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爱与幻想的法西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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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太平洋架空背景。不过虽然说是环太AU，实际上我只是想用双人上机这个梗而已，因此其他的细节都是模糊设定，所以……总之大家意会一下就好啦（。
*题目来自村上龙的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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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求成在海滩上醒过来的一刻，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他大半个身子躺在冰冷的潮水里，透过湿漉漉的头发，看到茫远而无边无际的灰色云层。
海流带着他漂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潮正在涨，一下又一下的浪花掏着他身下的沙子，让他一点点陷进去，直到腥咸的水呛到了他的口鼻。崔求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感到大地发出震动。暗下来的视野里回闪过一些凌乱的片段：搭档阵亡前的惊恐万状、机甲在怪兽爪子里四分五裂、破损的安全舱像一颗核桃壳般在大海的掌心里被风暴翻弄……够了……他吃力地想着……停下，让这一切结束吧。
随着这个想法，眼睑里面进一步暗了下来，也许死神终于姗姗迟来了。崔求成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然而一个声音却将他重新拉回了意识的世界。
“活着还是死去，这是一个问题。”
很久之后的现在，他依然能想起这一天，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倒过来的槙岛圣护的脸。银发青年低头凝视着他，在青年的身后不远处是一架巨大的Jaeger，它遮住了天空的光线，因而让槙岛的笑容更加显眼，那一幕，犹如神话中的永恒一页。
《爱与幻想的法西斯》
（上）
战争已经持续了很多年。当第一代怪兽浮出海面的时候，崔求成还很年轻，槙岛圣护推算起来更是个小孩子，名符其实是在动荡中成长起来的一代。
战斗的闲暇，槙岛大部分时间在看书，或者去海边乱逛，要么就是二者合一：去海边看书。来自异国的崔求成和其他人难以打成一片，这点上槙岛与他相同。于是崔常常待在槙岛身边，听他聊那些书上的内容，看他弯腰捡起贝壳又扔进海里。槙岛喜欢捡东西，他开玩笑说崔求成是他捡回来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之一。
在捡到崔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和槙岛共同驾驶Jeager机甲，所有尝试过与槙岛建立精神共感的人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他们说槙岛的大脑里是一个冷酷而善于侵略的世界。
“或许的确如此。免罪体质者多多少少都不可理喻。”槙岛如是道。
免罪体质者——能够独自一人驾驭Jeager的罕见的特殊人才。但他们仍然需要和副驾驶员搭配，名曰协助，实际上是制约。人们读不懂他们，却试图控制他们，就像试图给无拘无束的马套上缰绳。
第一次跟槙岛试机时，当神经元链接启动的一刹那，崔求成立刻明白了传言的真实性。槙岛的精神世界像一座活动的迷宫，缺乏情感，没有规则，始终向着未知的方向随机延伸。
这没关系，崔想，反正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进来吧，”他在脑子里说。“一切随你。”
仪表显示他们顺利连接校准的时候，西比拉的系统音难以置信地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崔求成转了转头，发现槙岛也从一旁觑着他，眼睛里意味深长。
“那句话，”崔求成的眼前闪过初见时的情景，那是他们最初的共同记忆。“那句话原来是《哈姆莱特》里的。”
“如果可以的话，”银发青年在头盔的罩子里笑得顽皮，又带着点感兴趣的神色。“我更希望你去读一读纸质书，而不是直接通过我的记忆读到它。要我借你吗？”
***
他们驾驶的机甲叫做“无名怪物”。崔求成被槙岛捡到的那一天，在视野里看到它是纯白色的，就像落了一层雪，后来他才发现顶端和背面的涂漆是天蓝。两人正式成为搭档后，他总琢磨着这种配色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某天猛地灵光一闪。
“不就像哆啦a梦嘛！”
