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62、Part 62

　　“我今日是故意的。”女子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抚上自己的脸，看着面前的绝色女子，“我一直认为，当一个女子拥有美貌的时候便拥有了一切，可是从来没想过，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子，居然可以拥有这么多。你现在拥有的美貌，迟早会成为你死亡的引子。”
　　白衣女子握紧了拳头，想要出手可是生生忍住了。
　　紫衣女子浅笑，伸手抚上她的脸：“你可要忍着。只是不知道，当你一生挚爱当着你的面娶了别的女人，和她言笑浅浅的时候，你是什么反应？恩，宇文将军真不愧是天宝大将。”说着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也会有身孕。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了你的孩子，至多也就是让他们……”
　　白衣女子目光冰冷，看着面前的紫衣女子。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是，那双眼睛，足以告诉面前洋洋得意的女人，倘若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即便是拼着鱼死网破，自己也定会杀了她。
　　“你不用着急。听说宇文成祥新娶了个舞女，名叫做张初尘的。真是可笑，亏道长要我小心这个男人，却未料他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大哥的婚礼都没有来，能成什么气候？到时候，我便将你赠给他如何？”
　　“不用这么看我。”紫衣女子看着面前杀气凌人的女子，笑道，“胡人本就是兄嫂嫁弟也无妨。还是你打算一直呆在公主府，看你的孩子唤我母亲，看你的夫君为我画眉？原来你也回忍啊？可是忍字头上一把刀，你的心受得住吗？”
　　沉默。
　　她当然知道。可是，她更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相貌，如果不是顶着南阳公主的救命恩人这一条，恐怕……但是红拂女已经到了成祥那里，也许自己能改了命数也说不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安全。
　　“娉婷，在吗？”
　　“在。”
　　那是宇文成都的声音。
　　白衣女子看着她出了门，在院子里直接扑到宇文成都的怀里，微微阖上眼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去看，男子嘴角温和的笑容。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笑道。

　　“今天……今天得了登州递来的消息，说是玉郡主那里出了事儿，陛下让我一个人去看看。大约会去一段时间，你自己自己在家小心些。”宇文成都说这话时，注意着面前女子的脸色。
　　“玉郡主？她能出什么事儿？父皇也是，这才刚刚成亲就让你为别的女人奔波，真是烦透了。算了，你爱去就爱，我等你回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宇文成都只当是她已经放下了，便道：“我今晚出发，会尽早回来。这事儿陛下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外传了。”
　　“我知道分寸，你只管去做便是了。”
　　说是不外传，宇文成都去的时候还是带上了正打算会北平府的罗成。其实这罗少保对那杨玉儿还真没有半分的情谊，但是既然说是杨玉儿出了事，应该自家那傻乎乎的表哥也不会幸免吧？便让人护着单盈盈先走，做出自己已经离京的假象。私下则跟着宇文成都去了瓦岗。
　　宇文成都心下担心，倒不是因为杨玉儿的事儿，而是担心所谓的二十四个人已经在瓦岗集了多少。他按着那封信，叫成祥私下里将李靖，长孙无忌，以及一帮贵臣收拢到手里，但是外边的人便是得靠自己了。秦琼既然是很重要的一个角色，不能收拢，也……算了，到时候看罗成的面子，放了他也未尝不可。
　　这两人一路奔走，□□的马也都是神驹，倒是没浪费多长时间。但是罗成的心情着实不是很好。
　　这次要见的是杨玉儿和秦琼，罗成一早便跟宇文成都说好，自己去劝秦琼，他来搞定杨玉儿——这绝对不是打击报复啊！
　　秦琼知道罗成来的时候也有些意外，但是毕竟是自己的表弟，便和杨玉儿一同出了瓦岗。
　　“郡主，王爷让臣接你回去。”宇文成都现在是正一品侯爷，而杨玉儿只是正二品的郡主，本来已经没有行礼的必要了。但是场面上的话该说还是要说。
　　“听闻将军和南阳终于修成正果，前几日成了亲？玉儿在此恭喜将军了。只是将军既然已经娶妻，就应该知道皇宫里的肮脏。玉儿此番已经不是玉郡主，而是秦夫人。将军还是请回吧。”
　　“郡主应当知晓，这帮人若是成了事，再建的皇宫是肮脏。何况臣不觉得如今宫里哪里有事儿做的不对。”
