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张田

41、再求婚

　　又过了几天，月晋和大叔回了爱尔兰。

　　玄月帮她介绍了一份报社的工作，专职采访那些久居爱尔兰的华人。

　　工作远比以前的辛苦，每天大半的时间都是周旋在一群不太合作的被访人身上，总是好说歹说联系到一个肯接受采访的人，结果第二天又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变卦，搞得月晋是焦头烂额，总编的限期是一个月，都忙活了十几天，稿子才写了不到三分之一，急得都上了火，大叔看她这么辛苦，怪不忍心，就说：“我们还是回国吧，在国内至少不用把人累成这样。”

　　我不辛苦，现在一切都要重新来过，过度阶段是这样的，我以前刚刚工作时也是这个情况，过几个月就会好的。”月晋怕大叔担心，安慰地说：“等我闲下来就带你四处逛逛，这里的风景可是世界一流。”

　　“我并不是为了来看世界第一的风景才和你到这里的。你能幸福，即使天涯海角大叔也陪你去，可是如果你不幸福的话，我能为你做的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放心好了，我很幸福，有大叔在，有玄月在，我就很幸福。”月晋笑着的样子有点勉强，嘴角微微上扬扯动眉梢。

　　“我知道你还在为你父母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毕竟也过了那么久，真正的错也不在李杰恩身上，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他对你是真心真意的好，要是能够的话，还是原谅他吧。”

　　月晋笑的更深了些，“大叔是得了他什么好处了，这样为他说好话，我可要嫉妒了。”

　　“我是觉得他真的好，值得你去考虑。再说了，我能从林立那里出来，他也费了不少功夫，为了你的事，他都和林立闹翻了，后来也是他一直护着你，不然，还不知道林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从这点上，我的确是很感谢他的。”

　　见月晋不说话，擎迷生又叹了口气：“我就是随便说说，还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恩。”月晋点头，“我知道。”

　　晚上睡不着，月晋躺着发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跑出去拿了日历一看，明天居然是自己的生日，这些天太忙，竟然完全给忘记了，这是和大叔重聚后的第一个生日，应该好好的过。

　　第二天，月晋早早起床，把家里收拾干净。

　　大叔今天约了骨科医生检查，中午才会回来。月晋买了好些菜，切切吵吵了整个上午，就等着大叔回来一起庆祝。

　　快要１２点的时候，门铃响起，大叔回来了，月晋赶快去开门。

　　开门的瞬间月晋看见来人，吃惊地吸了口凉气，“李杰恩。”

　　“你怎么会来？”

　　李杰恩还是那副痞子笑，“你的生日我怎么能不来。”

　　“你怎么会知道是我生日，我好象没告诉过你。”

　　“大叔前天给我打电话了，说今天是你生日。我坐了一晚上的飞机，早上７点才到。”

　　月晋拉开门，“进来吧。”

　　李杰恩拦住她后退的动作，说：“不用了，你赶紧去换件衣服，大叔还在机场等我们。”

　　月晋大惑，“什么机场，他去那里作什么？”

　　“大叔说他不喜欢这里，想回国，我就自做主张的安排了，现在就差你了，下午４点的飞机，你赶紧整理一下，别忘了和公司说一声，最好是把职辞了。”李杰恩说地头头是道，好象背稿子似的麻利，惊地月晋没法开口。

　　好半天恢复清醒，“李杰恩你老来这套都不会厌吗？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

　　“算了，直接去吧。”李杰恩一把抓起月晋的手，“反正身份证是有的，衣服就将就着穿。”

　　月晋被他拖着走，一肚子的奇怪：“你怎么会有我的身份证？”

　　“大叔给的。”李杰恩笑的很是狡猾，接着说：“你不知道吗，大叔可是很中意我这个侄女婿。”

　　“你说什么？”月晋彻底无语，好你个李杰恩，什么时候把大叔也拐到你家的，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飞机已经起飞了两个钟头，就算现在想离开，月晋也没有那个跳伞的胆子。

　　李杰恩叫空服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蛋糕。

　　点着蜡烛，李杰恩说：“快点许愿，飞机上禁止燃烧，我可是好不容易争取了五分钟。”

　　月晋闭上眼，许了愿。

　　“好了。”

　　李杰恩抓着她的手一起吹熄蜡烛。

　　给飞机上的每个人都分发了蛋糕，李杰恩拿着喇叭说：“今天是我老婆的生日，希望大家和我一起祝福她，谢谢大家。”

