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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一番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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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二人,萧破脸上未见怒色,可凤祁却喘息急速许多。
“你今日去见曹锋了?”
萧破问话,让她瞬间没了气势,脸也苦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你的心思我现在已不需猜想。”
“好吧,”无奈妥协,凤祁坐上软榻,却被萧破抱上床,搂在怀中,耳鬓厮磨。
“你是要顾辰初,还是脚下的这片黄土。”
“不可以两个都选吗?”
“我当然希望如你心意,但显然不行。”
凤祁眨着眼睛,矛盾道:“辰初现已一无所有,当年他又吃了那么多苦,还为了我被砍断小指,我不想再亏欠他什么。”
“他活的凄苦,死不也是种解脱。”
凤祁不愿,将脸埋入萧破胸膛,不愿再说话。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萧破似做出让步,但非妥协,“你还记得很久之前,我与你有过约定,说是要向对方坦白一个秘密,且听到秘密的人不准生气。”
“记得。”
“我那时就猜到你是长空了,”怀中人的声音闷闷,提到当年,心中依然有些怨气,“我有一件事打算告诉你,可一直找不到时机,所以......”
“你想用这个秘密与我交换?让我不要动顾家那两人?”
怀中的人点了点头,声音轻细,“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哪日真到了逼不得已,你当真要将那两人杀了,也许当年的隐瞒倒是可以救他们一命,只是我怕你生气。”
过了许久,传来萧破一声叹息,无奈且又不愿,“我不逼你,也不令你为难。”
待第二日,孟靳钰又早早地进了宫,且还将死对头穆昔非也带了过来。
二人见面又是喋喋不休,凤祁昨日睡的晚,可被屋外声音打扰,也没了睡意,早早便起了床。
三人在屋外,因为萧破未出屋,孟靳钰显得格外热情,一直寻着机会与凤祁说话,这让穆昔非十分不齿,手脚并用,让那人离她远些。
三人在屋外喧闹片刻,不一会萧破也出了屋子,看来精神似很好。
“你可看紧些小雀儿,这有个人毛手毛脚,没安好心。”
萧破看了眼孟靳钰,将凤祁给牵了过来,问道:“师兄怎么进宫了?”
“这不关心你,”穆昔非道:“昨日你回去之后,顾家那几个狗东西,骂的可真叫做个欢,要不是为了顾全大局,我恨不得将他们的头给一个个地拧下来。”
“他们说萧破什么了?”
穆昔非闭上了嘴,憨憨笑着。
凤祁愈想愈不舒服,说是出宫会会顾家。
拗不过凤祁坚决,一行人准备出宫,可项朝歌却被她留下,说是守在天牢,曹锋应在这两日有所动作。
出了皇宫直奔镖局,不过,顾家却只有个顾辰初住在这里,其余的都在客栈,而这个时候,恐还未起床呢。
镖局内,顾辰初一身粗布衣裳,正在给院中的梨树浇着水。
凤祁先走了过去,顾辰初原早已发了她。待靠近,他从树上摘下一颗梨。
“送梨可不好,”话虽这么说,凤祁却接过了梨,且从他手中拿来水瓢,“你起的可真早。”
“寅时起床,诵经念佛,早已习惯。”
“不还俗吗?”
“还俗?”顾辰初喃喃自语,双眸一直看着凤祁,苦笑道:“还俗做什么?”
“找到耘禛了吗?”
“还没有。不顾,虚痕说已有了线索。”
凤祁放下水瓢,因为执意浇着一棵梨树,以致树根泡了水,不过应该无大碍,“若找到耘禛,你让他也跟着你一起出家?还是让早已无母的他,一个人孤苦伶仃?”
