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事件簿》月下哭魂

8、第八章 风雪的世界

　　有能之人往往体现在两个方面，一种是朋友很多，另一种则是敌人很多。前者让人惊叹他的交际手腕，后者则需感叹他的适应能力。
　　——摘自联邦历87年《敌和友》 瓦什伊斯特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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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能者，是在联邦成立时被设立的一个名词。通常是指身体出现某部分变异，或者天生就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天赋和能力的人。有人能用视线把金属勺子压弯，有人能通过接触水面知道水的纯净度，以及是否有有害细菌，有人会在打喷嚏的时候让周围五米内的易碎品炸裂。
　　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能力，导致当初在法律尚不健全的情况下造成了的小规模的社会动荡。而最后在方舟系统迅速制定出《异能者保护法案》后，一方面限制异能者活动范围以及从事行业，另一方面也给与超越一般人的待遇，让风波被暂时压了下去。
　　但差别待遇以及歧视依旧存在，有将他们奉为神看待的宗教组织，也有将他们看作异类而厌恶的群体，使其成为社会不安定因素，所以异能者大多都被政府收编，或者被登记在册的民间组织雇佣。一般的企业，都不会接受他们的存在。
　　当然，前提是被发现了自己拥有异能这件事，否则还是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结婚生子。而此刻的樱井贤治，便是被法外赦免，原本要进入特勤局的一份子。
　　“在所有街头的电子屏幕上发布‘遗失白色的盒子的失主请到通商大厦接待处领取失物。’的信息的人是你吧？”一袭黑色风衣的樱井贤治冷冷地看着站在阴影角落的年轻女子，女子剪着齐耳短发，发色没有经过任何的漂染，穿着正统的职业女性的小西装，“你是谁？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女子摇了摇头，“我只是奉命在这里等你，然后让你和一个人谈谈。”
　　说着，女子将一个便携式耳机联络器拿出来，递向樱井贤治，“他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樱井贤治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又看着联络器良久，缓缓伸出手，将它挂在耳朵上，当通信灯显示成绿色的瞬间，一个温和的声音传到了他耳朵里，“我会帮你找到你的父亲，相对的，希望作为瞬间移动能力者的你，能听从我的指令，活捉那个犯人。”
　　“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你父亲的遗体可能被一堆只设定了四个小时为时限的定时炸弹所包围。”声音温和，言辞却甚为犀利，刺激得樱井贤治的眉毛微微一挑，“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解决这次的事件，很巧合的是，你同样也没有，所以我觉得我们能够合作一下……虽然我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觉得还是互相自我介绍一下更符合礼节，同时表示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叫林风，你呢？”
　　“有理……”樱井贤治点了点头，他明白此刻的自己没的选择，或者说，即便有别的路，他也会选择和这个人合作，原因很简单，他只是很单纯觉得这个人很讲理，“樱井贤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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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太平间，黑色的老旧联络器摆在一个原本是摆放尸体的床面上，插着电源，显示灯依旧停留在无法接通的红色阶段上，丝毫没有转向另一边绿色的意思，显然整个频道中只有林雪一人。但林雪没有丝毫的着急，看向了窗外的街道，发现街道外的行人以及车辆逐渐减少了起来。
　　“交通管制吗？嗯，不是那批业余的警察的做法，在他们眼中，对付一个人就太小题大作了。”靠在医院躺椅上的林雪喃喃自语，眼神却在幽暗的房间中开始发亮，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一丝疲惫却兴奋的笑意在嘴角挂起，“只有了解我的人才会如此慎重，虽然无法在短期内取得成效，但的确是没有破绽的做法，那么现在既然他还活着，不接通频道是因为想让我焦躁起来吗……不，他应该知道这没有意义。”
　　在知晓对手方位后却没有立刻动手……林雪想到这里蓦然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凝视着另一边开着的监视器，“这么久没见，可不能随便放水，还是再做点什么比较好……嗯，我和他又不熟，没道理让子。”
　　而当林雪正要走出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于是皱着眉头走到冷藏尸体的柜子中，将那具尸体的抽屉抽了出来。
