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只出卖色相的包子

1、第一章

　　卓佳妮转着手中的自动铅笔，斜眼瞟这桌子右上角的身份证，徐燕，62年7月23日。这简直是对国家考试纪律明晃晃的挑衅啊！
　　当初同事徐燕找自己帮忙替考时，卓佳妮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她默默估算了一下徐燕的年纪，比自己老妈都大两岁。这样的年龄差去考试，是把劳动人民都当傻子吗？
　　“我都打点好了。”徐燕拍着卓佳妮的肩，目光坚定且宽慰人心。
　　卓佳妮笑了笑：“您放心吧，我有经验。”人家若抓我，起来走就是了。
　　拿到卷子的卓佳妮只觉眼眶一阵发热，红颜弹指老啊！多长时间没有考过试了！多长时间没有替人考过试了......从上学到工作，从姐姐到阿姨，时光是毁了多少人的热血青春啊......
　　对于“职称英语考着跟玩似的”的观点，卓佳妮不敢苟同。不过当她做完试卷，时间才过了一半。
　　卓佳妮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阳光明媚，绿树成荫，心情一片大好。哎？树上那只麻雀太调皮了，是在调戏它的同伴吗？
　　“你，出来一下。”
　　周围的考生齐齐看向卓佳妮。
　　卓佳妮赶忙闭上打了一半呵欠的嘴。巡考！这绝对是要被赶出来的节奏。若说监考是学校的爪牙，那巡考就是教育局的狗腿。打点最多到校长，谁还能手眼通天到教育局去？卓佳妮顿时泪流满面，刚刚只顾嘚瑟，答题卡都还没涂呢。要是答题卡涂了，现在转身走人就是，说不定还有机会做后续工作。可是......
　　李致不耐烦的敲了敲卓佳妮的桌子，眉头微微蹙起。
　　卓佳妮郁闷起身，耷拉着脑袋跟在李致身后。
　　其实卓佳妮今天翻箱倒柜专门挑了一件暗色的运动装，可毁就毁在那双帆布鞋，牛仔色，骷髅拉链，是穿的有多青春洋溢。
　　“我可以打个电话吗？”
　　“不可以。”
　　“那我可以去个厕所吗？”
　　李致盯着卓佳妮夸张做作的无辜表情，“不可以。”
　　“下去填张表，对你对她都没影响。”
　　“我知道。”卓佳妮小声嘟囔，“一个破职称英语，国家创收用的，能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
　　“你说什么？”李致挑眉。
　　“我说，您真是通情达理。”卓佳妮谎话说的面不改色。藏在齐刘海后的那双大眼睛不耐的直翻白眼。冷不防对上李致那略有些嘲讽和玩味的眼神，心脏漏跳了一拍。
　　李致将卓佳妮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不自觉勾了勾。还是个孩子。
　　额......办公室的人可真多......清一色替考的学生。大家都一脸无辜，很少有人反驳或说些什么。卓佳妮拿到那什么所谓的违纪表，无非是姓名身份证号职业啊什么的，大笔一挥，造假信息那是顺手拈来。
　　李致看着姓名那栏里龙飞凤舞的王小二差点没抽过去，“能严肃点么？”
　　卓佳妮沉思了半天，笔划了规规矩矩写上——甄嬛。
　　李致抚额，决定不再出声。
　　收表的老师看了眼卓佳妮的违纪表，眼神凉凉的，“你名字起的可真大气。”
　　卓佳妮笑的一脸诚恳，“俺也这么觉得。”
　　收表老师语噎。“上去找你们考场的监考老师填一张红色的考场违纪记录表，下来我把身份证给你。”
　　“哦。”卓佳妮走出办公室，巡考大人早已不见踪影。又去逮人了吧？哼，卓佳妮撇撇嘴，拿出电话给徐燕拨了过去。
　　“徐姐，身份证给收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卓佳妮回到考场，左右一寻思，淡定的拿回了自己的试卷和答题卡。监考老师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看起来很无害的样子。“他们让你继续答题吗？”
　　卓佳妮回她个你懂得的眼神。
　　监考老师没再说什么。
　　卓佳妮忍不住心里吹了个口哨，姐真是个人才啊！金鸡百花奖舍我其谁啊！哈哈！过不多久，又有人给她送来了身份证和准考证。卓佳妮心里别提多欢乐，下笔刷刷的，连腹诽都特带劲，花样百出的。
　　李致再次看见卓佳妮二话没说，直接在她答题卡上做了违纪标记。把一张红纸递到她面前，沉声道，“签字。”
　　卓佳妮气鼓鼓的看着李致，余光扫到一旁的女监考，人脸上那小表情别提多哀怨了。
　　她悲壮的提笔，噶？刚刚给自己起的什么名字来着？小红？韩梅梅？
　　“甄嬛。”
　　李致话辅一出口，立马掀起一片惊愕的眼神。
　　卓佳妮紧紧攥着笔，深呼吸，冷静，涵养。
　　签完字卓佳妮神态倨傲地看着李致，小下巴恨不得抬天上去，“怎么？拿着我的铅笔是要做纪念吗？”
　　李致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把笔还了回去。
　　走到楼下卓佳妮才发现，居然忘拿身份证了。等她呼哧呼哧爬上六楼，我们巡考大人正一手插兜，一手捏着身份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睛隐隐藏着笑意。
　　卓佳妮劈手抢过身份证，转身跑了两步又站住，折回来，拿起李致胸前的巡考证，“李致。”哼，小样，算你狠。
　　李致看着胸前一头毛茸茸的短发，此时乱的像个小狮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卓佳妮吓了一跳，抬头，正撞进李致幽深的眸中。眼神一瞬有些迷茫，继而红着脸转身跑了。
　　李致有些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笑了笑，转身离去。
　　***
　　缘分有时候真是件妙不可言的事情。来年替考的时候，还是同一个考点。卓佳妮一眼就看见李致站在二楼窗台边。李致也认出了卓佳妮。小姑娘的头发长长了，简单的梳成一个马尾。不变的还是那身欲盖弥彰的暗色运动装，和那双锦上添花的骷髅鞋。
　　卓佳妮正在犹豫考还是不考，李致那边施施然下了楼。
　　“又是来提别人考试的吗？”
　　“你还会抓我吗？”
　　李致见他问的直接，点头，“会。”
　　卓佳妮愤然欲泣，“你......蛇精病！”
　　***
　　到了第三年，已是卓佳妮自己评工程师考英语的时候了。她再一次抱着字典来到考场，竟有种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的感叹。她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看，没有那个讨厌的家伙，庆幸之余又微不可查的有些失望。
　　“这是你吗？”
　　监考老师拿着身份证对了半天。
　　卓佳妮怒，这不是老娘是谁？还有谁会长这么如花似玉的！“不然您问我几个问题？”卓佳妮笑的一脸狗腿。
　　监考老师没理他。
　　“不然我给您背一下身份证号？”
　　监考老师小眼一翻，继续对照片。
　　“这个人我认识，是本人没错，让她进去吧。”
　　监考老师犹疑地看了眼卓佳妮，又忽然露出了我懂了的猥琐神色。“进去吧。”
　　“你以前长得......可真丑。”
　　卓佳妮怒，继而话题一转，笑靥如花，“巡考大人，咱们还真是——巧啊。”一个巧字被卓佳妮说的百转回肠山路十八弯的。
　　李致望着她的背影，既然这么巧，那就成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