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水汽朦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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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汽氤氲。暖湿的空气使这个小小的空间蒸腾出与室外完全相反的季节。
凉生懒懒地躺在浴缸里，与其说是休闲不如说是挺尸才对。
昨天和清水惠美打了球，虽然没有感冒伤风，但许久没有这样剧烈运动的身体果然还是意料之中地超负荷了。昨天回来的时候，除了全身脱力以外还没什么明显的感受……可今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她就悲催地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多么惨痛的一周。
全身上下好像所有的肌肉都酸痛乏力的要命，躺在床上光是翻身都一阵艰难。一句话来概括凉生的感受就是：这胳膊不是我的胳膊，这腿也不是我的腿了……24小时前还在享受胜利带来的酣畅淋漓，结果到头来还是应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句老话。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的她不由得怀疑自己这回是不是不仅腿残了，而且是从脖子以下就高位截瘫了。
鉴于这种悲惨境地，凉生同学在最开始的伤春悲秋，喟叹万千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在床上度过这一整天的“米虫”生活。
黑子哲也对自家姐姐的耍赖行为认识深刻，从早上开始多次劝说无果后终于放弃，默许了她的任性。
“哲~我想喝水~”
“哲~我饿了~早餐好了嘛？”
“哲~好无聊哦，帮我拿一下桌子上的杂志~”
“哲~帮我把电脑拿过来~”
“哲~帮我……”
……
“请允许我郑重地拒绝。”提出第N个要求的时候，黑子终于站在她的床前一本正经道。
“诶——为——什——么——嘛——”凉生像小学生一样拖长了尾音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因为凉生是故意的吧。”
“嘿嘿，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向我say no呢。和我估计的时间差不多嘛~”
黑子选择自动忽略她的“凉生式恶作剧”，看了看外面已过中午的天色道：“总是躺在床上也不太好，起码去泡个澡吧。会恢复的更快一点。”
获得了黑子“洗完澡后还可以接着赖床”的再三保证，凉生终于从床上不情不愿地滚进浴室。
将一只脚探入浴池，刚刚好的舒适水温让她轻轻呼气。自家弟弟的体贴和周密，她是放了一百个心的。所以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可相信，但是黑子哲也她一定敢放心地依靠。因为她知道，他总是为了她好的。
想到这里，凉生心里像是喝了三九感冒颗粒一样，觉得暖暖的很贴心……（插播广告什么鬼！？）
躺在水里，身体上强烈的酸痛感果然有所减轻。微热的水温让她很快就眼皮打架，昏昏沉沉地开始犯困。从本质上来看，她只是把“赖床”这一行为的发生地点从卧室改到了浴室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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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黑子连忙去开门。
“下午好，哲也。”赤司站在门口，一身普通的休闲便装穿在身上却依然气质难掩，举手投足都只有“不普通”三个字。不知是不是天边云霞映照的缘故，平日里显得气势逼人的异色瞳，此时倒是十分柔和。
“下午好，赤司君。凉生在浴室里。”黑子侧身让赤司进来。
“她今天怎么样？”
“基本在床上躺了一天。”黑子看了看表：“在浴室里也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赤司失笑，看她昨天那么拼命地打球，就早知道她会是这个样子了。虽然知道她需要休息，但自己偏又无法控制“想要见她”的愿望。将将从清早等到黄昏，就急忙赶来了。
“哲也，叫她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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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弥漫的水雾，传进来的黑子的声音有些不真切。
“凉生，赤司君来了。”
纳尼！
泡澡泡得晕三到四的某人被这句话震得瞬间灵台一片清明，说话却是语无伦次：“哲哲哲……那什么……告诉他我不在！不对……告诉他我在忙！也不好……小哲快帮我想个理由啊！”
“为什么？你不想见他？”黑子语气淡定。
“我……我没做好见他的心理准备……”凉生屈起膝盖抱在胸前，水色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在水面上悠悠散开。
她心里矛盾极了，而且这种矛盾心情从一大早醒来就一直纠结到现在。虽然两人间的误会昨天已经解开，之前一直碍于心结的她，现在也终于不再偏执任性，明白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她，两人也互相坦诚了感情……可是，毕竟冷战了两年啊，她还不大适应。甚至有时候觉得这像是一场梦一样：赤司征十郎真的回到她身边了……这种两年间她无时无刻不希翼着的结果竟然真的实现了！这无法消除的不真实感让她觉得虚幻缥缈，又美好地不像话。
嗯……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昨天的亲密让她到现在还害羞的不得了。稍微想一想，脸就又会烧起来。见到本人之后该不会喷鼻血吧……
所以……虽然也很想见他啦……不过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应该先整理好思绪才是吧。
不知道现在……他是抱有怎样的心情呢？
想到赤司，她看到自己倒映在水中的眼睛弯了弯，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挑起甜蜜的弧度。
“凉生，你还是出来吧。”嗯？小哲还没去打发赤司？
“因为赤司君就站在我旁边呢。”黑子语气依旧淡定地称述出了这个事实。
“……啊……？”
脑子拐了几个弯才理解了黑子的话。就站在旁边……就是说……刚才自己说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细思恐极啊！他该不会误会自己不想见他吧！