　　这是樱井一宏的尸体，青白色的皮肤有些干瘪，僵硬的表情，半边被缝起来的脖子，从缝起来的伤口上看，显然曾经被利刃割开过，但林雪注意到的不是左边脖子上的伤口，而是右边脖子上两排浅浅的牙印。
　　“嗯，还有点意思，樱井一宏的案子”他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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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对手焦虑对很多人都有用，但对于林雪，很遗憾在这方面他是个怪物。”
　　当听到耳机中传来林风的声音，樱井贤治在一个转角处停下脚步，在建筑角落探出身子，小心地望向那处没有什么人的医院大楼，“莫非他不会轻易焦虑？”
　　“不，是他即便焦虑，也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甚至会比正常状态下做出更快的反应，所以让他焦虑，是很没意义的事，所以之后在听我的指令时不要有丝毫的犹豫，否则我没有赢的把握。”
　　“如果你害怕，你亲自上阵就可以了。”樱井贤治冷冷地说着，他虽然很欣赏这个男人之前很有道理的做法，但并不代表他就一定喜欢听这个连脸都不肯露的男人的命令，至少在这方面，他认为对方的做法很无理，“如果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不出现，就别要求我无条件服从，想让我听你的，就尽可能地做出说明。”
　　林风在电话中舒缓的呼吸声微微顿了一下后，带有一丝歉意地说道：“我明白了，那么你现在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我调查了以墓地为中心附近四十公里内的所有即将废弃或者已经废弃的医院的电力损耗，发现只有这座已经面临废弃的医院从昨天开始的耗电量很突兀出现大幅度的上升，所以很明显有人在使用这里的设备。”林风说完这些，顿了一顿,之后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意，“我现在能向你解释这些，是因为此刻时间还算充足，但如果行动开始后出现问题，我希望你能尽自己所能的将疑虑放至一边，因为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向你解释，我希望你能为自己的生命负责，来相信我。”
　　“……我父亲曾告诉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连面都没有见过的人。”樱井贤治淡淡地说着，却突然话锋一转，“但这次可以破例，我相信你，林风，如果对方真是这么值得你重视的对手，那么恐怕只靠我自己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你听过我的名字？”林风的声音略带惊讶。
　　“虽然是新人，但特勤局内局‘画谋’前辈的事迹还是有所耳闻的，传闻整个内局没有人比你在谋略上更为出色。”樱井贤治很懂礼貌地道了声好，但之后的话却不带丝毫地善意，“但若是我没有达到目的，却又活下来的话，我向你保证，你会后悔找我合作的。”
　　一直似乎很讲道理的人，却很难得地说出了一句不讲道理的话。这反而让林风更加了解了对方在这方面拥有多少的决意，所以他面对着几乎可以称为恐吓的语句，也没有出现任何的负面情绪，只是很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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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老旧桌面上的联络器突然响了起来，让重新回到保安室的林雪呼吸顿时滞住了，他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复杂，他追寻了整整四年的答案，在联络器响起的刹那便已经宣布了结果——他是对的。
　　林风果然还活着。
　　将耳机插进接口，林雪等着对方说话。
　　但是对方显然也在沉默，林雪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平缓而镇定。林雪眉毛一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边，看向了窗外，凝神注视着四周。
　　“……我父亲在哪？”这时对面的人说话了，但林雪却十分不悦，因为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声音，所以他打了个哈欠，擦了擦因为困意而有些湿润的眼睛，有些不耐地说了句：“我不喜欢你的声音，换个人谈。”
　　说完，他退出了频道，单方面地切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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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挂断了。”樱井贤治脸色很不好看，他左边的耳机和林风连着线，“他根本没有谈的意思。”
　　“不，是我没有谈的意思而已。”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想起了一些回忆中好笑的事情，“他总是气鼓鼓的，别在意……既然能接上，那么说明我们找对地方了，他就在这个范围内，刚才接通通话时，他的联络器已经被我这里的监测器锁定，从3D虚拟建筑图上看，他的位置在一楼的保安室。不过他既然挂断了，显然想到了信号追踪，应该不会留在原地，他应该是想让你进去找他，并且他已经准备好所有东西了，所以不能这么轻易地就……”
