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妖无姬

31、Part 31

　　另一边，接到杨广消息的李渊微微皱眉——这件事他是不能推辞的，但是……要自己的三个儿子都过去他还真是不放心。娉婷被封为南阳公主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只是好奇新月和杨广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这件事着实需要说明一下——杨广觉得是自己负了独孤新月，没什么脸面将她封进自己的后宫。而娉婷也需要顶着独孤家，所以并没有改姓。也因此，在外人看来，娉婷这个南阳公主更像是杨广为了安抚独孤家而收的义女。毕竟，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也没有当年独孤新月的军功，自然一个公主的身份比紫衣侯更合适。
　　“建成，你看看。”李渊随手将信件交给了身侧的李建成。
　　李建成读完之后，也觉得这次新帝的命令着实奇怪：“不过说起来，娉……公主殿下也已经快十七了，建成倒是觉得，更像是要为殿下选婿。”
　　此言一出，李渊觉得豁然开朗——自己的长女李秀宁十五岁的时候便嫁给了柴绍，而娉婷因为身份的缘故，如今已经快十七了还得等两年多的日子才能出嫁。所以新帝想尽快解决这件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李渊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过面前的长子，微微皱眉——建成，你对娉婷，是不是太关心了？这种事，并不像是一个不亲近的人想得出的。如果是世民倒也罢了，那件事始终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可是你……
　　李建成自然不知道自家父亲想到了哪里，只是低着头，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已经将何时的人选过了一遍——李家和皇室还是有几分亲近的，即便是因为前太子的事生了嫌隙，如今新帝已经登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如果新帝不知道那件事的话，倒是可能有意将娉婷嫁到李家。不过依着娉婷的性子自然会想办法回绝。剩下的身份上可以配得上她而又年纪适合没有娶妻的，便剩下靠山王的几个义子、北平王家的少保。再往下数大多已经娶了亲，要么便是身份上不合适。这么数下来似乎北平王家的那位胜算更大一些。不，独孤家势力强大，新帝不一定会放心那位北平王，难道会是剩下的几个世子？
　　“既然如此，倒是去也无妨了。想来公主殿下会处理好李家的事——只是，为何连世民也是要去的？你们兄弟三个中，元吉身边妻妾最多，可是没有正室也是勉强说得过去的。而你……世民则是早早便娶了亲的。”
　　“大约，是殿下的意思吧。到底，那件事应该也是殿下心中的一根刺。”李建成道。
　　他当然知道那件事是自家妹子心里的一根刺，否则也不会得了消息便来救自己一家子了——等等，那天最后是有人过去的，虽然离得远远的看不见到底是谁，但是看娉婷的样子，应该是跟他熟识的。如果可以，自己应该可以帮着让娉婷选一个心仪之人吧？也算是，尽了兄长的义务。
　　“这倒是了。”李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此，准备一下，你们便出发吧。”
　　“是。”
　　晚上这兄弟三个外加柴绍便聚到了一起。
　　此时尚不是后来为了皇位兄弟三个不死不休的模样，除却因为李元吉是妾室所生的庶子这件事，兄弟三个的感情还是不错的。
　　“大哥已经应下了？”李世民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低下了头。
　　“这件事总是要面对的。”李建成的声音不咸不淡的，“难不成你还要娉婷为你守一辈子？世民，你应该很清楚，独孤这个姓氏代表了什么。”
　　“但是……她就这么……”
　　“这件事公主殿下没错。”柴绍道，“此事，无论如何要压在这里，再不能提。”
　　“不错。”李建成微微颔首，“世民你必须得为殿下想想。也得为李家想想。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最先有罪的便是父亲。不要忘了，世民，殿下的母亲是新月将军。单是独孤这个姓氏，即便当时是两情相悦也是错了，没人能让独孤家的女儿受这么大的侮辱，何况新月将军还是独孤家的家主。而且，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和自己的亲哥哥……你让殿下怎么办？受尽天下人的白眼？”
　　“……是。”李世民最后应了下来，声音沙哑，听得人心疼。
　　且不管这边李家的纠结，娉婷那边似乎是被响马给缠上了的样子，一路不断遇见麻烦。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但是接连不断的偷袭也让这一行人疲惫不堪。
　　“这样下去，得多久才到的了南阳关？”夜里，娉婷坐在营帐里，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