不过哲也干嘛要把赤司带到浴室门口啊，一般来说不是应该等在客厅吗？！话说哲也，你这是蓄意报复吧！怎么看都是故意的吧！
亏自己刚刚还在心里默念只有他是可以完全相信的他绝对会为了自己好的……实际上这个双胞胎弟弟才是最腹黑的一个大坑货才对啊！刚才还被那些温馨的念头自我感动地一塌糊涂的自己，还真是让人有想要时光倒流回去掐死的冲动。
浴室里霎时变得寂静一片，站在门外的两个人均是一头黑线……你以为不出声了我们就不知道你在里面吗？这种幼稚的鸵鸟心态，难道你是小孩子吗？
“凉？”赤司平静地出声叫她。
没有回应——
“凉，不说话我就开门了。”
两人耐心地又等了等，可浴室里依然半点声音也没有。
“赤司君？”黑子抬头看着赤司，小声询问道。赤司用眼神示意黑子退后，然后勾唇，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
迎面扑来的是湿润温暖的水汽，以及……一个呼啸而来，直扑面门的木盆。
赤司嘴角高深莫测的笑意不减，稍稍侧身就帅气满点地轻松闪避开了凶恶的木盆攻击。
MISS！
本来只想拉开门逗一下她，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不过毕竟雾气蒸腾机会难得啊。再说，她可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女友，自己看一眼……也没什么吧。
想到这里，赤司趁乱抬眼朝里面一瞥，能看得到一片水雾后，她白皙的肌肤，泛着暧昧粉色的脸颊，湿漉漉的长发，以及模模糊糊，蜷缩在浴缸一角的身体轮廓……
“赤司征十郎！”她恼羞成怒地声音响起。
“咳咳……”他略有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将门拉上，低声笑道：“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抱你出来了。”
“不要！我……马上出来……”
刚才他强硬开门的举动还让她惊魂未定，想了想觉得“抱她出来”这种事说不定他也真的做得出来……本能告诉她此时还是投降方为上策。
浴室里立即响起一阵哗啦啦的出水声，随后她的玲珑身影就出现在了磨砂玻璃门的那边。
“赤司征十郎……你赢了……”凉生的声音隔着门有气无力地飘来。赤司颔首，注视着那个小小的模糊黑影的眼中光华流转。
“不愧是赤司君。”黑子看向赤司。虽然很有效率地达成了结果，不过……直接把门拉开什么的，以家人的立场来看，这种行为是不是有点过火了呢。
“两位……还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也想拜托一下你们，可以听我说说吗？”凉生拢了拢头发，忽然语气一变，软糯娇怯的声音在门那边柔柔响起，是酥到骨头里的甜腻。两人不免同时一颤。
“怎么了？”
“是这样……人家的浴巾……在门外呢……”
“嗯？”两个男子的思维也随着目光停顿在了挂在旁边的白色浴巾上……
“哎呀~就是说，你们两位能不能——嗯……立刻现在马上给我从门口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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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浴巾的凉生面色纠结地走进客厅，扫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两人，别开了脸。
“好些了吗？”黑子问道。
“好多了。多亏了你啊，小哲。”这个叛徒！凉生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依旧不看他。
“见到我有这么不满？还要用水盆丢我？”赤司的声音从身后幽幽飘来，语带揶揄。
谁让你在我洗澡的时候开门了……再说……不是也没打中嘛……
在心里吐槽就行了，她可没胆子说出来。看见赤司脸上不见喜怒的淡然神色，凉生只觉得背后瞬间冒起一身冷汗。
“啊……哈哈……哪里哪里。见到赤司大人怎么会不满呢，简直是喜大普奔，盼星星盼月亮才把您盼来啊。您一来我们的寒舍都蓬荜生辉，明早可能就会有仙鹤飞来也不一定啊……我知道您一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盆的事情是失误，失误！我手滑了哈哈……”
凉生脸上笑得谄媚笑得僵硬，脚底下却偷偷往后挪。
当务之急是先拉开距离……总觉得，那边好危险——散发着“不是凡人能够承受”的气息……
哦？想跑？
英明神武的赤司怎么会看不穿她那点小心思。眯了眯眼，倾身过去长臂一揽，轻而易举捕获到了想逃跑的迷之生物一只。
这一揽直接揽到了怀里。赤司轻柔的鼻息如数拍打在她的脖颈和肩头，让她心里一颤，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很不争气地红了。
一时间温香软玉满怀，赤司心情不错地挑起嘴角。不过看她在自己身边紧张地要死，大概也猜得到她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不过这回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放任她自己去做心理准备了。也该适当地逼一逼她，要不然像她这样，做好决定都要猴年马月了。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一些呢。
不过这种慢热又拖拉的类型，倒是和真太郎像的很。难怪关系那么好么……？
他颇为无奈地侧头，拿过她手里的毛巾，随意地帮她擦起头发来。
黑子看着那边气氛相当不错的两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赤司君，今天来有什么事情吗？”
“算是吧。我想带凉出去走走。”回复完黑子的问题，赤司又低下头轻轻对凉生道：“总在屋里休养也有点无趣吧？出去散散步对恢复也是有好处的。嗯？”
“嗯……嗯。有道理。”此时对于赤司的话，凉生的大脑已经由于过热，几乎已经暂停了全部的分析机能，只是机械地顺从道。
黑子斜斜地看了一眼早就缴枪投降放弃抵抗的凉生……真是个不成器的姐姐啊。
赤司将她的长发以指为梳稍稍梳理一下，满意地将毛巾放回她手中：“乖，去换衣服吧。”
“去……做什么啊？”和赤司拉开一定距离后，凉生终于找回了一丝神智。
赤司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看着裹着浴巾披散着头发，脸上一片粉红未消的凉生，不知为何想到了“可口”这个词。
“我们去约会。”他宠溺笑道。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水汽朦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