　　“轰！！”
　　剧烈的爆破声在樱井贤治的头顶响起，当他抬头看去脸色忍不住微微一变，他所在的位置是在一个双子塔建筑的下方，而爆破声正式从双子塔的连接处响起，震碎了石块和玻璃，带着火焰落了下来。
　　爆炸的力量极其巨大，双子塔爆炸的中央处仿佛一朵莲花蓦然绽放，无法计数的高空坠物几乎覆盖了樱井贤治视线所及的所有天空。
　　而在这一瞬间，樱井贤治的头发开始无风而动，一抹幽绿自他的发根开始出现，然后不断向发梢衍生，在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内，他的头发变成了绿色，连带着原本漆黑的瞳孔，也开始流动出带有生命气息的绿色。
　　然后他很突兀消失在了原地，仿佛本就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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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走在阶梯上，一边看着从手表上投影出的虚拟地图，林雪的眼中蓦然闪过一道冰冷的锋芒，他清晰地看到那个闪烁的红点在原地消失，又在大约一个手指的距离处出现——而实际距离至少是五十米米。
　　隔了良久，林雪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似乎很是开心，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的笑意，眼神变得愈加锋锐，“这次是拥有异常移动力的能力者么，原来如此，这样条件就齐全了，这就足以确定他们有关系了……也好，就拿这种会进化的猴子玩玩，憋了这么久，我要把剩下的暗牌一次性全翻出来。”
　　随后林雪掏出了一个手机大小的黑色装置，上面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红色按钮，他轻轻地喃喃自语，“这么久没见，让我教教你吧，林风……拥有更多筹码的人，只代表了他会将筹码输出去，而没有筹码却能继续在玩的人，是不会出局的。”
　　“砰！”黑色装置被林雪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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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拖拖拉拉，我就引发放在城市里的各处炸弹，出现死伤，我可不负责。’这便是他的意思。”林风知道面对他的弟弟是不能有任何轻松的心态的，但终究不得不再次发现自己并没有在这点上做到位，“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冒不在原定计划内的风险了。”
　　原本拥有独自对抗官方政府无疑是一眼便可以看出的劣势，没有人员辅助，没有后勤，没有尽头，几乎从一开始就决定了林雪的角色是一名输家。但问题是，林雪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他手中没有任何筹码，因为他快死了。
　　所以他无需顾及，他可以丧心病狂，他可以六亲不认，他甚至可以变成一个让所有人咬牙切齿的凶徒——因为他看不到在他闭上眼之后的世界。
　　但在这种情况下，拥有更多筹码，以及拥有更多未来的社会，是不愿陪着这个疯子去死的，而作为社会的统治阶层，官方不会为了这件事去承担太多的损失。所以林风必然要让最前沿的人去面临和林雪自身一样的风险。
　　“很显然他手上也有和你一样的监测器，他知道我的位置。”一头绿发随着夜风轻轻浮动，樱井贤治的肤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白皙，让这名原本俊美的男子看起来平添了三分不似人类的妖异之感，“而且提前发动了能力，时间不多，我的癌变才刚刚进入第二阶段，所以有什么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都用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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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只是区区一家即将废弃的医院，他怎么可能拥有这种数量，并且还这么大威力的炸弹，就算是制作，也没有这种时间！”颜先生站在林风的身后，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那幢爆炸的双子塔，脸色有些难看。
　　“事实上他有，所以我让你疏散人群，而不是以绝对兵力压上去刺激他。”夜风徒然变得有些大，让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林风感到有些冷，却让头脑变得更为冷静起来，当他的手机响起，“唯唯，找到了？”
　　一个女声从电话中传来，声音是接待樱井贤治，穿职业装女子的，此刻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隐隐地带了一丝异样，“会长，我找到了，您猜的没错，我进入了他的住处，有个地方已经被搬空了，有测量出残余的烈性晶能反应，这里应该曾经堆积过大量晶体炸弹。”