“你希望我还俗?”顾辰初反问,又苦叹地摇了摇头,“顾早已非皇姓,我做什么,又成什么,皆是一样。”
凤祁看了眼远处的萧破,他静静地站着,并没有选择陪伴。
他懂她却又更尊重她,以至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顾辰初还俗不还俗又能如何,即使瀛国再成故日笙螟两国,而两国之间依如联姻维系,可.......事已如此,再说,国事又岂同儿戏,哪里能如人愿,想怎样便怎样。
“再过些日子就到追月节了,”顾辰初道:“那时虚痕也该回来了。”
“你和耘禛也可团聚。”
顾辰初脸上露出笑意,满是沧桑的双眸终于有了希翼神采,“我在宫外住的很好,你还是回宫吧,顾家这边由我来处理。”
凤祁走时,顾辰初拿来一筐梨,却被萧破婉拒。
二人回到宫中,项朝歌已等候多时,“曹锋说想离开天牢。”
“之后呢?”
“我未答应,不多时曹允带兵入宫,”项朝歌道:“曹家要造反了。”
萧破道:“曹锋被曹允带走了?”
“嗯,他带兵不多,虽拦的住,但曹允手中有另一块兵符,而且,顾家现在也在城中,我怕事情闹大,所以......”
项朝歌为顾全大局,但愈想愈觉得自己做错。他因萧破迟迟不对曹锋下手,所以心中也不是多么想将曹锋给杀了,但是,这次将曹锋给放了,等于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无事,”萧破拧眉以示不悦,却又说的气定神闲,“杀曹锋随时都可以,只是......怕不简单。”
“这是什么话?”项朝歌着急道:“你倒是想怎样!曹锋关着又不杀!才会成今日复杂!”
他将怒气全撒到萧破身上,也不管凤祁在不在场。
从宫外追来的穆昔非听了,连跑进屋子,一手将项朝歌推开,看样子是欲动手,“我师弟愿怎样就怎样,小雀儿都未急,你操心个什么劲儿。”
项朝歌气地直喘气。其实,穆昔非也不懂萧破会如此,不过,师弟在他心中除了凤祁,谁都打骂不得,其也是不分缘由护短。
“师弟莫与姓项的计较,”穆昔非安抚着萧破,端来一杯茶,递过去道:“曹锋都回将军府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杀他?要不要师兄帮忙?”
萧破将茶盅放下,对项朝歌解释道:“当年韩休与林叶密往,你当真以为无关乎两国?我留曹锋,是因溱巛虎视眈眈。曹锋留下虽也是危险,但有他在,溱巛应更愿意与曹锋合作,而我则能借他牵制住顾家。”
“可你看现在!顾家也来了,曹锋也快造反了。”
“顾家虽来了,倒不如说是些不怕死的诱饵。溱巛假意与顾家交密,仅是看中曾经的笙螟两国,可顾辰初只是出家,若再成当年,顾辰初只有还俗,若他不愿,顾家恐又自有内乱。”
“不懂,顾辰初身为顾家人,还不还俗可不是他能说了算,你别忘了还有个顾虚痕,他当年虽被逼退位,但若顾辰初不从,他也是人选。”
“顾虚痕是人选,但是,顾虚痕的性子你懂,顾家人也清楚的很。所以,他们此行目的要么送死,要么顾辰初还俗。而且。你说的不假,此时此刻,顾辰初做不了主,他心中也清楚,若不还俗,顾家都得跟着陪葬。”
项朝歌听懂萧破说的,却不知晓他会怎么做,“那曹锋的作用呢?”
“有曹锋在,不管他私心如何,至少我们这处暂时安全,而溱巛也看清了这一点,想方设法地想要拉拢曹锋,毕竟,一个手握兵权的将军,比一群前朝皇族来的有用许多。”
“那你还不早些除掉曹锋!”