叫起来的不止他一个人，崔求成这才想起和槙岛的意识已经连通了，槙岛能在同一时间感知到他脑子里的念头。两人禁不住对视了一眼。槙岛突然笑开了，在脚踏板上抖成一团。
那种快乐立刻从神经传递了过来，崔求成身不由己地被快乐所感染，那是他第一次在通感时接收到槙岛的感情波动，因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两个人在驾驶舱里笑得不可收拾，以至于西比拉系统好几次询问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最后他听到槙岛带着喘息的声音，里面充满了纯粹的愉悦。
“你真是个天才。” 槙岛说，“爱与幻想的权威代表……好名字。”
崔求成忍着笑，“我觉得西比拉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个绰号因而只保持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变成了某种昵称。当他们每次在海水中行进，在翻滚的波涛中面对怪兽发出的怒吼，这个名字都会成为某个鼓舞士气的暗号。崔求成丰富的实战经验确实给予槙岛不少有效的帮助，可槙岛天马行空的格斗方法时常让崔求成头痛。
“旦那，你偶尔也照顾一下中年人的身体限度好吗！小心……啊啊啊！！”
他们有惊无险地躲过怪兽尾巴的横扫重击，崔求成在努力配合的同时喊出抱怨，而他年轻的搭档总是报以任性的笑声。
“下次我们可以试试让哆啦a梦来个旋转踢。”
“驳回。腰会断掉的。”
怪兽的残骸在他们四周沉入海里。崔刚刚松了口气，便发现他们在下潜。“无名怪物”从来没有失手过，也正是因此，槙岛一直被西比拉所宽容，但是崔求成知道他的乱来远远不止战斗方法这一点。
“旦那，别告诉我你又——”
他的呻吟不出所料被槙岛开心的声音打断。“求成！快看，那里有一条鲸鱼。”
于是他们开着机甲追起了那条鲸鱼。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它浮出水面甩动尾巴，喷射高高的水柱，那景象非常引人入胜。崔求成出神地望着鲸鱼远去，然后发现他们开到了一座小岛上。
“我们这次大概跑出了十海里。”他叹了口气。
“有点饿了。”槙岛说着，操纵Jeager放低重心。崔求成的脸上纠结起来。
“我好像明明有听见西比拉喊咱们回去吃饭……是谁把通讯给关上的啊？！”
“因为太吵了。”银发青年手动断掉共感链接，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下来。见崔求成站在那没动，他微微撅起了嘴唇。
“说得好像都是我的错似的。”
“真是的，本来就是旦那您的错啊。”
“反正你也没阻止我。”槙岛打开了驾驶舱，明知故犯的模样。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崔求成无可奈何地摘掉头盔，跟着他爬到舱门口坐下。夕阳正在落下，海面一片粼光闪烁。
“你读过《海底两万里》吗？”过了一会，槙岛说。
“知道个梗概。”
“我一直想，能不能驾着Jeager去环球航行。”槙岛仰起脸，肩膀和他轻轻相碰，银发被风吹得飘动起来。崔开玩笑地瞧着他。
“旦那，我还头一回碰见有人因为这样的理由来当驾驶员。”
“和我的精神共感了这么久，求成，你也还是有不知道的事情呢。”
这并不是一句责备，但却让男人陷入了沉默。他想起自己每次和槙岛的意识连通时那种犹如站在迷宫入口的心情，想起每次战场上自己犹如被一匹脱缰野马拖着的感觉。他是个谨慎的人，可为什么总是乐在其中？
崔注视着海面，大海如此辽阔，曾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过往。
“和我的精神共感了这么久，您应该看到过了，我在海上漂流的那些记忆……那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
“嗯，我看到过了。”槙岛平静地回答。“恐惧，绝望，孤独……那些对我来说也是未知的事情。但是我想如果是两个人的话，感觉或许会有所不同。你愿意陪我去吗？”
他的眸子里光芒流转。崔求成一阵愣怔，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
“……那可是会变成逃亡之旅了。”
“没错，”槙岛微笑，“你是要选择做我的缰绳，还是我的共犯？”
青年跳了下去，落在沙滩上。崔从高处看着他的背影，槙岛把一只海螺拿起来，举到耳边聆听。西比拉的侦查飞机出现在远处的天边。
“其实您从一开始就不需要副驾驶员，为什么留下我？”崔求成脱口道。
槙岛没有回答，却反问他：
“迄今为止，唯独你在我的副驾驶位置上留了下来，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男人摇摇头。
“不知道……也许因为我和旦那有缘分？”
槙岛再次笑了。“是因为你相信我。”他说，“只有你能够完全地相信我，求成。不过这也许就是缘分的另一种说法。”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爱与幻想的法西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