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来袭[综武侠]》百里冰烟

75、练霓裳（七）

　　自从去晦明师处看望过杨云骢和纳兰□□后，哈玛雅的心态慢慢的开始产生了变化。她开始将更多的时间放在了部落的建设和对清军的对抗上。
　　卓一航颓废了一段日子，似乎终于接受练霓裳已经死去的事实。他将珍藏的优昙仙花送给了哈玛雅，独自去了天山深处苦修亦或是忏悔。
　　哈玛雅想要将优昙仙花转送给练霓裳，因为她觉得那是卓一航的心愿。可是，练霓裳十年前没有接受这支优昙仙花，现在自然也不会接受。
　　在练霓裳的劝解下，哈玛雅服用了那株优昙仙花，一头白发重新变回青丝。哈玛雅也仿佛放下了对杨云骢最后的执念。
　　或许，哈玛雅现在还不能完全忘记杨云骢，可是时间就是治疗情伤最好的解药。总有一天，哈玛雅会彻彻底底放下这一段。
　　有人或许会说，三代白发魔女为何如此看重青丝变白发，那不过因无法感同身受罢了。在我们从青年转向中年，头上长出几缕白发，尚且耿耿于怀。何况是妙龄女子一夜白发？更不要说这一头白发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你所爱之人给你的伤害。
　　不久，纳兰□□终于在天山上生下了她和杨云骢的女儿，杨宝珠。因为天山上简陋，杨云骢辜负了哈玛雅，与天山下的部落关系不好，加上纳兰□□原本是多铎未婚妻。满清那边也在悬赏捉拿两人，纳兰□□生的时候，身边连产婆也没有。
　　晦明师因为是出家人，不好意思与杨云骢和纳兰□□两人同住，就搬去了天山南。杨云骢被练霓裳废了手脚，成了残疾，行动不便，加上从小在天山长大，根本不知道生孩子是怎么回事。
　　若非，纳兰□□的婢女山丹千里迢迢寻来。接手了接生一事，杨宝珠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
　　山丹虽然忠心也能干，毕竟没有干过接生。纳兰□□叫了一天一夜，才挣扎着将杨宝珠生了下来。因为难产，杨宝珠生下来便有些病弱。而纳兰□□也因这次生产，身体大为损耗，极为虚弱。
　　杨宝珠一直出了满月，还是一副随时会夭折的模样。晦明师回天山北喝满月酒，看到徒孙虚弱的模样，终究心生不忍。他知道练霓裳精通医毒，便求到了练霓裳身上。
　　练霓裳虽然恨杨云骢辜负了自己的弟子，可是看到哈玛雅自己也逐渐放下。加上晦明师的请求，倒是不至于和杨宝珠计较。
　　只是杨宝珠是胎中带来的病弱，需要长期调养。
　　杨云骢和纳兰□□，一个残废，一个病弱，再加上一个身体不好的杨宝珠，山丹根本顾不过来。
　　晦明师便借口给杨宝珠看病，将她送到天山下的部落，找了一个可靠的牧民夫妻寄养。晦明师有恩于那对夫妻，那对夫妻照顾杨宝珠自无不妥。
　　杨宝珠的吃睡无一不是遵循练霓裳列出的单子，如此养到周岁，杨宝珠终于逐渐健康起来。
　　而天山上，纳兰□□因为身体不好，时常需要卧床，又每每思及父亲死在杨云骢手上，每日愁苦。杨云骢因成了残废，见纳兰□□对他忽冷忽热，便以为纳兰□□嫌弃他。
　　两个人朝夕相处，却并没有成为人见人羡的鸳侣，反而更像是怨侣。若非山丹从中调解，两人的日子几乎过不下去。
　　晦明师见杨云骢和纳兰□□每日皆是唉声叹气，毫无生气，也不提让杨宝珠回到两人身边。除了自己每月下山探望这位小徒孙，鲜少去天山北。
　　杨云骢和纳兰□□初时也时常下山探望杨宝珠。只是杨云骢残废以后，总觉得那些牧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同了。就算杨云骢怎样淡泊名利，从原来的天山英雄到如今的残废，落差太大，适应不了。
　　因为这样，之后下山探望杨宝珠就变成了纳兰□□和山丹。杨宝珠身体逐渐恢复健康后，纳兰□□也不是没有想过将杨宝珠接回家。只是每次一看到杨宝珠，纳兰□□就会想起，自己为了杨宝珠连父仇都不能报。
　　再说关内的大顺王朝历经十多年，终于统一了中原，朝政开始稳定下来，一面修生养息，一面开始筹备应对关外日益强盛的满清。
　　楚昭南凭借着王照希等前辈的关照，和自己的武功才智，很快就得到了大顺皇帝的信任，荣升禁军统领。
