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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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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建安十五年不是什么好年岁。
这一年江东居然也下起了雪。
起先还都是小霰粒儿,后来半指长的雪片扑簌簌落得急。直下的白茫茫的送葬队伍里再也看不见那口乌沉沉的棺。
偏门的的马车已经备好,小乔这边也收拾停当。她本就素着一张面,却又解了髻儿除了耳上的珍珠珥,向着周府极郑重的一拜,这才不回头的上了车。
得得的马蹄声渐响渐远,不觉间雪满江天,茫茫的,最后于尘色的暮霭中混沌一片,似是无人归去。
次日清晨雪已停了,薄而锋利的光零零散散照进了院子。大乔才起身。裹了裘子,踏着睡鞋,兀自坐到了庭中的秋千上,一头青丝沉沉的坠着,薄天疏影的,也不知到底在看什么。早有眼疾的婢子捧了热茶上前来:“夫人宽心。回皖城的路虽说不远,且也不近。况才下了雪,路上湿泞难行,小乔夫人回来且得等阵儿呢。这样天寒地冻的,好歹屋里等着吧。”大乔应了一声,却只是接了茶。婢子垂了手,下去了。
可不是。天寒地冻的,在江东真是少见。幼年时姐妹俩总爱趁着爹娘睡熟悄悄儿的跑出来偷摘爹爹心爱的白梅花。梅花簪于她们长长的发间,夜色明净,秋千轻荡,那梅花就顺着两个妙人儿浅声哼唱的清歌无声滑落。有时会被爹逮到,大多数情况下是两个丫头捧了花儿哆哆嗦嗦回房去,把花包到小帕子里然后迫不及待的把冰凉的手贴到对方的温热的颈后然后丢下一脸狰狞的对方速度钻回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咯咯咯的傻笑不停。
大乔缓缓喝尽了杯中的茶。
天还未晴,傍晚时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水汽阴涔涔的往人衣服里钻,冷到骨头里。小乔系了几次也系不好衣带,索性把自个儿裹起来。车子深深浅浅的走。
行路难。后来彤云出岫,一袭风尘的小乔夫人破夜而还。
大乔眯着眼,倚在秋千上。小乔示意合家仆婢不许出声儿,蹑手蹑脚走到大乔身后,接了婢子手中的梳子。沉甸甸的发被人极细致的梳着,发间划过微凉的指尖。待那指尖游至发梢,大乔才牵过身后人的衣带。指尖翻转时小乔已没骨头似的滚到了她怀里。这才懒懒开口:
“回来了。”
“可是晚了?”闷闷的
“不着急。”
“姊。”
“嗯?”
“我好想你。”
再后来,
再后来江雨一夜青东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