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秘密》墨家小二

24、第二十四章

　　等苏煜晟吃完饭，柯末言已经把糕点全部装进了保鲜盒里，随后又放进了一个方形的袋子里，以便携带。

　　苏煜晟住的别墅离老宅有点距离，再加上因为周末出游的人有些多，等柯末言到老宅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苏煜仁和徐以念早就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们俩，吴菊美见他们俩进来，开始抱怨，“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那么晚到，今天是你爸妈的忌日都不能早点到吗？阿仁在里面看你一直没来就出来等了。”

　　苏煜晟只是扫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柯末言见情况有些尴尬立即抱歉地说道：“奶奶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早上来的路上堵车所以来晚了，非常抱歉让大家等了那么久。”

　　徐以念在一旁撇了撇嘴，“是起晚了还是真的是路上堵车谁知道呢？”

　　苏煜晟蹙眉，“是路上堵车所以耽误了。”他说完转身拿走了柯末言手里的饭盒，低声说了一句，“跟我来。”
　　柯末言点了点头，跟在苏煜晟身后进了一边的小门。

　　柯末言进了那扇小门以后，视线一下子变得非常的昏暗，她刚进去只感觉里面站了几个人，到底是谁她倒是没看清脸。

　　曾映景听见外面的说话声，知道是自己的孙子来了，走到门口，“路上耽搁了那么久，有没有很累。”

　　“没事，”苏煜晟说着举起了手里拿着的东西，“这是言言给爸妈带的礼物，我住的那边没什么好看的饭盒，所以言言就装在保鲜盒里了。”

　　“你想的太周到了。”曾映景语气和蔼，随后对身后的唐妈说道，“小唐啊，你带着沫沫去厨房找个好看的盘子把东西装起来，然后再放到供桌上。”

　　“好。”唐妈应了一身弯腰屈膝地走到了小房间的门口，随意向柯末言招了招手带着她去了厨房。
　　因为唐妈不知道柯末言带的是什么，所以不知道该配什么盘子比较妥当，“你带的是什么？”

　　“糯米糕，一早上起来做的，所以来的有些晚了。”柯末言一边回答一边把拉链拉开，拿出了里面的保鲜盒。

　　唐妈看了一眼保鲜盒，糕点没有可以做出什么特殊的造型，非常简单的长方形，但是卖相看起来非常不错，“现在的年轻人大都不会自己亲手做，直接去店里买现成的了，少爷少了你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气啊。”因为是祭祀不可能那个非常花俏的盘子，唐妈从碗柜里拿出了两张白色圆盘递给了柯末言。

　　柯末言把保鲜盒里的糯米糕和鸡蛋卷放进了盘子里，每张碟子里各放了五块，剩下的依然放在保鲜盒里没有拿出来。

　　饶小灵感觉有些闷，在唐妈出来后也找了个借口说是帮忙看看也来了厨房，“你们怎么那么慢，时间很晚了不知道吗？”

　　“已经好了。”唐妈应了一声，随后把两盘糕点放在红木托盘里让柯末言拿着跟着她回祭祀的房间。

　　饶小灵在她们两个人经过的时候瞅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看起来特别的简单，一点都摆不上台面，看柯末言的背影里满是鄙夷之色。

　　苏煜仁和徐以念站在厨房外的走廊里，苏煜仁看到盘子里端的东西倒是没说什么，一边的徐以念就不同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不屑，“你这不会是在来的路上随便找了家又黑又脏的店买的东西吧，你难道不知道奶奶苏家准备的菜都是山珍海味吗？苏煜晟竟然也同意让你拿这么东西来。”她说着竟然还走到柯末言身边，见她正瞪着自己，有些生气了，“你竟然瞪我，你以为你是谁啊，竟然敢站在这里瞪着我，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破烂玩意，如果不是我们给曾奶奶面子，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徐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曾老夫人一向特别喜欢沫沫，柯大少爷也对她敬重三分，今天又是大少爷父母的忌日，还请你不要惹出什么是非来，柯二少爷，请您管好徐小姐的嘴。”唐妈说完恭敬地朝苏煜仁和饶小灵点了点头后拉着柯末言想迅速离去。

