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葵璃

2、第二章

　　青棠村依山傍水，因气候适宜种植海棠而得名，在早些年间也是一清净小镇，风景优美引得无数游子诗人前来，可惜近年来倒是和荒地一般，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别说海棠花了，就算是庄稼也存活得少。
　　“公子似乎对青棠村很是熟悉？”君雅撑着伞，走在我的身侧，再靠近一些甚至能够感觉到彼此的淡淡体温。
　　“也算不得熟悉。”我跟着他走着，随意回答。
　　“小道听村长说，公子并非青棠村人？不知是为何久居此处？”
　　“小道长你果然还是在怀疑我啊……”我轻叹着，声音听不出情绪，抬头看着朦胧一片的兮山，“快些吧，再磨蹭下去的不知何时才能到了兮山。”
　　“……嗯。”君雅微蹙眉，我余光看见他启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并无言语。
　　青丝绵雨，有佳人伴身侧漫步，感觉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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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君雅立在门边看着那一身白衣的人渐渐走远，沉默了些许，不知是想着什么……被村中的老人唤了几声，君雅才应着走进了宅子。
　　“李伯……”君雅给村中的老人行了一礼。
　　李伯摆着手躲开，“诶！使不得使不得！道长前来青棠除妖且不收钱财，我怎可受道长礼数，使不得啊。”
　　“李伯言重了，小道……”
　　“道长您不必多礼，先坐下再说罢。”李伯倒是一爽朗之人，热情地招呼着君雅坐下，还起身给君雅倒了茶水。
　　“劳烦李伯了。”君雅没有再推迟，过多的礼数反倒是让人觉得是刻意地做作。
　　“道长可是有事要问？”
　　“正是。”君雅呷了一口茶水，淡淡的清香，带着一丝苦味，已是这偏远山区拿得出手的最好茶叶，“李伯可识得一白衣男子？身高七尺，相貌堂堂。”
　　“这……听道长描述定是一富贵公子，可青棠村这类偏远小村子哪来的公子，不过皆是些农家人，身高七尺倒是有得是，相貌堂堂就少了，更别说农家人为省方便皆着深色衣衫，白衣公子倒的确是没有……”李伯皱着浓眉，苦苦思索了一番。
　　“如此说来……”
　　君雅话未出口便被旁边一孩提打断，“谁说没有了，村头槐树上的白衣哥哥不就符合道士哥哥要找的人吗？”
　　男孩虎头虎脑，生得可爱。
　　“小虎，可不能瞎说，村头槐树怎的会有人。”小虎的天真话语让李伯惊出了一身冷汗，拉过他的胳膊带到怀里就要抽他几下。
　　“小虎没有说谎！白衣哥哥还给过小虎和妞妞糖果，甜甜的，味道可好了。”小虎挣扎着逃开，冲着李伯扮了一个鬼脸跑开了。
　　“唉，这孩子……”李伯叹了一口气，无奈说着，“小虎这孩子，大概是那年烧坏了脑子，自从醒来之后就经常说见到什么白衣哥哥……道长您万万别放在心上。”
　　“嗯，小道不会和孩童计较。”
　　君雅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着，心里却默默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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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长？”我偏头看向身侧人，君雅低头走着，油纸伞好几次蹭到了我的头发，“小道长想着什么呢？莫非是哪家小姐？呵呵。”
　　“小道岂是贪念红尘之人，公子莫要胡说。”君雅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听闻我的话便不客气地呵斥一声，半带羞恼。
　　“呵呵，把伞给我罢。”我捏住伞柄接过了伞，手指触碰到君雅的手指他便触电般拿开，我解释着，“小道长这般不专心，恐怕我俩待会都得淋湿了。”
　　“嗯。”
　　他应了一声，偏头看着什么不再理会我，我也就专心撑伞，步步向着兮山而去。
　　愈是靠近兮山，雨势愈是大了起来，我也得使些力气才能稳稳撑住伞，狂乱挂过的风吹得君雅衣袂翩飞，青衫被雨水沾湿贴在身上，倒是与我昨日见着他时那狼狈的模样一般。
　　可惜，就算是这般狼狈模样，君雅也没露出不满神情。
　　“小道长可有带什么法宝？”我再次问他，没了戏谑意味，百年一出的世妖并不是好对付的，若一有不慎，怕是连我也得搭进去了。
　　“自然有带着。”君雅手指指了指衣襟。
　　“做得这般神秘作甚。”我摇了摇头，勾着无奈的笑意。
　　“公子对这兮山妖孽有几分了解？”
　　在兮山山脚下停下，君雅些许严肃地问我。
　　“不多，只知晓是一修炼成精的兔妖，每缝月圆之夜便会下山取一妙龄少女之魂魄，直至今日已下山七次，村中长者请过不少道士和尚前来，可惜……也只是为那兔妖增长了妖力罢了。”我想了一会儿，把现在已知的皆是说给他听，这事也没甚可隐瞒的。
　　“那，公子与那兔妖，谁更厉害些？”君雅听完，却是偏头看向了我。
　　“我？呵呵，自诩还是稍稍胜过那兔妖半截。”我轻笑着，“小道长莫非是想让我替你除了那妖孽？”
　　若真是这般，这道士也没什么留着的用处了。
　　我暗暗想着，心中升起一股杀意，心说这小道士如若是点头了，我便在这里替那帮村民除去这骗吃骗喝的男子。
　　“自然不是。”君雅认真道，“这是小道的责任，怎会让公子代劳。”
　　“但愿如此。”
　　就算君雅是这般说辞，我也有些不信他，君雅看着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顶多懂些礼节，这降妖除魔之事怕是不适合他，到时别被兔妖给一口吞去便是最好。
　　“公子不信，小道亦是没有办法，只愿公子到时别出手，让小道一人对付便是。”
　　“若你不敌兔妖被杀死怎么办？要我袖手旁观？”我半分玩笑地问他。
　　“小道就算看不清公子的底细，但小小兔妖怕是不能奈我何。”
　　“呵呵，小道长年纪轻轻，倒是意外的狂妄。”
　　兮山不是景观之地，并未修建青石小路，更是当逢下雨天，泥泞得让人不愿靠近，无奈君雅执着要上山去，我只得收了油纸伞放在山脚的破旧寺庙里，随着君雅一起去登山。
　　暴雨早就把我两人的衣衫打湿，此刻还打伞倒是碍事了，兮山生态极好，打着伞难免会被伸出的枝桠挡住。
　　虽是暴雨天气，我与君雅都算不得弱者，此时没了顾及，没一会儿功夫便到了山顶兔妖的藏身之地，此处荒芜一片，黑色乌云在天空翻滚着，压得极低，像是随时会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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