　　“嗯，知道了，辛苦你了。”林风放下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他深吸一口气，“再帮我做一件事，找庭染大学的人去计算这些年他做的炸药实验，在让他们调查下他存放炸药的房间，推断出他可能私存了多少炸药，有个大概数值了就发电子邮件告诉我。”
　　但唯唯并没有马上答应，只是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会长，停手吧，他是个疯子。”
　　林风的眉间微微起了褶皱，他轻轻地问了句：“怎么了？”
　　“这是个花了四年时间，去堆积高浓度晶体炸弹的疯子，即便不找专家，我也能判断出这些炸弹如果一次性爆发至少能炸平三条中央大道，并影响亚洲三十二区的四分之一地域，还有更疯的是，他把这些炸弹，放在了烤炉的下面，而隔壁……是他的卧室，我都不知道他每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
　　“‘假如我必须死，我会把黑暗当作新娘，把它拥抱在我的怀里。’”林风不知为何，突然莫名其妙地念了这么一段前言不搭后语的文字，他的面容突然变得有些感伤，不理电话中唯唯略带恼怒的声音，切断了通话，他喃喃自语道，“既然你认为绝望是最强大的武器，那我便击溃它给你看看吧……”
　　“莎士比亚的《一报还一报》吗，现在年轻人很少看这些了，不……”颜先生有些惊讶，他是个没事喜欢看书写字的人，在一个充斥着高科技的时代中，这种兴趣虽然说不上少见，但也独特得很，“这个时代看这种东西的人，不管老幼还真是不多了。”
　　林风转过头微微一笑，却没有再对颜先生解释什么，而是接通了和樱井贤治的联络，“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告诉我你的能力特点，我会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制定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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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点便是这些，接下来就听我的指令做出变化吧。”
　　“砰！”一幢有些老旧的房子突然发生了爆炸，所有的玻璃仿佛都化为了烟火的一部分，带着不同颜色的火花四溅，击打在另一幢建筑上，大地的颤抖和震耳欲聋的巨响，让躲避在这幢建筑里的樱井贤治极为不舒服，而更不舒服的是，“白盒子”频道里林雪的声音重新出现了，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给你三十秒，如果那时还没有进入医院大门……下一个炸弹爆炸的地点也许就将是闹市区了，还是直接引爆你父亲身边的炸弹比较好？嗯，给你个友情忠告，别随便退出频道，如果我找不到你的人，是会很生气的，生气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你也不想最后只找到一堆烧焦的烂肉吧？”
　　“冷静，他在激怒你。”因为和樱井贤治联通着耳机，共享了频道，林风知道林雪说了什么，所以他有些担心樱井贤治做出一些冲动的事。
　　“那你该恭喜他成功了。”樱井贤治对着挂在耳边，用来和林风通话的麦克风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过安心吧，这点程度还不够让我丧失理智。”
　　三十秒，但樱井贤治所在的位置离医院却有整整一公里，按照正常的移动方式，是根本来不及的。想到这里，樱井贤治幽绿色的瞳孔中那一抹最深邃的晶体徒然开始发亮，他的身体再次消失在原地，但却瞬间出现在了五十米远的地方，并再次消失，只留下一道道眨眼消失的虚影，出现在了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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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手表上所投放的虚拟地图，林雪紧紧盯着那个不断实现瞬间移动的红点，“每次移动是五十米，间隔时间不到一秒，还不是直线移动到医院，而是沿着街道……能力限制是在视线所及或者是自身能到达的地方……不，如果越狱也是依靠这种能力，那么应该是他视线所及范围内这个推断更合理一些，如此频繁的移动也没有停下，恐怕在次数上的限制并不大，那么是时间吗？”
　　他走进清洁控制室，对着控制台坐了下来，手指在触摸屏上点着，仓促间便准备完毕了选择图像，并开始设定数据，“设定间距为五十米……清扫整座医院吧，小宝贝们。”
　　当他按下最后一个确认键的时候，他的手指开始抖动起来，随后仿佛由手指开始传染一般，全身都开始颤抖，他想坐到椅子上，却坐了个空，因为手一撑反而把椅子推的更远，一屁股坐倒在地，他的左手按住头颅，眼前那些混乱的数据线幻觉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一种被大量信息挤爆脑袋的错觉油然而生，不断喘着粗气，他□□着，“再给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右手从风衣口袋内侧拿出一瓶药，但手指开始变地无法控制，他甚至转不开瓶盖子，终于快被痛苦逼疯的他，将自己脑袋狠狠地撞在一边的墙壁上……
　　刺眼的鲜血，在墙壁上滴了下来，很快染红了他的小半张脸，但似乎因为这疯子般的一撞，让癌症都开始惧怕这个不正常的男子，脑袋有些晕忽忽的他开始能够艰难地控制手指，用染血的手将同样染上红色的白色药丸放到嘴里咽了下去。
