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神春梦入君怀》十八扯扯

62、软磨硬缠

　　炽热的情意叫嚣着想冲破礼数，为压抑许久的渴求找到释放的出口。亲昵的触碰远还不够，还想听到那令人心驰的声音。当隔着衣裳的爱抚变成毫无阻碍的直接掌控，黑暗中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带着好听的鼻音，似是隐忍，又似是动情。惹得一声清脆的嘤咛无法自拔地破唇而出，与之交叠。
　　微凉的夜里，周遭的温度却在缓缓升腾。小尤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开来，于情难自已中，她轻轻贴上肩畔乐念之近在咫尺的脸颊，如影而至的吻无声落在了他的耳廓。
　　他的呼吸愈发深长而急促，似是已经无暇分心推拒她。这样的发现壮大了她的胆子，星星点点的吻在不经意间已自他颈边轻柔扫过。她觉得自己此刻很快乐，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满足，满足到眼角不知为何不知不觉地沾上泪花。
　　当凉意袭上胸膛，乐念之才蓦然睁开双眼。一声熟悉的称呼钻入耳膜，却在幽深的墨瞳中搅起一抹复杂的神色。
　　手背上传来的力道忽而增大，牵制着小尤妹再也无法挪动一丝半毫。她难耐地再次尝试拜托束缚，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于是只好用鼻端蹭了蹭乐念之的胸膛，嘤嘤地又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听到他的喉结动了动，恍然抬眼，以为会对上他火热的眸，不曾想看到的却是淡淡的月华落在他的脸庞上，泛着些微清冷，让那清俊的眉目间染上一抹隐约的愁绪。
　　“嬅儿可不可以不要再动了……”她听到乐念之无奈的声音，于低沉的呼吸和轻微的喘息间，缓缓溢出。
　　小尤妹怔了怔，终是收回了手，默不作响。她着实费了一番力气，才生生压制住心中翻涌的情潮，然后又压低声音一本正经与乐念之商量：“除非你答应履行先前的诺言，不然……我就继续轻薄你。”
　　乐念之默了一默，妥协了：“等你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我就给你寻些……秘戏图来。”
　　“这回不许再骗我了！”
　　“嗯……”乐念之无声地叹息，“那你也要答应我，继续习字，不要再闹脾气了。”
　　“好说好说！”小尤妹咧嘴一笑，重拾快意，不消片刻便睡死过去。
　　还是同一张床榻，只是榻上辗转未眠的身影，轮换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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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叶莺声脆扬，醒来慵懒半晌。
　　冰川寂寥依旧，四下空无一人，放眼望去，只见满目银白，未见那抹熟悉身影。
　　乐念之不在卧房，也不在冰凌殿，更不在彩虹花海里。
　　搜寻的目光落在几案上，一篮子洗净的紫红色杜鹃花，凝着银白色的真气。
　　“他是出门去了么？”小尤妹低头细细思索着，忽然眼放精光。
　　他莫不是，给她寻书去了吧？啊呀，孺子可教也！没想到，他的觉悟还是挺高的嘛！
　　小尤妹一高兴，便在美人靠上躺下，一手枕着后脑勺，另一手拈了朵花，悠悠地摇晃着，心情愉悦地等着乐念之归来。
　　一直等到晌午，门上才传来一声轻响。
　　墨色镶白的身影推门而入，带着秋阳的落落光辉。
　　小尤妹笑容满面地从美人靠上翻落，兴致勃勃地跑到乐念之跟前，急不可待地向他伸出手来。
　　乐念之顿了顿脚步，云淡风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作甚？”
　　小尤妹大大方方地讨要，“给我。”
　　“给你什么？”乐念之推开她的手，与她擦肩而过。
　　小尤妹又跑到他跟前，不让他走，“你别想赖！你昨晚答应我的。”
　　乐念之笑了笑，不咸不淡地道：“没有。”
　　“什么！”小尤妹跳将起来，伸出食指，对准了乐念之的心窝，指了指，“你出门大半天，难道不是为我寻书去了？”
　　乐念之移步案前，拂袖落座，“如果我说不是呢？”
　　悬空抬起的纤纤玉指一抖，顿了顿，跟着又是一抖。一连抖上了三抖，那颤巍巍的手指犹是一副余韵未了的状态，顺带着连讨伐乐念之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不已起来，“你又来了！言而无信四个字知道怎么写吗？”