　　“慢着，”饶小灵本来也不想找柯末言什么麻烦，但是唐妈的这几句话让她心里有些不爽利，虽然自己的儿子没指责唐妈什么，但是她心里还是不舒服，“这苏家难道是没什么长辈来教育晚辈了吗？要你这个下人来指责阿仁的不是，你好大的胆子啊，念念不过是直爽了点，阿仁就是看她直爽没小肚子鸡肠，被你就这么说叨，念念以后还敢再来苏家看我们这些长辈吗？你指责这两个孩子，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你太不把吴老夫人放在眼里了吧？念念这孩子我喜欢的很，阿仁是我的亲儿子，你在我面前这么说他，你也从没把我放在眼里吧？”

　　柯末言笑着将手里的托盘递给唐妈，“伯母，还请您消消气，既然你不怕时间耽误要在这里理论一番，那我就随了您的意，不看僧面看佛面，说到底应该是徐小姐不给曾老夫人和苏煜晟面子吧，刚刚徐小姐还用那般刻薄的话酸我，你倒是没说什么话制止她，唐妈是气你们欺负我所以才为我说了话，为人直爽不是什么坏事，但是什么话都往外说那就不太好了，如果苏煜仁是平常人家的儿子那还好说，做多就是得罪几个人不和他们来往就是，可是苏家是生意人家，这徐小姐直爽的性子如果不管管，我怕苏煜仁不敢把她带到大场合去，就怕她看不起比她穷的人，这在外面可是很难做生意啊。”
　　她说那么一大段话脸上还是笑着的，她眼前三个人的脸倒是开始青一阵白一阵，徐以念是富家人出身，为了防止再被柯末言训斥，只得忍住了自己的脾气，而饶小灵虽然在一旁特别生气，但是因为一边苏煜仁一直拉着，她不能动手。
　　“阿仁，你快放开我。”饶小灵已经生气到想给柯末言掌嘴了。

　　唐妈在一旁一直拉着柯末言让她快些跟自己离开，柯末言看在唐妈的份上便不再管徐以念的反应迅速朝那间小房间走去。

　　柯末言进了那间小房间后，曾映景便拉着她站到自己旁边，而唐妈则是把柯末言准备的东西放到了供桌上。

　　苏煜仁、徐以念和饶小灵过了一段时间才进的小房间，吴菊美呵斥了一声，“不知道早点进来吗？在外面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啊？不知道早点过来上香吗？”

　　过了半个小时后，供桌上的香已经烧完，苏家准备去墓地祭拜。苏家的墓地离苏家还不算太远，步行一刻钟就可以到达。

　　柯末言一直陪在曾映景旁边小心的扶着老太太，苏煜晟一直跟在她们俩身后没有说话。苏煜仁那一家子早就走在前头无影无踪了。

　　“我这孙子平时就是这样不爱跟我说话的，你以后要多多担待点，如果他以后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恩，”柯末言没有和老人交流地经验，也不知道曾映景的喜好，只好在一边应着，“阿晟对我很好，您不用太担心我们俩，您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要活到一百五十岁啊。”
　　“一百五十岁？”曾映景听了以后笑了起来，“你可真会捡好听的和我说啊，我这身体哪是能活的那么长的命啊，能活到九十我就要去谢天谢地了。”
　　两人在交谈间不紧不慢地到了墓地，苏煜仁他们已经放好了上坟需要的东西。

　　苏家的祭祀到十一点才算完全结束，柯末言在苏煜晟耳边说了一句话以后先回了自己家。

　　因为柯末言在祭祀完之后没回苏家，曾映景便让唐妈推晚准备中午的饭桌，到了十二点，柯末言才一个人走回了苏家。

　　“你一个人去哪里了？”徐以念见柯末言进来，又开始生气起来，“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你让大伙全部等你一个人回来？”她看了一眼柯末言的手和脚，虽然脚上穿的跑鞋有用东西擦过，但是还是有泥块残留在鞋子的边缘，手指的指缝里也有黑色的泥土，看起来很脏，“你是跑到哪里去玩土了吗？有那么好玩吗？还不快点走开，看着真让人心烦。”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那么久，我刚才有和阿晟说让你们先吃的，没必要等我。”柯末言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苏煜仁，欠了欠身开始道歉。

　　“你别把徐以念的话放在心上，是奶奶要求这样做的，她只是等得太烦了才开始发牢骚了。”

　　“你看看她啊，她就一个土包子，身上那么脏还好意思进来，她真把这里当什么了啊……”

　　苏煜仁受不了她的孩子气，出言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别再说下去了，柯小姐以后毕竟是苏家的长媳，以后是你的姐姐，请你对她尊重点。”

　　“你竟然也帮她！”

　　“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苏煜晟一进门走近院子就看见他们三个在站着讲话，“苏煜仁？”