“曹锋若一死,溱巛会先拿我们开刀,而且,顾家人也会乘机找麻烦,那我们便是前忧后患。”
“现在是三面忧患,”项朝歌冷言冷语道。
“也不全是,”凤祁接道:“虽曹锋手握重权,但他终究只是将军,前有个秦穆邺,父皇可未有那么放心他。若要对付个曹锋并非难题,只是,国之内乱会成外忧,到时候溱巛可坐收渔翁之利,顾家也可分一杯羹,怎么算都是我们吃亏。”
“早知如此,在溱巛时,沈青寿去刺杀那狗皇帝时,我也去帮忙了,”穆昔非说着气话道。
凤祁拿起萧破方才放下的茶盅,只说了几句话的人,竟觉得口干舌燥,“事已至此,操心也是徒劳,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想萧破不杀曹锋,另外一个原因是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沐家的事,不过,现在有个曹允,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曹家也就这么一个儿子。”
项朝歌在旁叹气不知,穆昔非受其影响也是愁眉不展,叹息之声此起彼伏,可见当前情形有多危急。
凤祁在屋中喂食乖乖,早起的人儿没多时便在榻上睡着,等醒来时,天已有了发暗,屋外正下着小雨。
萧破站在廊下,凤祁走过去,见他伸手接着屋檐滴下的水。
“此情此景似在哪里见过,”才醒的人儿说话带着睡音,眼眶有着红血丝。
“若是保不住你想要的呢?”
“你是指什么?”凤祁问道,又自己回答出,“若这片国土再又更姓,最多便是这生再不踏入,不过,这也好。以前我便羡慕寻常人生活,若什么都没了,倒也是轻松。”
“不仅仅如此。”
“仅此而已,”她学着萧破模样接着檐下的水,却打湿了衣袖,“曹锋的性命留不得。”
“你在狱中与他说的话,现在能否告诉我?”
凤祁拿着绣帕擦拭衣袖上的水,未曾注意,裙摆也被雨水打湿,“父皇生前嘱咐曹锋一件秘事,曹锋将此事告诉了曹氏,而曹氏转将这件秘事又转告曹允,曹允想借此杀我。曹家上下无人可活!”
“再给我半月时间,”萧破亦收回手,手心的雨水飘着一片青叶,叶距有一处微微有些发黄,看来像是只虫儿爬在叶子上。
不知是否入秋了,一场雨后,第二日虽雨止,但温度却低了许多。
安静的永安宫中,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她枕在萧破臂上,脸贴着他的胸膛,耳边的心跳一声一声,比世上任何的曲子都要好听。
她有些厌倦,其实该说,一早便厌倦了这种生活。如果不是萧破,如果穆誉墨还活着,如果未嫁顾辰初,如果......
想了那么多的如果,庆幸未有,此刻萧破陪着她的如果。
乖乖昨日不知去了何处,大半夜才回来,且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凤祁用绣帕给它擦了擦,也未训斥。
她眯着眼睛,似又做了一个梦。梦不长,应就是眨眼之间,可睁开眼时,萧破已不在身边。
“萧破......”床幔被掀开一角,穆昔非背对着身子,上半身倾斜着,似有动作被打断。
“醒了,”萧破手握毛笔,将笔下纸给了穆昔非后走来道:“顾辰初进宫了。”
穆昔非拿着纸便走了,一句话也未交待。
“你师兄怎么走了?”
“宫外有急事,”将床幔挂起,萧破找来件稍微厚实的衣裳,“雨止了,但是有些凉。”
凤祁穿好衣裳,脸还未来得及洗便跑出屋子。顾辰初拿着锦盒,坐在廊下。
“辰初,”她理了理衣裳,弯着身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就片刻,”顾辰初掸了掸衣裳尘土,一手拎着着锦盒。
“先进去。”
“你先梳洗。”
顾辰初进入屋中,盒盖打开,里面有四个梨,“昨日走时未拿着。”
梨被放在桌上,顾辰初并未坐下。
虽未还俗,但出了庙门一心寻子的他,不曾打理自己,头上已长出些头发,加之那一身粗布衣裳,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且又苍老。
凤祁给他倒了杯温水,萧破端来早膳,也被备了他的一份。
可顾辰初却不肯坐下,说是吃了早食过来的,言语动作都显得拘谨。
萧破也未用早膳,凤祁这两人之间,也渐感不适,早膳匆匆结束。
顾辰初送了梨后并未着急离开,他似有话要对凤祁说,不过却顾及萧破在场而等待着合适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