　　“这样下去，得四个月。”宇文成都倒是不急不缓的，“我已经差了人给陛下送信。这件事倒像是有人刻意的，怕是得在朝堂上找找。”
　　“这倒是。这几波甚至让我觉得是冲着昭儿来的。倘若不是朝上有人泄露了消息，这帮响马不会知道昭儿的身份的。”
　　“该冲着你来是吧？”宇文成都用手中的书拍了一下娉婷的脑袋，“这么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身份亮出来，即便是抓了人，对方估计也会推到你身上。”
　　“绑架啊？”娉婷拉长了声音，戳戳宇文成都的盔甲，漫不经心的，“我还真想试试绑架的感觉。但是很可惜，绑也应该没有几个人敢绑我的。”
　　“所以才盯着你独孤家的小主子。”
　　“哼！”娉婷冷哼一声，“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倒是今天，那个伍小姐看你的眼神不一般啊~”
　　关于这件事宇文成都还真是冤枉——谁能知道那个伍小姐明明不会武艺还偏要往前凑，又轮到宇文成都护着杨昭的时候，闲着无聊的宇文成都便顺手救了那个伍小姐一命。是的，真的是轮的——这两位看着来送死的响马越来越多，淡定地决定每次换着来，也就是一个护着杨昭一个带着人上。虽然这种行为被杨昭称为“无聊”，但是还算公平不是？
　　宇文成都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连带着今天没有亮出凤翅鎏金镗的郁闷也一扫而空了：“你管那些个无聊的女人干什么？”
　　“哦，无聊啊~”娉婷拖着嗓子，趴在桌子上，不再说话。
　　宇文成都笑出了声：“行了，这事儿你还会放在心上？”
　　这倒是了，怎么看那位伍小姐都是不如自己的~
　　“算了，今天就放过你了。少在外面招惹桃花。”
　　“是，宇文夫人。”
　　“喂！”
　　再晚了些，娉婷便夺了宇文成都手里的书：“该休息了。弄得就像你是文武状元一样。”是的，有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宇文将军，平日里的消遣竟然是读书？饶是娉婷这种自认接受能力还是不错的人，知道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的。
　　“你也去休息吧。”宇文成都知道今天这书是拿不回来了。其实他也知道，若说读书，自己虽然熟读兵书，但是若真是论起读书来，哪里会是娉婷的对手？有时候，她也不过是想让自己多笑笑而已。娉婷，她其实，也是喜欢静静地读书的吧？
　　娉婷回了自己的营帐，杨昭还没睡，但是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其实一个小孩子，即便是面瘫了些，也总是能从他的一举一动里看出来他的心情的。
　　“怎么了？这是？”娉婷觉得自家弟弟生气的时候真是太可爱了，不过为了未来君王小小的面子，娉婷还是万分严肃地问了自家弟弟原因。
　　“我讨厌伍云晴。”杨昭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翻了个身子睡了。
　　“怎么了？”娉婷这次问的是叶红影。
　　“殿下听见了伍小姐说的什么话，回来便是这副模样了。”叶红影的回答也是淡淡的，但是娉婷大致猜到了愿意，便凑了过去，道：“昭儿是担心姐姐？”
　　“不过是个伍云晴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杨昭的声音闷闷的，让娉婷觉得好笑。
　　“昭儿自己也说了，不过是个伍云晴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看不过眼便看不过眼，她一个大家闺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自然和姐姐不一样。”
　　“可是她说姐姐配不上宇文成都。明明是宇文成都配不上姐姐才对。”
　　“噗！”娉婷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拍了一下杨昭，“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这是你这个年纪该知道的事？即便是在关外，也不至于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吧？”
　　“这是父皇说的。”杨昭淡定地将这事儿推到自家父亲身上，且毫无负罪感。
　　……倒还真像……
　　娉婷一阵无语，觉得自家父皇真是没事儿闲的慌了。之前自己和成都还没……总是催着自己，连带着那些个画像的事，估计也是为了激成都一把。可是都到这时候了，居然开始说这样的话了。难道这世上的父亲竟是这模样的？
　　“你给我好好顾着你自己就行了，大人的事儿少管。”
　　“姐姐也还是个孩子。”
　　娉婷：“……”这熊孩子，我这年纪在这个时代都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好吧！还什么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