国倾城。
那姑娘见尤清歌醒了,颔首嫣然一笑:“姑娘早。我是昨夜在这荒野迷了路,顺着火光找到这山洞,所以也在此借宿。”
“哈哈,原来如此!姑娘早哇~”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尤清歌,他叫乐念之。姑娘你呢?”
“奴家复姓流苏,单讳一个允字。敢问二位来到这荒郊野外,是要去往何处?”
尤清歌方欲开口,却见乐念之睁眼醒来,被他清清淡淡地一瞥,她便不由自主地噤声了。
乐念之起身拂了拂袖袍,走到洞口。山间清风吹动他的广袖飞扬,阳光下的他一身清冷:“流苏姑娘,我们要往深山川涧而去,大家就在此拜别吧。”
“正巧,寒舍就在川涧之中。说不定二位要去的地方,就在寒舍附近。如今奴家迷了路,可否许我再与二位同行上一段路?”
尤清歌开心地答应着,“好哇!大家一起,正好有个伴。”
乐念之却不发一语,只是举步朝外走去。尤清歌和流苏允见状,随即起身跟上。
三人朝着山川深处一路走去,山路愈发陡峭。行至一处峭壁时,流苏允突然“啊”地轻呼一声,跌坐在山路旁。
“这枯叶下竟然是一个干涸的水坑,哎,我的脚扭伤了,走不动了。”
乐念之将尤清歌往前轻推了一步,俯身在她耳边说道:“你去帮她揉揉,我多有不便。”
尤清歌回过头,歪着脑袋嗤嗤地对着他坏笑。
乐念之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折过身独自欣赏起山谷的景色来。
尤清歌见乐念之已然摆出一幅束手旁观之姿,也就不再多说,挽起袖子就朝流苏允的方向去了。过了片晌,她又气喘吁吁地跑回乐念之身边,一边擦汗一边道:“之哥哥,我怎么帮她揉都不见好,估计是伤到骨头了,你背她走吧。”
乐念之抿着双唇,嘴角微扬,略略眯起星眸瞪了尤清歌一眼,似是觉得好笑又似是有些生气。尤清歌从未想到他居然也会做出这么可爱的表情,一时间愣在原地,只顾看着他傻笑。
乐念之却似未察觉一般,款款折身与尤清歌擦肩而过,一径儿走到流苏允身旁,然后半蹲着帮她揉.捏脚踝。
长眉微微蹙起,扯动乐念之的心绪随之一动:这并不是扭伤,普通的推拿自然好不了。他往掌心暗暗运起一丝真气,之后便闻咯噔一声,流苏允吃痛地喊了声疼,靠在乐念之怀里。
“好了,走吧。”乐念之轻推开流苏允,起身离开。
尤清歌却在一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咦,为什么方才我弄了老半天都不行,你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就治好了啊?之哥哥,你怎么弄的啊?”
乐念之无奈地瞥了尤清歌一眼,抿着双唇不搭理她。她是纯心要拆他的台么?要不是知晓流苏允在说谎,他都有点怀疑不是流苏允在从中作梗,而是尤清歌的恶作剧了。
红日西沉时,山间的空气愈发清新,湿气渐重,隐约中还能听到哗哗的水声,想必是前方不远处有流水。
果然,走了片刻,便看到一条瀑布悬天而挂,倾泻直下。瀑布下方的潭水深不见底,在夕阳下波光粼粼,轻烟笼罩。
尤清歌心中一片欣喜:“之哥哥,此处风水太好了,肯定会有珍稀古树的!”
乐念之点头微笑,笑容这个暖似春阳,看得尤清歌浑身一酥一麻的,简直如沐春风。
这时,流苏允突然开口道:“多亏跟着二位,我才这么快就走到飞天瀑布这。我家就在这瀑布之上不远处,这天色已晚,不如二位今夜就在我家落足吧。”
尤清歌闻言即欢欣鼓舞道:“好啊,有劳流苏姑娘了!遇上你真是太好了,今夜我们就不用露宿了。”
兜兜转转间,三人来到流苏家舍前。放眼望去,正是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流苏允帮乐念之和尤清歌分别安排了下榻之处,大家便各回各屋了。
一番洗漱倒腾后,尤清歌心情大悦,遂信步四下逛了起来。走到乐念之房前,见灯影幢幢,在窗纸上投射出他昂藏修挺的身影,看来正在伏案阅书。
尤清歌低头一笑,上前便敲起门来。
待到房门打开,尤清歌巧笑倩兮,冲乐念之眨了眨眼,“一个人在房里好闷啊!所以就来参观参观你的屋子,看看有没有我那间好!”
不等乐念之招呼,她便径自入屋,在房里左瞧右看了一通,然后不客气地坐在了床榻上。
乐念之看着毫不避讳的尤清歌,默了一默,也不言语,只是回到书桌前,拿起《杂林全注》向她走来。
他撩开衣摆,坐到她身旁,“你来的正好,这书上画着一副记号我不太领会,你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桐家的暗语?”
尤清歌凑过脑袋,不经意间,脸庞轻贴上他的。
这一个不经意,不经意的着实好啊!让她那掩藏在平静如水外表下的心潮,不经意地就跟着波澜起伏起来,直至汹涌澎湃,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