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6、Part 6

　　娉婷接了将令，本想劝他等两天，等到随行的将士们到了。带着自己的兵总是好用些的。可是她仅仅是副将，并没有权利干涉宇文成都的决定。
　　所以，她只能守着。
　　所谓绕道，必须在对方毫无所觉的时候才能成功。城中六千人，骤然少了两千即便是不识数都能知道不对劲。
　　“张副将。”
　　“在。”出列的是个七尺高的汉子，并不比娉婷高多少。
　　“城中兵力分布都有谁知道？”
　　“回禀黎大人，只有在场的这几位知道详细情况。”
　　娉婷抬头扫了一眼，帐中带上自己一共有五个人。
　　“立即按照最新的人数换防——纳兰，你即刻带人去出击，务必为宇文将军离开换取时间——记住，所有人都是在两天之后才到的。”
　　“末将明白。”
　　娉婷将衣袖中的四张纸纸拿了出来:“看过撕了，只能我们五个知道所有的布防。”
　　“是。”
　　只有两个人入城的话，应该不会有几个人会注意到，并且当时自己和宇文成都是着的便装，如果城中没有对方的探子的话，对方应该并不会知道自己和宇文成都的行踪。
　　但是，倘若真的有探子的话，自己此时孤身一人，必须按兵不动。
　　宇文成都，你还真留了一个大难题给我。
　　另一边，宇文成都已经带了人离开——自己带走的均是晋王亲卫，城中鱼龙混杂，娉婷，这次，就看你能不能撑过这两天。
　　“宇文将军，有人出城叫阵。”
　　还不错，知道声东击西，不过幸好对上的是伊乐这个没脑子的。倘若换了旁人，怕是要看出名堂来。
　　娉婷换了上了城楼。
　　纳兰是个急性子，而娉婷便是要利用他的急性子。
　　“兀那小儿，还不快快滚出来受死。”
　　其实娉婷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一帮人打之前一定要叫阵。而此时她觉得，有叫阵这规矩实在是太好了。
　　对方出来的并不是伊乐，而是他手下的一员将士。
　　“此人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此人名叫乌涂，是伊乐目前手中能用的人中，还算的上厉害。”
　　是吗？那么要好好看看此人的战力几何了。
　　乌涂带着些人出来，远远看去并不比纳兰带出来的多。
　　“纳兰庆，你倒是真有胆子，在你们朝廷的援军还没到的时候就出战，也不等等你们的宇文成都将军？”
　　“你还不值得宇文将军来战。”
　　看上去……等等，他是怎么知道来的是宇文成都的？按照一贯的做法，杨广既然知道是小股做乱，应该只让新晋的文武状元过来才对？而且看乌涂的身手并不怎么样……
　　娉婷微微蹙眉，刚要转身，冷不防一只白羽箭射了过来，直照着娉婷的面门。下意识的，娉婷身子后仰。只听见“峥”的一声，白羽箭射进了身后的柱子上。
　　“大人！”
　　“住嘴！”该死的，果然有问题。
　　在诸人看来，方才的那支白羽箭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过黎大人的腰未免忒软了一点，居然就这么弯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娉婷直了身子，拔出那支白羽箭，转身离开了城楼。
　　在她看来，方才根本不算什么，自也没有意识到对于一个真汉子而言，瞬间后仰头低于臀部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
　　看样子，麻烦大了。
　　不过娉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换了便服去巡视了各处，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真是可恶，看样子在后天那些近卫来之前，需要先注意自己的安全了。
　　午餐是在军营里吃的。
　　娉婷特别注意了一下，并没有在饭菜里动手脚，看来对方的胆子很大——他如果想好好地做好奸细应做的，就必须在后天近卫来之前处理掉娉婷。但是对方肯定会担心宇文成都的方位，毕竟知道的只有她娉婷一个人。
　　纳兰并没有赢，但是也没有折损什么将士。只是娉婷有些意外——难道边关就这么几个可用之人？这实在是不怎么样的安排。
　　安抚了将士之后，娉婷伸手拿起那支白羽箭——很完美的做工，完美得不像是突厥的手艺。但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也许是中原的工匠做的也有可能。
　　晚上并没有什么事，身为将帅，娉婷也有了自己的房间，早早的便躺下了。
　　直到，意料之中的人到来。
　　其实娉婷没想过会是张副将——那个身高七尺的汉子。但是事实便是如此。当对方将手里的银锏打到空着的床铺上时，娉婷手中的软剑已然出手。
　　宇文成都会把娉婷一个人留下的原因便是这几个副将，甚至是守城大将纳兰庆也不是娉婷的对手。
　　擒了张副将，刚要出门，却被扑面的杀气惊到了。转身，打了个口哨，捕影飞奔过来——该庆幸，这帮人没有用弓箭吗？
　　事实证明，脚力跟的上宇文成都的马的捕影速度不是一般得快。
　　娉婷随手抢了一只长矛借着捕影的力勉强杀出一条路，并不敢停留，便直接出了城——她暂时并不清楚到底谁不是叛乱的，所以暂时利用从纳兰那里顺来的令牌出去是最好的法子——她娉婷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命，自然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再留下来。
　　可是，捕影速度极快，却还是没能让自己在出城之后逃脱另一支白羽箭。但是幸好，只是伤到了左肩，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连她也没有想到，箭上是喂了毒的。
　　宇文成都，这次你可真是把我坑惨了。
　　意识渐渐模糊，娉婷强撑一口气，直到一片金色入眼，方才放心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大约是余毒未清的缘故，意识还有一点模糊，但是已经不影响思考了。
　　一见她醒过来，守着他的一个士兵跑了出去，不多久，宇文成都便从帐外进来，一双眸子依旧波澜不惊:“这次你做得很好。”
　　娉婷苦笑:“是将军安排得好。”
　　是的，一开始，娉婷真的以为他是包抄去了，直到那支白羽箭射向自己。当时她居高临下，视线固然一直停留在乌涂和纳兰庆身上，但是在战场上需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常识她还是有的。所以，那支白羽箭并不是敌军射过来的。之后她拔下那支白羽箭的时候，箭尾的角度证实了她的猜测。
　　是的，那支白羽箭的箭尾指向的方向并没有什么敌军，她的视力也确实没有到能够看清射箭的是什么人的地步。但是如从那个方向射过来，射箭人的臂力是很惊人的。重重排除之下，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宇文成都根本就没有按计划过去，自己仅仅是个诱饵而已。
　　“这件事我本该与你商量的。”
　　“娉婷没那么矫情。这便是战争，身为主帅，必然要为整个战事负责，将军无错。”错的是我，自以为是，纸上谈兵而已。
　　“很好，你好好休息，明日便拔营回京。”
　　“是。”原来，自己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么？
　　看对方点头，宇文成都也不愿再多说什么，便转身出了营帐——身为主帅，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决定犹豫过，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可是，在这个人近乎昏迷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竟有一丝后悔。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