　　“等你们俩回来开饭啊。”苏煜仁瞅了一眼，见苏煜仁穿的黑色西装上也沾了灰色的泥土，简单的讲完以后吧便拉着徐以念离开了。

　　“我先去换一身衣服，你可以先进去吃饭。”

　　柯末言笑了笑，“我还是先去找个地方洗一下手比较好，免得徐以念看到以后又要不高兴了。”

　　苏煜晟带着柯末言去了自己的房间，免得等会儿饶小灵看到他们俩个又要算上以阵。

　　苏煜晟又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进了浴室换上。

　　柯末言用肥皂洗完手，出了浴室后便坐在苏煜晟房间的垃圾桶边，尽力用纸巾把跑鞋的底边擦干净，“今天麻烦你了，其实你可以不来的，还让你弄得西装上都是烂泥，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迟早是要去看岳母的，只是我不知道岳母的墓地在那么偏的地方。”因为柯末言母亲的墓地比较偏，必经之路有一块小的小土坡，苏煜晟因为之前没有走过，不小心在上面摔了一跤。

　　“恩，实在是对不起。”柯末言的声音低低的。

　　“以后找一块好的地方搬出来吧。”

　　“恩。”

　　苏煜晟和柯末言整理好自己后，一起走近了饭厅，其他人已经全部坐好，吴菊美、苏凌志还有饶小灵、徐以念已经开始吃了。

　　“怎么那么晚才过来？刚才阿仁不是说你们已经进院子了吗？”苏凌志见他们两个进来，用面巾擦了擦嘴，“还去换衣服了？怎么回事？”

　　曾映景见孙子和柯末言进来，便拿起了筷子，“大家继续吃饭吧。”

　　“谁知道呢，”饶小灵轻笑了一声，“阿仁不是说他们俩像是在地里滚过一圈的么？”

　　“要不然衣服上怎么会连衣服上都那么脏呢，谁知道是哪位那么心急呢？”徐以念说到后来紧紧地盯着柯末言的脸。

　　苏煜晟坐下以后，拿起筷子后紧闭双唇原本不想说话，但是徐以念的话让他心里特别不舒服，他看了一眼柯末言，见她笔直地坐着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沫沫刚才是去岳母的那边了，她原本是不想让我去的，但是奶奶说这很不妥……”

　　柯末言直接打断了苏煜晟的话，“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找今天去的，对不起。”

　　“大家别在说了，吃饭吧，不是一直在等着吃饭么？现在开饭了倒不吃了，这又是什么道理？”曾映景在旁边说了一句。

　　“还不快点吃？”吴菊美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不好意思。”柯末言说完拿起了筷子开始准备吃饭。

　　整个吃饭的过程并不顺利，饶小灵冷不防地就会找柯末言的茬，例如柯末言的工作，柯末言的身家背景等等。

　　“只要沫沫对阿晟好，两个人又互相喜欢，我也没什么其他高的要求了。”曾映景的一句话把饶小灵貌似关心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也是为了阿晟好，他以后是要继承整个苏家的财产的，他不找一个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的女儿，却找了个不知从哪儿出来的骗子，以后这苏家谁来管啊？我这个婶婶也非常担心他的后半辈子啊。”

　　“不牢您费心了，沫沫是怎么样的为人我心里非常清楚，更何况这苏家不止我一个孙子，不是还有阿仁吗？如果你们觉得我找了沫沫这样的老婆而不适合继承苏家的一切，那我可以选择放弃。”

　　吴菊美一听，心中一悦，这些话放在以前，苏煜晟可是从来都不会说的，“你真有这样的想法？”

　　“你们都不是相信我三十五岁之前就会死掉吗？”苏煜晟说着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既然三十五岁之前就会死掉，那还不如选择逍遥自在的活着。”

　　“是哪个混账小子说的！”曾映景气得扔掉了手里的筷子，看了一眼旁边的吴菊美一家，心里已经猜出了几分，“这种话也可以相信吗？我这七十多岁一把骨头的年纪还相信医生的话呢，你们这一帮子年轻人倒是爱听信些胡说八道的话。”

　　“我们家男性都活不长，”苏煜仁放下手中的筷子，平静地说道，“大伯父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都活到三十岁出头点就去世了，我们也是担心苏煜晟……”

　　“我孙子怎么了？！活得那么健康一直没生什么病，你这是看见我孙子找了个媳妇心里不高兴了，所以想拆散他们俩吧？故意在沫沫面前说我孙子会早死吧？”曾映景气得站起身，这饭她今天是没什么胃口再吃下去了，今天的这一遭绝对是弟媳吴菊美在背后指使的。