　　一时之间，月晋收到了各种各样的‘生日快乐’，大家都是笑盈盈的，她也不好解释什么。

　　李杰恩笑咪咪地回到位子上，月晋问他：“你是早有预谋的对不对，蛋糕都准备了，还说什么赶着过来，分明就是在说谎。还有，谁是你老婆，我们还没有结婚，你怎么能和大家这么说呢？”

　　“谁说不是，你不是我老婆还能是谁的，我和大家说的是事实，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是你害羞吧。”

　　李杰恩强词夺理，“再说，连大叔都点头了，你还能不嫁我？”

　　月晋气结，“大叔点的头，你就要大叔自己嫁给你，我又没答应你什么。”

　　“喂！”李杰恩不满地叫了一声，“就算是我要娶，林立也不答应啊，我还是娶你好，又温柔又善良，最合我的胃口。”讨好地对着月晋谄媚道：“还是我的老婆最好。”

　　月晋扬手把他打开，“你别靠的这么近，我还不是你老婆。”

　　“对了。”李杰恩挨了打也不生气，“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望，告诉我。”

　　月晋一听，突然哼着笑了，“你真的要听吗？”

　　“当然。”李杰恩做出决心状。

　　“下了飞机就告诉你。”月晋闭上眼，“我累了，睡觉。”

　　李杰恩帮她调好坐椅的弧度，脱下上衣盖在她身上，“好好睡，明早就能回家了。”

　　走出机场大厅，月晋答对李杰恩说：“你先送大叔去休息，我在这等着你。”

　　“为什么？”李杰恩很奇怪。

　　“不是想要知道生日愿望吗？”

　　“好。”李杰恩一口答应。

　　飞机再次起飞，降落在Ｃ城

　　出租车缓缓地停下来，月晋先下的车，环顾四周，还是和以前差不多，道路像是重新翻修了，看起来宽敞了不少。

　　对着李杰恩说：“进去吧。”

　　墓园

　　不是大日子，周围没有多少人来上香，这种地方本就冷清，放眼看去也就十来个人，都是表情凝重的很，死者已故，还望活着的人能过的好些，这是大叔地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说的话，现在的心境和当时已是大不相同，如今站在这里，不免又多出几分感伤。

　　月晋指着大理石墓碑，“这就是我爸爸和妈妈，他们躺在这里已经１４年了，照片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常想要是他们还在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变老了变丑了，他们也都还没有机会看见我长大，每次想起都觉得很惋惜。”

　　李杰恩对着墓碑深深地鞠躬，点上香后又连着鞠了三次。

　　月晋沉默了一会接着说：“我有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们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带外人来拜访他们。”月晋看着李杰恩，口气柔和了些，“既然你向我求婚，我也应该给你个答复，大叔答应了你，我也答应你，今天带你来，就是看我爸爸妈妈能不能答应，他们要是可以原谅你，我也就能毫无顾忌地嫁给你。”

　　月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金色的奖牌，抬到李杰恩面前说：“这个是我父亲在参加我们小学的运动会时和我一起得的奖牌。现在，在他的面前，你来选一个，是要刻字的那一面还是要雕花的一面。”

　　李杰恩哽咽了一下没出声。

　　良久才说，“花。”

　　月晋握着奖牌，贴在心口，低声说：“爸爸、妈妈，请你们来决定吧。”

　　说罢扬手把奖牌抛向了天空。

　　李杰恩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就是五、六秒的时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般的漫长，奖牌‘啪’、‘啪’、‘啪’地落到地上，最后弹进墓碑前的草地里。

　　李杰恩拉着月晋走近，瞪着大眼仔细看着，心理默默念叨，一定要是花。

　　奖牌安静地躺在绿色的草地里，雕着一朵很漂亮的水仙花。

　　李杰恩大喜叫着：“是花，是花，月晋你看，是花。”

　　月晋笑得眉眼婉娩，“是花，我看见了。”

　　捡起奖牌，握在手中，月晋长长吐出一口气道：“我爸和我妈刚才经过了一场激烈的讨论，最终我妈获胜。她说：“你是值得她托付女儿终生幸福的人。”

　　月晋弯着眼笑，满身都是明亮的颜色，李杰恩站在那里看得无比幸福，这个女人果然还是笑起来好看。

　　笑得眉眼弯弯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