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47、Part 47

　　过个新年，在宫里应该是挺不好过的。
　　娉婷差人请了杨广和弟弟妹妹，甚至是那三个后妃一起到了自己的朝云阁。
　　王美人知道能请自己已经是极大地不易了，当即便应下了；陈宣华也应下了。至于萧美娘，她倒是不怎么想过去，但是介于所有人都到了她若是不到说不过去，自然也去了。
　　“今日都不许让人帮忙，都过来包饺子。”等所有人都到齐了，娉婷直接关了门，道。
　　“姐姐，我不会。”杨昭瘫着一张脸，淡定地指出自己的不足。
　　“姐姐，吉儿也不会。”
　　“娉婷，为父也不会。”
　　娉婷：“……”父皇你凑什么热闹？
　　“总之今天不许人帮忙——团圆饭嘛，总是要一家人一起动手才行。”说这话时娉婷是笑着的。
　　杨广觉得心疼——如果不是顾着自己，她是没必要对着这几个后妃的。
　　萧美娘笑了：“公主这话说的是——今天也叫公主看看我的手艺。”
　　皇后都这么说了，陈宣华和王美人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于是这一大家子便开始动手了。
　　不过……父皇你这是不会的节奏吗？娉婷斜眼看着一边擀饺子皮一边吟着《春江花月夜》的杨广，顿时觉得自己绝对不应该对自家父皇的脸皮抱着幻想。
　　至于其他人——虽然萧美娘和陈宣华均是亡国公主，可是这种事即便是在逃亡路上也断是没有做过的。可是偏偏陈宣华不愿意示弱，弄得满身都是面粉，没一点点像样的。
　　王美人是大户出身，平日里也会做一些点心什么的，她倒是上手得极快。
　　至于那两个孩子，完全就是“我不干你也不会把我饿着”的态度。
　　这边杨广擀饺子皮，那便娉婷已经调好了味道，拿起饺子皮便开始包了。王美人也开始帮忙包饺子。
　　中间娉婷放进去两颗珠子，道：“都小心一些，这珠子谁吃出来了，来年的运势必然极好。”
　　“记着了。”杨广这句记着，完全是记着那两个饺子长什么模样。
　　“不过父皇，你什么时候学的？”
　　“你娘不会。”杨广说这话的时候极坦然，平淡的态度让娉婷眼睛涩涩的——娘不会，所以他便亲自学了。杨坚，你可知道，你一时的贪念毁了多少人？
　　王美人低下了头——她并不是跟着杨广时间最久的，也不是容色最好的，可是她却是最了解杨广的。每每夜半时分，他呼喊月儿的时候，往往只是在她那里。因为她一袭白衣的时候，像极了独孤新月的模样。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娉婷拿了饺子去煮，到饺子出锅没有任何人再开口。
　　她先端了一盘给杨广，在给他的时候微微低头，低声说道：“父皇，别在你那后妃面前提母亲了。”
　　他知道。
　　“开锅了，都过来吃吧。”娉婷说着拍了下手，卫灵带着人将御膳房刚送过来的菜放到桌子上，收拾了东西。
　　几个人去换了衣服，坐了下来。
　　最后两个带珠子的饺子全进了杨广的肚子——父皇你是开挂了吧？
　　今日是除夕夜，按说应该是都在家里面的，但是皇宫的护卫是少不了的，因此，禁卫军只能是换班。
　　娉婷收拾了东西，拎着食盒出了宫门。
　　杨广只能说——宇文成都你至于到了除夕夜还跟朕抢女儿么？果然今天应该放你的假的。
　　夜已经深了。
　　娉婷自己提着灯笼，拎着食盒进了禁卫军暂时休息的地方。
　　夜色很好，宇文成都独自一人站在空地上，月光照耀下来，颇有些忧伤的味道。
　　“我带了饺子过来。今日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了，居然让你留在这里。”娉婷笑道。
　　宇文成都转身：“怎么没跟着陛下一起守夜？”
　　“有昭儿和吉儿在，我过来送些吃的。”说着便将食盒放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还有些酒，从父皇那儿顺来的，让人烫了。”
　　宇文成都笑了，走了过去：“这么一来，到时候陛下不是更生气？”
　　“气就气吧。”娉婷无所谓地笑笑，倒了杯酒，放到桌子上，“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除夕吧？”
　　“算不得第一次。你昏迷的时候，除夕夜是陛下和我一起守着的。”他一掀披风，坐了下来，端起酒杯闻了一下，“上好的竹叶青。”
　　“果然都比我懂行。”娉婷笑道，“我只对高无言说要好的，还真不知道这酒有什么名头。”
　　“行了，这酸味都闻见了。我也不过是被迫学的。”说着宇文成都将杯中的酒饮下。
　　“说的真的一样。”娉婷又倒了一杯，“今日我陪你喝几杯。”
　　“用过膳了？”
　　“像你说的，要是没用膳就跑过来，父皇会更生气。尝尝吧，今日是我做的。”说着她将饺子拨出来几个，递给了宇文成都。
　　他倒是笑了：“连陛下你都没有这么伺候过吧？”
　　“行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娉婷嗔笑道，“别是还没用过膳，赶紧吃吧。”
　　“前几日在罗府又跟玉郡主撞上了？”
　　“我说你跟罗成什么时候这么统一战线了？”娉婷觉得好笑，“这心你就别操了，我心里有数。这话罗成应该还不至于告诉太多人，也省的父皇知道再说什么。”
　　“不必委屈着自己。”
　　“除了你谁敢让我委曲求全过？”娉婷喝了杯中的竹叶青。
　　呵呵，这倒是。宇文成都表示除了自己，似乎还真没有什么人让她哭过。即便是当年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很快地过去了。除了自己，还真没有人让她想报复都没有地方下手的。
　　宇文成都表示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用膳好了，这种事既然她心里有数，自己还是不要参与为上。女人之间的争斗……自己只要护着娉婷便好。不过娉婷与玉郡主不和，大约也是因为新月将军的事吧？
　　“对了，等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飞云十八骑。我这里也用不上。飞云十八骑也只有在战场上历练过才能用着顺手。”
　　“行。”这是实话——飞云十八骑本来就是战场上的，护着她的话叶红影手底下的暗卫会更好一些。自己与其坚持着不带，倒不如带着让她放心。
　　等宇文成都吃完了，娉婷收起了东西，道：“我得回去了。要不你还是会宇文府吧，毕竟是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实在是说不过去。父皇那里我去说。”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安心回去。”
　　“好吧。”
　　娉婷不再坚持。
　　他是宇文成都，自己早就该知道的。即便是他在小事上顺着自己，这种事上从来不会有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