　　“如今杨广只听他那个女儿也就是你那妻子的，东都本来已经停建，可是她一出事儿便又开始动工。你可知晓如今东都出了多少事儿？让天下大事握在一个女人手中，宇文将军是不是特别高兴那女人是您的妻子？宇文家终于扬眉吐气不必看人脸色行事了？”
　　“玉郡主，不，杨玉儿，倘若你已经决定如此，那么我宇文成都再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今日是最后一次。宇文成都从不对女子下毒手，但是倘若今后再让我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话，休怪，宇文成都不念旧情。”宇文成都第一次想爆粗口——娉婷你都是怎么看得人？我得眼光差到什么地步才会“本来的一生挚爱是杨玉儿”？
　　另一边罗成也在劝秦琼，但是结果相同。
　　“表哥，你是真的打算有一天你我兄弟刀兵相见？你说东都之建让百姓流离失所，我只看到宇文成祥为了东都建设每一笔钱精打细算，瞒着所有人连自己大哥的婚礼都没来得及参加；你说天下朝政尽出于一个女子之手，必定亡国，我只看到你们口中这个骄纵的妖女为了整顿吏治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险些都见不上一面；你说陛下打算修运河定会让天下怨声载道，我只看到独孤娉婷为了这件事已经将独孤家的钱财全数投了进来，并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你说杨广修建运河只是为了享乐，那么秦始皇长城仍在，表哥认为，罪在当世，我只看到详细计划，功在千秋。”
　　罗成极少会说这么多，但是如今他也知道，说不动秦琼，必然……“那是什么？”罗成大怒，“表哥，我只认为你如今是猪油懵了心，可是你居然……”
　　“成儿！宇文成都非计不可得。我不想伤了你。”说着，金锏已经横在马前，“我虽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也不能让你过去。”
　　宇文成都那边儿只剩下冷笑——真是可笑，用秦琼拖着罗成，知道罗成不会下死手对吧？不过仅仅这么几个人也想拦住我宇文成都，是不是有点儿太小看我了？
　　于是在罗成担心不已差点杀了自家表哥的时候，宇文成都提溜着带血的凤翅鎏金镗，老神在在地看着秦琼身上的血窟窿，表示看着相当过瘾。
　　“罗成，走了。”
　　这话一出，两人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你不是中计被围攻等着小爷我大发神威救你去吗？罗成表示宇文成都战斗力太逆天果然是吾辈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父王不是我不争气，这夫妻俩我觉得我跟盈盈是玩儿不过了，要不等儿子辈儿的？
　　且不管这边罗成心里的腹诽，那边杨玉儿又一把匕首横在颈前：“宇文成都，你放了叔宝，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罗成：“……”
　　宇文成都：“……”
　　两人对视，均觉得果然杨玉儿的思维不是吾辈可以理解的。
　　你小子什么时候跟杨玉儿扯上关系了？
　　我还奇怪呢！
　　这件事果然还是告诉南阳比较好，跪搓衣板儿去怎么样？
　　她信你还是信我？
　　……
　　罗成转过头，一时间竟是气乐了：“表嫂已经不是玉郡主了，好像成都没有必要护着你吧？”
　　“罗成，叔宝是你表哥呀！”
　　罗成的目光落在被自己扎了一二十个血窟窿的秦琼身上，顿时觉得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心狠手辣对吧？
　　倒是宇文成都目光飘过的时候，在那把匕首上定住了神：“匕首给我，我便放你们回去。”
　　“我如何信你？”
　　罗成心说就是不放表嫂您还能怎么样？不过成都怎么莫名其妙对一把匕首起了兴趣？难不成看那匕首精致打算送给南阳？咦~罗成为自己的想法抖了一下——就南阳那爹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这种事宇文成都性命堪忧。
　　宇文成都倒是真气乐了：“我是宇文成都。”
　　于是这匕首到了宇文成都手里，杨玉儿扶着秦琼上了马。
　　“表弟，今日之事……”
　　“表哥还有什么可说的吗？”罗成斜眼看着这对夫妻。
　　秦琼脸色变了一变，终是离开了。
　　“这匕首有什么问题？”
　　“你可曾听你说过，娉婷在当今圣上未登基之时被人暗杀过？”
　　“有所耳闻。”
　　“当时娉婷身上的兵刃，除了残燕遮影剑之外，便只有这把匕首能存下来。我送的东西虽然称不上是神兵，但也不是凡品。娉婷为了这把匕首的遗失也不好受。”
　　“怎么到了杨玉儿手里？”罗成微微皱眉。
　　“这就要问靠山王了。”
　　“你怀疑和靠山王有关？”
　　“看看他接下来的反应不不就知道了么？”宇文成都收起匕首，眺望远处的瓦岗，“你说，一字长蛇阵，瓦岗之中有人破得了吗？”
　　罗成顿时觉得自己跟宇文成都果然不是同一档次的——你看看，自己什么时候会这么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