　　乐念之陡然一愣，猝然想起他曾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跟着想起的，还有镌刻在脑海深处那抹灿烂明媚的笑容。
　　小清清，你又来了。言而无信四个字，知道怎么写吗？
　　不知道。再说，我也没瞧见有修罗恶煞呀。
　　…………
　　…………
　　原本颤抖不已地指着乐念之的手，忽然不抖了。小尤妹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乐念之。
　　她又在他脸上看到了那复杂的神情，当然，还是一如既往地让她读不懂，因而她也就理所当然地——再次忽略不计。
　　她晓得他素来是吃软不吃硬，啊，不是，常常是软硬兼不吃的，但据她初步统计，表现得软点好像比表现得硬点，更容易攻下他这块玉。
　　于是，小尤妹放软了声音，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唉哟道，“你看我这日以继夜地练字，手指上都磨出个疙瘩了，一碰就疼！念之哥哥，我这几日是真的写不了字了，只能看书！”
　　乐念之看了小尤妹一眼，也不搭腔，只是微抿着唇，似乎是在忍着笑。
　　小尤妹晃到他跟前，细细地瞧了他好几眼，然后开口问道，“你有带书回来给我的，对不对？”
　　乐念之仍不说话，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地将她看着。
　　小尤妹犹不死心，不停地摇晃他的手臂，哀求道，“给我吧，给我吧……”
　　乐念之似乎是被她摇得心烦了，起身折到榻前，广袖轻拂，顺势便要躺下午休。
　　小尤妹灵机一动，跟着爬上了软榻，坏笑道，“你不给我，难不成是希望我再轻薄你么？”
　　乐念之半倚着身转头看她，默然不语。片刻，他伸手入怀，掏出几本书来，塞到小尤妹手上。
　　小尤妹低头看了一眼最面上的那本《素女经》，抱怨道：“你又敷衍我！又随便塞了几本经书给我了事！”一面嘀咕着，一面随手翻了翻《素女经》。
　　书页哗啦一阵翻响，小尤妹忽然愣住了，定睛再看，揉了揉眼，然后便笑得花枝乱颤，合不拢嘴了。
　　哈哈哈，原来是她孤陋寡闻呀！这书，甚好，甚好！甚得她心！正中下怀！
　　而另一边，乐念之背对着小尤妹侧身躺下，无声地叹了口气，闭目入定。
　　在他身后，小尤妹兴高采烈地将书在榻上一溜儿排开，摩拳擦掌，准备指点江山！
　　…………
　　秋阳杲杲，岁月静好。一觉醒来，恍如隔世。
　　温柔的目光在身旁那张倾世的容颜上流连，从眉梢到眼角，从鼻端到唇边。
　　睡在枕边的你，如此熟悉，触手可及。一样的眉眼，相同的气息，神似的性情。仿佛你还在我身边，从来不曾离开……
　　不知不觉中，修长白净的指缓缓抚上熟睡中的脸庞。
　　睡梦中的姑娘轻轻动了动，唇瓣微微张合，似是念念有词。
　　乐念之凝神静听半晌，可却依然不知所云。
　　黑眸半弯，他小试一把读心术。
　　待到窥知一二，他一阵惊讶。惊讶之余，又觉啼笑皆非。
　　他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太过轻易的妥协，她的脑瓜子成天都在寻思些什么？就连做个梦，都是如此的……不堪谛视！
　　乐念之颇为气恼地翻了个身，继续闭目小憩。
　　耳边忽然响起她在梦中的呢喃，仿若白玉的面庞，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
　　那真是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啊……方可谓是——字字珠玑，句句写意。
　　这样一席惊扰到乐念之的话，其实不过是言简意赅的两个疑问句：“豆芽菜乎？一柱擎天乎？”
　　…………
　　又是一觉醒来。这回醒的，是令人不堪谛视的某位姑娘。
　　但见她翻了个身趴在榻上，凑到乐念之跟前瞧了瞧。
　　咦，他还没醒么？往常，不都是他比她醒的早么。
　　小尤妹又翻了个身，枕着双臂开始做白日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她颇为认真地把梦里不堪谛视的相关内容细细地回味了一遭。
　　回味到高深莫测之处，她忽地两眼一眯，唇角一弯。
　　怯怯地抬眉觑了乐念之一眼，小尤妹果断地掀开衾被钻了进去。
　　嘿嘿，她要瞧瞧，到底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