　　然后他好像一条不小心被冲上岸的鱼一样，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喘着气，这个画面透着一股毫无生路的绝望，但他却笑得很开心，“原来这病，也是欺软怕硬……呵呵呵……嗯？”
　　林雪的笑声突然滞住了，他愕然地看着周围，仿佛发现了和往常不一样的世界。然后他用试探性的眼光看向清洁控制室天花板上的电灯，瞳孔深处一抹绿色闪烁而过。
　　“咔。”电灯熄灭。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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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先生，有部门开始介入了，他们正向这里赶。”颜先生在接到一通电话后神情变得有些难堪，因为他已经下达了所有警力不得入内的指令，而军方也是无法干涉治安的，剩下的只剩一个他根本没有办法施压的部门。
　　“是特勤局的人吧？”林风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颜先生一眼，摇了摇头，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过去，当接通后，他道了一声好，随后便直入主题，“请你们停止行动，议长已经把这件案子交由我全权负责了。”
　　“我不相信叛徒。”来人的声音仿佛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偏偏还带有强烈的血腥味，充满一种金铁无情之意，“既然你已经把犯人的位置找到了，那你的任务就结束了，下面是由专业人士插手了。”
　　“理查德，我才是负责人，上面应该已经让你不要插手了。”因为对方的强硬，让无路可退的林风口气也开始变得冷了起来，“犯人已经把大量的炸弹散布到整个亚洲三十二区，这事关整整七千万人口的安危，不要自误。”
　　“才这一天功夫，犯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大量散布炸弹，你就是要恐吓我，也编得像一点，这种情势的无辜伤亡人数至多不会过百，只要不过百，我还解决了问题，便不会有任何的惩罚。”正坐着车驶向目的地的理查德冷笑着，言语中充满了一种对林风的厌恶，“你是不是怕我宰了你弟弟？你猜对了……我就是要宰了他！”
　　“……你看过林雪住宅最后一通电话是拨向哪里的吗？”
　　“什么？”理查德一脸不耐，“我可没有时间听你废话。”
　　“是邮局，我猜测至少有数十个邮件正不断蔓延至三十二区的各个场所，你听明白我的意思吗？他根本不需要多少时间，他只要把炸弹包装好寄出去就行了！”林风的语速变得有些急，但是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稳下来，“理查德，你的行为正影响着亚洲三十二区民众的安危。”
　　理查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左眼部那道狭长的疤痕也因为他的情绪变的开始扭曲起来，看着有些可怖，林风的话的确让他心中起了忌惮，但这么退出却实在不甘心，所以他寒声说道：“我凭什么信你，你可不是以前内局的策划师了，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林风沉默了，他隔了良久，听着对方开始因为情绪而变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他才开口，语气没有丝毫的凶恶之意，只是平淡地说道：“理查德，别逼我杀你。”
　　仅仅一句话，让电话那头的呼吸顿时停滞了。
　　“你觉得我很怕你吗？”隔了一会，理查德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他沙哑的声音中开始酝酿出一丝燥意，“你该知道，如果我怕你，我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战胜恐惧的唯一方法便是直面恐惧，不愧是拥有六年雇佣兵经历的人。”林风没有特意地反驳他，但他的言辞中很清晰地指出对方恐惧着自己这件事，他知道仅凭讲道理只会更加坚定对方继续下去的想法，所以他便摆出了一个事实，“但很遗憾，我这次不会给你机会，所以如果你在五分钟内没有离开这片区域……你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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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查德冷笑一声，刚要继续说话，却听到司机略带紧张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理查德先生，车队的警报装置响了，我们被锁定了！”
　　“不可能，对方在虚张声势，这里附近根本没有军队介入，就算军用的远程导弹锁定，也无法确定他们的位置，周围都是大厦林立，也根本没有办法锁定！”理查德皱眉说着，但心中却隐隐起了不好的预感。
　　“锁定来自天空！距离过于遥远无法推算出位置！”也许是因为焦急，司机的声音开始变得大声起来。
　　是“天启”！他被卫星锁定了！
　　“洲长先生还真是对你宠爱有加啊……”理查德咬牙切齿地朝电话里说着，从心底开始蔓延的不甘和愤怒几乎要淹没他的理智。
　　“……”但电话那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挑衅，甚至连回应也没有。
　　“回去！”理查德从牙缝中蹦出了他最不想说出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