　　中原久经战火，迫切需要休养生息。为了减少对满清战争的支出，大顺皇帝决定联合天山下的部落，还有其他没有被满清吞并的少数民族共同对抗满清。
　　身为南人，却从小在天山长大的楚昭南便被大顺皇帝看重。特意钦点楚昭南为将军，前往天山与各部落结盟抗清。
　　哈玛雅与楚昭南自幼在天山一起长大，彼此都很熟悉，又分属同门。两人分别代表天山部落和大顺结盟，联手之下将清军打得节节败退。
　　只是哈玛雅没有一统关外的野心，大顺因缺乏军费，不得不放弃了将满清灭国的盘算。
　　这一战，练霓裳并没有插手。其实，满清没有被彻底打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有一个充满野心又强盛的邻居，对于大顺来说就是一个警钟。一个让他们时时刻刻不敢彻底放松下来的警钟。
　　时光飞逝，被寄养在牧民家庭的杨宝珠也一天天长大。或许是没有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的关系，杨宝珠虽然长相肖似纳兰□□，性情却更像是草原上的儿女。
　　杨宝珠被寄养在山下的事情，练霓裳和晦明师并没有瞒着哈玛雅。哈玛雅见了杨宝珠几次，不知道杨宝珠怎么合了哈玛雅的眼缘，竟然让哈玛雅动了收徒的念头。
　　练霓裳没有赞成，却也没有明确反对。哈玛雅如今每日忙着部落的事情，她也不确定哈玛雅是不是彻底放下了往事。甚至，她担心哈玛雅根本就是忘不了杨云骢，才要收他的女儿为弟子。
　　倒是晦明师一句“顺其自然！”让练霓裳豁然开朗。
　　知道哈玛雅要收杨宝珠为徒，纳兰□□默然不语，没想到却遭到了杨云骢却极力反对。激动之下，杨云骢甚至说，哈玛雅一定是为了报复他，收杨宝珠为徒，就是为了毁掉他的女儿。
　　听到杨云骢的话，一向脾气极好的晦明师都忍不住出手教训了杨云骢。虽然杨云骢极力反对，耐不住纳兰□□没有出声，杨宝珠自己乐意。
　　有晦明师的庇护，杨宝珠顺利地拜到了哈玛雅门下。
　　就在哈玛雅收徒不久后，楚昭南前来天山提亲。唐努为了天山部落，答应了这门亲事。只是令练霓裳意外的是，一向倔强的哈玛雅这次竟然顺从了唐努的安排。
　　练霓裳一直以为哈玛雅会拒绝楚昭南的求亲。唐努觉得与楚昭南结亲对天山部落的稳定最有利，可是哈玛雅却很清楚，只要练霓裳和晦明师在一日，楚昭南就算求亲失败，也不敢做不利天山部落的事。
　　时光如梭，及后练霓裳中途所收的二弟子武琼瑶与大顺皇帝的侄儿，闯王李自成侄孙李思永结缘，并喜结良缘。
　　天山弟子楚昭南成了大顺王朝高官天子宠臣，天山派日渐兴盛。
　　其后，一个叫张华昭的年轻人在天山深处发现了卓一航遗骨，得到了卓一航的传承，成为其隔代弟子。
　　练霓裳和晦明师这才知道卓一航已经不再人世。
　　自从知道卓一航已死，练霓裳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虚弱了下来。她很清楚，这代表着自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或许张华昭还是会和她的徒孙杨宝珠纠缠在一起。或许，已经不叫易兰珠的杨宝珠还是会如她的师父、师祖一样红颜白发，练霓裳却没有精力在参与其中了。
　　将空间中培养的优昙仙花取了一朵，留给哈玛雅。练霓裳从张华昭口中问得卓一航葬身之处，悄无声气地离开了。
　　当听到卓一航的死讯，练霓裳便觉察到了莫名的悲戚。过去了那么多年，就算魂魄已经离开，练霓裳终究是没有彻底忘怀。既然，她已经要离开这个世界，莫不如成全了原主的心愿。
　　夙夕始终不明白练霓裳既然不肯原谅卓一航，又为何愿意与他生死同穴。只是，她不明白，不表示她不成全。这具肉身本就是属于原主，何不成全了她的心愿。
　　爱之深，恨之深！练霓裳有多恨卓一航便有多爱他。爱情于她太过完美，让她不愿意丝毫玷污，所以不肯原谅卓一航。
　　可就算如此，她也始终未曾放下。
　　他们在最美的时光遇到了对方，却终究门户之见错过了对方。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君生我未生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