　　柯末言见这气氛不对，立马站起身走到曾映景身边想安抚她的情绪，“奶奶，您不是说了苏煜晟一直没生什么大病吗？您又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呢？反而让人感觉心里惶惶的，以后让苏煜晟每年定期做个检查就是了，苏煜仁担心也是有他的道理的，我没觉得他说的话是在挑拨离间我和苏煜晟的关系，奶奶您就消消气吧。”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徐以念不想嫁给苏煜晟的原因吗？怕以后守寡一个人辛苦地过一辈子吗？

　　曾映景听了柯末言这一番话知道她是懂点道理的，但是刚才她自己的那一番话已经说出了口，即使坐回去心里难免还是有些膈应，“我今天有点不舒服，你们继续吃吧，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那我扶您回去吧。”

　　吴菊美见柯末言把曾映景扶走了，便和气地对徐以念说道，“今天是苏煜晟父母的忌日，曾老太太心里肯定难过着，她脾气这么大你别放在心上，奶奶我是不会这么对你的，你别怕。”

　　徐以念点了点头没说话。

　　柯末言扶着曾映景走出饭厅以后，刚才的疑惑依然在脑海里徘徊，“为什么苏煜晟说自己活不过三十五岁呢？”

　　曾映景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她，“你也相信这样的话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个说法很可笑而已，哪有人知道自己到底能活到多少岁的？即使是医生也不知道一个人到底能活多久吧？他不会是找了个不靠谱的算命先生了吧？”

　　“你跟我来。”

　　曾映景带着柯末言回到了之前的小房间里，刚才放在供桌上的水果糕点现在已经撤走了，一边的墙上挂着一排的黑白色相片。

　　“阿晟说的话似乎是有道理，可是其中有太多的巧合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我们苏家刚开始的时候也是清苦出生，也是靠卖货为生，寿命都不长，到了我公公的爷爷那一代苏炫书才做的家大业大建了现在这座祖屋，可能是日子太过清苦，刚过三十五岁生辰一个月左右就生病没了，按苏家一直以来的惯例将全部遗产传给了我公公的父亲苏屹立，为了不让自己接下的宏大产业被兄弟姐妹们瓜分完，所以只分给了他四个弟弟妹妹一部分，后来因为日夜劳累没能挺过三十四岁，之后就由我的公公苏钊善接过了苏家的产业，按照苏家的惯例，他也只给姐妹们一部分的钱财让他们能舒服过日子，眼看快要到三十五岁了，因为害怕自己像父亲和爷爷那样早死，就把自己的财产全部给了自己的弟弟苏钊德，带着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小叔子回到了这间祖宅，可是在三十五岁生辰宴时吃糕点的时候不小心噎死了。”

　　“苏钊德虽然知道了我公公死了的消息，却是对两个外甥不管不顾，没有任何接济，过了十几年后也一病不起，倒是活到了四十五岁，但是因为这个苏老爷只有四个女儿没有儿子，只能按照苏家的家规把财产分给了我的丈夫，那时候我的丈夫二十二岁，接过了苏家的大当家的位置，苏家整个家族的人对他虎视眈眈，也是一场腥风血雨，最终保留了苏家一把手的位置，后来为了巩固苏家的地位娶了我。”

　　“可是好景不长，在我生下阿晟的父亲苏凌洛后十年，我的丈夫苏桓博也死了，我到那个时候依然不相信苏家的诅咒，苏家长子活不过三十五岁，当我的儿子三十二岁和我的儿媳妇死于车祸的时候，我开始相信这个诅咒了。”

　　曾映景说到最后开始流泪，因为过度悲伤身体开始摇晃，“我也好害怕我的孙子活不过三十五，我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柯末言小心地扶着她，“奶奶，您不是说了吗？这一切都是巧合，以前是因为医学的不发达所以生病了也不知道自己有生病，奶奶你一定要相信阿晟能活得长长久久。”

　　“你真的这样以为吗？”

　　“我相信。”柯末言坚信地点点头，“也请奶奶也要相信我。”

　　“那我把他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让他活得长久些，”曾映景看见沫沫的眼里满含坚定，止住了眼泪，“孩子没有父亲会活得很凄苦，这点我知道，所以假使以后阿晟真的活不到那个岁数，你可以再找良人。”

　　“奶奶，有我在，他绝对可以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